常南河喜欢迩楚院,虽然每次来这里她都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可是这里有这么多好看的花儿呀。她一次看一朵,不会腻的。
张至榭说:“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怕你不喜欢。”
张府院子里一株朱槿不知道被谁撞断了腰,上半段茎叶可怜地垂下来,一朵开得正好的花掉到地上,像是一个被忽然打断的笑容,冰冰凉凉留在脸上,一碰就会散成灰烬。
小南河看见了,蹲下来。
“嘿,小花儿,你怎么啦?你娘亲不要你啦?”她伸出胖胖的小手指轻轻摸一摸掉到地上的那一朵朱槿,抬头看看断掉的花枝,“哎呀,你疼不疼?”
她对着花枝小嘴一扁就要哭了,却忍着泪水安慰小花:“你知道吗,你娘亲没有不要你,她只是受伤了,好痛好痛的。”
小北辰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故意压着嗓子恶狠狠喊道:“你猜猜我是谁!猜不出来就要打你!”
不等小南河做出反应,他就放开她,在她身边蹲下来,搓一搓手上热热的泪水,问道:“南河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
小南河不高兴,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把泪水擦开。
“辰哥哥你看,不知道是哪个坏人把花儿都弄断了,你看,花儿一定特别特别疼。而且她的宝宝都被撞掉了,她又难过又疼,好可怜。”
小北辰摸摸她的头。
“嘿,你真是一个小傻子,不就是一朵花儿嘛!你就别难过啦,走,我带你买桂花糖吃去。”
说罢,小北辰拉起小南河的手就要带她出去。小南河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朱槿花,不肯离开。
“哎呀,别看了,走啦。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种一个院子的小红花,好不好?”
两个人手拉手离开了,却没有注意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一直站在暗处看着他们。
后来,小北辰果真给小南河种了一个院子的花。他吩咐花匠种在常家小姐的院子里种了朱槿花呀,蜀葵花呀,杜鹃花呀,开起来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喜人。
小南河与小北辰离开后,寻辰从暗处走出来,看了他们两个背影一眼,低头不知道想什么,慢慢在花丛前蹲下来,默默看着掉到地上的花朵。
小至榭踱步到这里,好奇地凑上来问:“寻辰,你在看什么?”
“三叔?哦,我在想,这一朵花掉了怪可怜的。”
小至榭嘻嘻一笑:“我还以为只有南河那种小丫头才会这样伤春悲秋的呢!寻辰,你可是男孩子,不能整天为了这些小事伤心。”
“我没有很难过,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小寻辰双手捧起花朵,凝视着它,“它一定很难过。”
那时候寻辰与北辰、南河等人十来岁,张至榭比他们大几岁,有十六七,不比他们一团孩子气。他听着寻辰的话好像是“她一定很难过”,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寻辰捧着花离开之后,张至榭环视一周,看见了简欢,于是他招手:“简欢,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个事。”
简欢那个时候大概七八岁,古灵精怪,跑过来就问:“三爷什么事呀?”
“你家小姐平时和谁玩的最好?”
简欢歪着头一思量,答道:“小姐和北辰少爷最好,和苏小姐也很好。”
果然没有寻辰。
小时候,寻辰似乎没有入过南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