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楼捡起一朵落在自己腿上的木槿花,捻在手掌心。
“二弟他们觉得,寻辰喜欢南河就是**了,可我不这么看。爱情本来就没有对错,只不过啊,有些人喜欢起来代价大一点,有些人喜欢起来轻松一点。”
他抬手将木槿花递给童紫菀。
“有些人觉得,最容易得到的就是最合适的;可是有些人知道,自己只要那个人,非她不可。即使是隔山隔水,无缘无分,也要跋山涉水,无中生有。”
童紫菀接过木槿花,停下脚步,自己拿着木槿花绕到轮椅前面来,蹲在地上,又将花朵递给张至楼。
两鬓微霜的男人接过木槿花,轻轻簪在女人斑白的发间。
童紫菀笑着扶一扶发髻,站起来,重新推着丈夫的轮椅往前走。
“你说得对呀,你说的都对。”她拍拍张至楼的头,“奈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南河,难道还能兄弟两个一人一半?寻辰喜欢人家姑娘,却不能只想着他自己,还有旁人需要考虑。我只盼着,我的儿将来还能遇到另外一个足够好、足够打动他的女孩子,平平淡淡,开开心心。”
喜欢南河对他来说,真的太苦了。
大家族有时候为了顾及面子,很多事情都只能一再遮掩,最后不了了之。
比如张北辰跑出去行商半年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决不再提起,就好像他们家大少爷一直都在家,出门要么是买东西,要么就是去杏山院读书了。
比如南河离家出走去了杏山院,对外只能说居风院的少夫人生病了。
再比如说,张寻辰为了嫂子顶撞张至亭和陈河州,罚他跪在祠堂,也只能说是这个小辈参加了秋闱之后自以为一定能中榜,骄傲自满,得意忘形,顶撞长辈。
这个罪名其实比较抽象,可大可小,就很方便张北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北辰既然开口,张至亭和陈河州也不好再咬着不放了。
毕竟,应该没有人会愿意袒护一个觊觎自己妻子的人。以张北辰从小就护食的性格来看,可能性不大。
比起“张寻辰对自己的堂嫂怀有不轨之心”这样的家丑,他们两个人更愿意相信是张北辰的嘱托。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宁可相信大房的人,也不相信你爹娘吗?”陈河州忍不住埋怨张北辰。
当时,张北辰心里还惦记着南河和张寻辰,匆匆忙忙敷衍了几句。
总结一下,二老的意思大概是,这一场闹剧就就此揭过,先不追究张寻辰了,剩下的账再慢慢和张北辰算。张北辰又去了一趟祠堂,将张寻辰带了出来,送回青苑园。
跪在祠堂约莫十四个时辰,除了在张至亭的默许之下,春山每隔一段时间送一点水过来之外,张寻辰就没有张过嘴,更别提吃东西了,身体十分虚弱。
再加上身上有伤,起来的时候,张寻辰根本就站不稳。
春山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还是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