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张北辰问张至榭,何为“情”?
张至榭说,情就是非她不可。
张北辰问:“意思是说,这辈子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张至榭摇头:“是否在一起不重要,只是非她不可,是一种感觉而已。即使命运弄人,即使分隔两地,你也能确定,她还是那个不可替代的人,一生如此。”
张北辰正在犹疑中,林子里出现一个人影,朝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嘴里喊着:“慎之兄,你可算是来了!若是还没有人来救我,我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来人竟然是子书玉衡。
他不复过去风度翩翩的模样,面色憔悴,黑眼圈很重,下巴上冒出一层浅浅的胡茬,满身泥水,头发散乱,好不狼狈。
张北辰又惊又喜:“夜出!你还没死!南河呢?”
玉衡愣了愣,而后疑惑:“我还死不了。嫂子应当是被令尊的人带回去了,你没有碰见她吗?”
“什么?你确定?!”
南河被张至亭接回去了?为什么没有看见她?
玉衡手里捧着几个果子,是从山谷里荆棘丛上摘的,酸涩得很。他咬了几口,酸得龇牙咧嘴。
“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有八九成的把握吧,杏山向来太平,除了你爹派来的人之外,抓她的应该没有别人了。”
“南河怎么样了?”
“她没事,就是被带回去了,我看着是好好的,不像我,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得不说,贵府的来客真是生猛,杀人的手段眼都不眨一下便使出来了。”
张北辰心里一颤:“杀人?”
“都给我推下悬崖了,也不派人来救我一下,头也不回就走了,不是杀人是什么?要不是我吉人天相,福大命大,早就摔死了。”
摔下去的时候其实是虞山的身体先着地的,地上都砸出一个坑。玉衡掉在他身上,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其他要害部位。
“你没事就好。”
“话说回来,你该不是你爹派来找人的吧?那我真得谢谢令尊了。”
张北辰说:“我爹不知道,我偷溜出来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看来你也被蒙在鼓里。”
“到底怎么回事?”
玉衡不知道张北辰到底是哪一边的,遂留了个心眼,将果子一抛。
“这果子实在是太难吃了——我被困在这谷底里多日,饥寒交迫,水深火热,憔悴不堪,生不如死。张兄啊,你既然来了,不如先救我们出去吧。眼下,我实在是饿得头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北辰赶紧说:“我先救你出去吧,路上我们再慢慢说。”
玉衡抬手指着虞山:“也要带上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不是吧,此地山谷地势特殊,我们两个上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带着他?”
玉衡不肯放弃。他是个假少爷,可也是这么多天的伙伴。
玉衡是天赋异禀,久病成医,虽然医术高明,但是接触的病人也不算多,这还是第一个死在他手上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