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的那一刻,脱去厚厚的羽绒,我突然脚有点软,接着听到刘敏在旁边抱怨,“脚好软。”

我就囧了,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事实在这一瞬间我其实有点迫不及待的,五天了,五天了我明明都很精神参加各处活动,拍照也都阳光灿烂的笑着,但我却觉得没有一刻仿佛现在这般亢奋。

我现在就跟游子归国似地,匆匆和刘敏告别,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飞奔着回到家。

妈子和杨叔叔还没有放假,只有保姆带着杨洋在家里。将行李箱一扔下,换好拖鞋,第一件事就是奔进房里从抽屉里拿出好几天没见面的手机,接着把充电器给插上。

然而在开机那瞬间我又犹豫了,之前的数目我还记得,萧朗给我发了六十多条短信,但如果,这次一条都没有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打开了,只是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没多久滴滴滴滴的短信声还是让我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是傻子吗?不就是短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流什么眼泪啊!

短信一直把我的手机信箱撑爆,灯闪着提示我信箱已满,我一边骂着自己太过矫情,一边删着之前的短信,好腾个空间来让我细细的看着萧朗的:

亲爱的,你真不乖,你又把手机给关了。

亲爱的,你真没创意,有本事别躲啊!

小兔子乖乖,把手机打开,快点打开,我的电话要进来!

亲爱的,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今晚被老头硬拉着去见他的客人,出门太急,带了钱包忘了手机,真的,天理可证,我怎么敢不接你电话啊。

亲爱的,别闹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赌气了是吧。

牧小枫,我输了,我败给你了,人家的手指头可以妙笔生花,现在都只生茧了。

牧小枫,你之前不理我两天,我就没接你几个电话,不用这么生气啦!

人家说生气的女人不漂亮,但关系,我心里就你最漂亮。

亲爱的,现在都一点了,你睡了没,你睡了你跟我吱一声。

牧小枫啊,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啊,我都三天没跟你说上话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亲爱的,我今晚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我先睡了。

我睡了,你就不肯跟我说晚安,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好吧,我错了,晚安。

老天啊,一直睡不着,牧小枫你这个死女人赶快开机,死女人,臭女人,坏女人!快开机!

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开机我就自杀!

我已经死了一次了。

我又被你气得复活了,死女人!坏女人!

死女人,不要以为打了几个电话给我就能引起我的愧疚心,老子要跳槽了,我找别的女人去了……

好吧,我刚刚去看了我家堂妹,大过年的,都跑我家来了,我家暴发户啊,现在就跟金矿似地,你不把握我你就后悔去吧你!不过我觉得我堂妹不大好看,但那个女人一直称赞她好可爱,啧,不过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吧,就是跟我爸的那个……

牧小枫我想你了,你一直没理我,你不会不见了吧,你不会跟谁谁私奔了吧。

你到底干吗去了,你就开个手机有那么难吗?!

喂,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也偷偷开了机看看环境吧,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手机不开机你买来干什么,死女人,我又不知道你其他的号码,你宿舍也没人接电话,你想我怎么样?你打给我骂我两句也行啊!

我手指好痛!!

真的好痛!!

好痛!!

好痛!!

死女人,没良心的,死没良心的女人!

开机开机开机!

呜呜,你知道短信不可能复制粘贴,你要再不理我,我就不理你了!

LLLLLLLLL,这个键有点问题,都怪你!我手机都出毛病了,我也有毛病了,你是不是又要等两天?那现在还剩下一天啊,你可别再耍花样了!

好了,十二点了,我等了你两天了,开机啊!!!!

真不理你了。

你就是再打电话来我也不接了!!

死女人!

死女人!

我想你了,死女人!

死女人,我他妈的移情别恋了!!

我现在恨死你了!

我真觉得我比窦娥还冤。

三天了,你又破了你自己的吉尼斯记录了,我手指酸死了,都在寒风颤抖,萧萧瑟瑟了。

四天了,你真狠!

五天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女人无理取闹就不可爱了!

六天了,牧小枫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真的想你了,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下次再也不敢不带手机出门了。

……

看到这已经是最后一条了,我从来就不知道,原来我泪腺这么发达,我看着手机泪流满面,我心里念着萧朗萧朗萧朗……

于是也来及多想,刚想打过去,我家保姆突然抱着杨洋走了进来,说,“小枫啊,今天早上我们楼下小区好像一直听到有人叫你名字,刚才也太听到了,是个男的,是不是你认识的啊?”

我震惊,男的?

通常对方收到短信会有发送成功的提示,也许是萧朗突然收到提示了,又或者是碰巧,手机上萧朗的名字叫嚣的闪烁着。

我竟是颤抖着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他久久没有开口。

我也沉默以对,事实上我还在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我没忍住抽了抽鼻子,已是低泣了起来,我说,“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家楼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点哑了,像是用力过度的样子,他……真的在我楼下扯着嗓子叫唤我?

“我怕你又不见了,”萧朗似乎试图微笑,但嗓子却因压抑更加低沉,“火车上好多人,我都买不到票,我没办法,就开着我爸的车回来了,我好想你,牧小枫……”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轻柔得不像话,“我好想你……”

“你等等我。”其实我身子疲倦得不像话,但我想都没想穿着拖鞋往楼下奔。

走到楼下,我东张西望着到处找,我回来的路上怎么就没看见他呢?我心情很是激动,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喃喃的说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直绕到我们小区南面的几栋房子下面的大草坪那,才发现萧朗也拿着手机一副紧张着急的样子。

我啪一声挂了电话就朝他奔去,用特别言情的姿势。

萧朗听到我拖鞋哒哒哒的声音,回头一看,微微抬高手臂,我扑进他怀里,然后紧紧拥抱着彼此,没多久他突然一把推开我,很用力的往我额前狠狠敲了一下,带着沙哑吼着我,“小王八蛋!你生什么气非得五六天不开手机?你有那么气吗?!啊!”

好吧,这次就算是我错了,看见他就好比大冬天看见迎春花,就乖乖让他敲一下,然后又一把搂住他,我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然后往他身上大力的抹了抹,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说了句恶心吧啦的话,我说,“我也想你了,大尾巴狼。”特别想。

**

萧朗没吃饭,加上开了很久的车,我不禁责怪起他来,就算年轻是资本也不带这么折腾的,从W市开车到这里,那得多久啊,而且过路费加油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至少也上千了。

而且万一过劳驾车而出了点什么事,那我怎么办?恐怕内疚一辈子。

但萧朗说他没想那么多,他说从来没试过为一个人牵肠挂肚,以前想我只是习惯,而现在他是不由自主。

我承认,甜言蜜语对我还是有效果的,当即乖乖的把他领我家吃饭了。

萧朗之所以知道这是因为上次在火车上和我妈子唠话,妈子请他多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大概说了个地址,想我们小区不难找,却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只得用老办法,在楼下喊。

我听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他恐怕吼了老久,不禁又有点心疼,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上楼。

刚才恐怕又耗了我力气,脚沉甸甸那叫一个累,萧朗也没了声响,我想他也只剩下累了,想起那句经典的话,活着啊,就是折腾。

快到的时候他突然有点不高兴,用那破嗓子闷闷的说了句,“牧小枫你把戒指取下来了……”

我轻轻看了他一眼,叹气,“回去你给我戴上,行了吧。”

他一听兴奋了,“你说戴上?”

“嗯。”我当真没了力气。

他乐了。

保姆给我们开了门,看见萧朗愣是张大口好半天没合上,我介绍,“我家保姆,罗姐。”

萧朗点头致意,然后我看了罗姐一眼,想她已经明白了,就朝她笑了笑,她也心知肚明的做了个明瞭的表情。

而杨洋那小子原本自己在客厅里玩积木,看到客人了,迎了上来。萧朗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见到小孩有点意外,问我,“这是你弟弟?”

“嗯。”我点点头,“顽皮的东西。”

“你还有个这么小的弟弟。”萧朗说完冲他笑了笑,自来熟,“叫姐夫。”

“姐夫。”小家伙叫的那个甜啊……

我晕,“叫哥哥。”

杨洋没理我,这小兔崽子果然除了我,谁都挺配合!不过罗姐眼睛还死盯着萧朗没放,食色性也,萧朗外表还是挺唬人的,啧啧,不公平啊不公平。

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还不饿,但冰箱里也就有点剩菜,我放微波炉里热了下,就端给萧朗,这点我挺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我就拿这个招呼他,但萧朗却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我一直看着他,我好久没有见他。

完了晚上我让罗姐多煮了点饭,这才把玄关处的行李箱拖进房间,把门带上,萧朗吃饱喝足了,也跟着进来,问,“你去旅游了?”

“嗯,没带手机。”

“啧,一说就来气,你可真够狠心!”他突然扑过来试图想掐我脖子,我笑了笑,躲开,往复了几次两人都没了力气,一并倒在我**,而后同时发出一声感叹,“真累。”

“出去享受的人,没权利喊累!!”萧朗在一边振振有词。

我阖了阖眼睛,“我刚下的飞机,这几天一直没睡好。”

“你那叫活该。”他显然还没解气,然后把**的被子拉到自己身上盖着,卷着自己打起滚来。

我身下的被子被他卷走,我坐起来瞪他,“谁叫你之前冷落我!”

“但是你不接我电话,还关机……”他小小声的说着,然后转了个身也瞪我,“你根本就让我找不到人!”

“你那叫……”一句“活该”我却是说不出口,卡在半路,萧朗突然一把扯过我,将我拉进他怀中,然后狠狠的吻上我。

之后他还轻咬了我嘴唇以示惩罚,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家,而呆会我还得见我妈,一把推开他,喘了口气,“乱来!”

萧朗又重重的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搂着我,分了一半被子给我,轻轻的吸了口气,“我想睡一会。”

“嗯。”我点了点头,也是觉得困意来袭,闭上了眼睛。

**

直到敲门声把我们吵醒,还有我妈子叫我的声音,我人还被萧朗搂着,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应了妈子一下,又听到她问,言语中几分严肃,“罗姐说你带人回来了,是谁?和谁关在里边?”

我赶紧把萧朗叫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样子,双颊却因刚睡醒红扑扑,比之前发烧来得自然多了,看得我色心大起,也不顾妈子在门那边敲着门,大方的在他脸上轻咬了一下,当然注意没留下痕迹,然后跳开。

啊啊,我咬了,我咬了!

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理了理头发,踢了踢他挂在床边的脚,然后才应了我妈子,“没事,就出去了!”

妈子语气已是有点不悦了,“那干吗锁门?”

总不能回答我们在睡觉吧……多暧昧啊。

萧朗才抓了抓头发坐了起来,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怔了怔,就抬头看着我哼了一声,“你偷袭我。”却是幸福的样子。

我轻声令他整理下仪容,直到他把头发抓了抓,然后整理了下衣服,我才把门打开。

妈子十万火急的冲了进来,一看是萧朗,大概是想起来了,喉咙里卡着话没说出口,然后瞪着我,“怎么回事啊!”

我比了比萧朗,“这个人你不是认识吗?”然后干笑,“他觉得W市无聊,跑这来给您拜年来了。”

“瞎说!”妈子又瞪我,然后估计是和萧朗还有点交情,缓和了表情看着他,“阿朗啊是吧,你来……”又看了看我,略微有些迟疑,“看我家枫枫?”

“阿姨,新年好。”他先是笑笑打了招呼,所谓出手不打笑脸人,然后他稍微敛了笑意,带着七分诚恳,开口:“嗯,我是来看小枫的,其实我和小枫在一块了。”

妈子直接挑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尚未接受这个事实,颇为诧异,大概牵扯到我令她不愉快,先前对萧朗的好言好语敛了敛,微微带着些讽刺,“手脚这么快?”然后又看着我,“你也答应了?”

萧朗自然不敢再有笑容,十分严肃的看着我妈,身子躬成四十五度,“阿姨,小枫答应了。其实我和小枫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重逢之后我就一直追求她,认识她是让我觉得幸福的事情,请您答应我们两个交往。”

妈子似乎在考虑,然后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妈子又从头到脚把萧朗打量了一番,“难怪我在火车上就觉得不妥,”看样子她似乎只是不满两个年轻气盛的大姑娘大小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罢了,接着她轻咳了一声,“大过年的怎么来了?年轻人谈恋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没必要把门锁起来,还没吃饭吧——”这才轻轻的笑了笑,“出来吧,刚才叫你们两个都没反应,饭菜已经差不多了。”

“谢谢阿姨。”倒也听得出萧朗的真心实意。

妈子嗯了声,叫了叫我,“你过来帮我盛饭。”

我当下就明白妈子有事教育我,进了厨房,妈子看着我颇为认真,果然,她说,“枫枫,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你答应了我也不反对,但长得太好看的男人你注意点,别走上妈的旧路。”

我听完这话顿了顿,想到这些日子和萧朗的相处,又想到他像个傻瓜一样开七八个小时的车跑到M市来找我,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说,“我相信他。”

我愿意相信他。

**

没想到这么早就让萧朗见了家长,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只是除去妈子对萧朗那张脸的担心,其他萧朗的一切她都很满意,所以之后她只展现了她亲切的一面。

妈子不让我形容她和蔼,因为那样会让她听起来上了年纪。

杨叔叔自然不会有意见,事实上我和他交谈很少,但他对我在物质上从来不会少,只是偶尔还是看得出他偏心,其实也算不上偏心,我觉得那天经地义。

妈子并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就让萧朗那天晚上睡我家客房,其实萧朗在学校那边有间,那钥匙还抓在我手里呢,但想了想也不想再让他折腾,就没揭他底细。

离过年还有几天,我却实在不想让萧朗一个人又这么开着车回去,一般长途,总得要另外一个司机轮班吧。但萧朗一直拍胸脯和我保证,然后算准时间,阿姨前阿姨后的把我妈子哄得开开心心,白天他们上班去了,萧朗就牵着我的手满大街的逛。

除夕前一天,萧朗开着车走了,一个寒假,送他两次车,心境好像一样,却有些不一样——

我把戒指戴在手上了。

我把他电话号码背下来了。

我想我,爱上萧朗了。

过年了啊。

M市是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但后来有人抗议说这样过年没没意思,说是中国传统习俗的传承,因而又开放了少数几个特定地方,因而又多少能听到些鞭炮声。

我却觉得有点吵,爬上我们楼的天台,是能看到大年初一晚上在河边燃烧的烟花晚会的,只是却是在高楼大厦的空隙间。

M市就是一个典型的大城市,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却始终缺少了那么点人情味。

吃完年夜饭,我和萧朗一边视频一边聊着些有的没的,然后我在他的怂恿下也注册了一个游戏账号,他开始手把手的教我。

除夕零点钟声一过,手机多少收到了些祝福短信,周晓峰刘敏啊都没忘了我,还有就是贺冠宇,简单的几句话,至少看得出来不是群发的。

过年有些人来拜年,杨叔叔有时也会带着杨洋和我妈去认识的一些朋友家,当然,我就没必要去了。

元宵节吃了点汤圆,就这么过完了年。

开学后,原本生活也没太大的变化,凑合着过。

没事的时候就黏在一起,有时拿些过往的事说说,听他聊聊我离开后的那段日子,或许说说每天发生的琐碎事,拥抱,亲吻,倒也没有突破最后那道防线。

三月底开始潮湿天,周遭的所有都是湿漉漉的,绵延的小雨,空气里润润的,总有种没完没了的感觉。

萧朗的画纸也变得软软的,那些画着苹果和梨的油画,上边的颜料都润了,有了光泽,好像轻轻抹一下,就能破坏整幅美感。

四月中旬萧朗的广告工作室接了些案子,他开始忙碌,有些创作上的东西思绪在电脑上交流总会缺少点**,他就搬回W市住了段时间。其实春节那件事之后,萧朗主动减少了陪他那些兄弟出去玩乐的时间,而回到学校,一般有个什么活动,也会带上我。因而看到他似乎小心翼翼解说理由的样子我笑了,我并非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告诉他忙起来不要日夜颠倒,免得伤身。

然而创作这种东西吧,不好说,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唯一做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不打搅他。

早些日子他还是保持一天一个电话,后来慢慢的减少,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五月了。

五月天放晴,太阳开始有了温度,穿的衣服开始减少,人走在路上会觉得有点热。

我对广告是没有概念的,所以创作周期什么的,我也全然不知,早几天还是会等等萧朗电话,然后想想他,后来等不到电话,加上认为他在忙,再想起春节发生的那件事,就没有去打搅他。但我开始每天晚上给他发条短信,简单的打一行字,短信的末尾,我都说了句晚安。

先前的几天萧朗还是有回复的,后来也许是我短信内容太单调了吧,他也没什么可回复的,就索性连回复也省了。

无所谓,我告诉自己,他在忙。

反正他大概三四天就会给我打个电话,可能是被工作充斥着,他有时和我聊吧,我对那些画啊什么创意的也没兴趣,然后就渐渐的沉默了。既然开始沉默,索性后来连电话更少了。

没关系,我又告诉自己,但有时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依然会让我有点无所适从,除了每晚给他发短信道晚安,我开始想找点事来干。

我想起我们辩论队那几个都是嘴皮厉害,然后热心学生工作的一群人,我们以前辩论队队长和学生会那边的人都烂熟,猴子也是个小官,我就和他们联系上了,反正我就让他们安排我去学生会随便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当干事打杂什么的我也没关系。

恰好五月在忙学生会换届的事情,特别忙,加上文秘部的副部长因为私人原因离职了,就让我写了份申请,半路出家,直接破格提升,顶替那个位置。

我心想,我大概就是个临时打杂的。文秘部清一色女子,干事都是师妹,笑靥如花啊,我大概就整理下资料,然后人模人样的召开自己部门开个会议,或者出席别人的会议给人家做笔录,当然这些都是听我们部长安排,我打下手。她是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叫刘佳,小巧玲珑,却精明干练。

才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我觉得以前很多时候我就靠着蛮力干活,打架也是,学习也是,一股脑儿往前冲,完全不顾后果。文秘部需要接触大量的人,需要参与各部门的工作安排,需要整理各式各样的档案,以前一直觉得吧,学生会什么的都是免费去当劳工,现在我预备当劳工了,却发现学到东西了。

譬如去某些班级的团委活动观摩吧,都得学着在台上讲点什么,渐渐的,我开始得心应手。后来我们系学生会主席参加别系的一些活动,会说,牧小枫,你也来。

我手机里储存的号码开始暴增,我们部干事,各个部门的联系人方式,还有其他系一些秘书部的电话,甚至开始和辅导员近距离接触,大家渐渐的认识到有牧小枫这个人,也许是我还是说一不二吧,性格也爽快,我发现我人缘还不错,对我印象也还不错。换届各部门的申请书交到手上的时候,学生会主席问我有没有兴趣继续留在学生会。刘佳就拍拍我肩膀说好好干。

有时听到别人说新的那个文秘部副部真有气质,又特有魄力,我也是一笑而过。

然后突然又有人开始追我,或许真或许假,学生会里一些王老五,甚至还有师弟。但那枚戒指我一直戴在无名指,宣告萧朗的所有权吧,反正我们楼的一些女生,还是知道萧朗的存在,传得很玄乎。

但依旧会收到别有用心的请我出去吃饭啊唱歌啊之类的短信,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想萧朗,那几天他累积在我手机里的短信我一直没舍得删,有时会再看看回味下,想一想他最近在忙什么,然后埋怨下他为什么把工作室开在W市,再想想其实M市也没什么不好,就继续把干事们整理的各种活动的资料进行汇总什么的,坐在电脑前面总结工作报告,这种生活简单,忙碌,也很充实。

直到突然有一天瓶子问了一句你家萧朗呢,我才惊觉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络,甚至没有回我短信。

我只能选择相信那是他手机上的L键坏了,还有他在忙。

我发现想念一个人的滋味,等于在心口放几只蚂蚁,痒痒的,但总抓不到痛处。

很快就六月了,萧朗这次回去有够久,可能艺术系的课程和我们真的很不一样吧,不然这么久不上课,居然也没被学校警告。

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一接电话长吁口气,然后不等我开口,说,“亲爱的,我现在在忙,回头再找你!”

“……”其实我想问他在忙什么,但即便是我问了也不知道,我一时颇感委屈,他见我没反应,试探,“亲爱的?”

“嗯……”

“那我挂了啊!”却没有立即挂断,而是沉默了会又说,“记得想我。”才匆匆的收了线。

我听着嘟嘟的声音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了下来,觉得难受。

萧朗啊,我在想你,一直在想你,怎么你不知道吗?

那天晚上我没有发短信,他也没“回头再找我”,我接到电话去开年段总结会议,刘佳在讲台上嘴巴一开一合,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手里的本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天我接了个电话,一吭声就辨出声音属于冯瑞嘉,怎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手机号码?

我情绪并非太好,并不想和她假寒暄,问了句,“什么事,说吧。”

冯瑞嘉在那边沉默了会,“最近萧朗是不是冷落了你?”

我顿了顿,“这与你无关。”

“那就是了,”冯瑞嘉突然笑了笑,“你和萧朗不会幸福。”

“是吗?那至少也比你强,你从未拥有过幸福。”我哼笑,耍狠谁不会?

听到她深呼吸,“牧小枫你忘了吧,萧朗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你从来就不是唯一,他最近在W市过得风流快活,我之前一些老同学早些时候还看见他和别的女生手牵手逛街。”

尽管我知道冯瑞嘉是故意刺激我,用这种老套的方式,但深呼吸之后我还是有口气没提上来,但是我要是生气了我就输了,我笑了笑,“冯瑞嘉你现在跟怨妇有什么区别,得了,你继续深宫哀怨去吧,咱挂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不如想想你爸爸。”她迅速的说完,然后顿住,“男人,本来就喜欢见异思迁。”

“……”不可否认,冯瑞嘉的话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女人啊终究是喜欢胡思乱想。我警告自己不能让冯瑞嘉影响了心情,想了想,我忍住好几天没给萧朗发短信,然而仿佛故意嘲笑我的试探,萧朗在那边无声无息,事情变得极其荒谬。

我先前的不安,仿佛约好了似地,再次冒了出来。

紧接着很快就是四六级考试了,所有的工作都告一段落,考试完就正式职位交接,没什么事干,好像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上一次考完试我们去了游乐场,而这一次,我只是想见见他,而且,萧朗快生日了。

我逼自己不去想冯瑞嘉的话,她不过是想破坏我的幸福,也许贺冠宇和她划清了界限,所以她迁怒于我。

知道萧朗的生日是上一次在W市他用身份证借单车的时候,我不小心瞥见上面的日期,6月12号,我看了看卡里边还有点钱,就在学校里请了假,十号那天傍晚,我一个人去车站买了火车票,然后搭上火车,决定去找他。

亲自听他解释。

天气已经回暖,所以少了之前的寒风,W市的天气舒适宜人,路上偶尔会看见行人牵着小狗,懒洋洋的。

再次站在火车站门口已经是两种心境了,十一号,在火车并没有睡好,但心里却还是很激动,我想给萧朗一个惊喜。便没有给他打电话,而是在附近的学生旅馆定了间房,把行李放下,然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去W市里逛逛。

先是去从前W市最出名的蛋糕店里订了个蛋糕,然后还想再给他准备一份礼物,但不知道要送什么,我一个人在东区的步行街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又从街尾走到街头,衣服,男性挂饰,鞋子,钱包,手表,我一直找不到顺心的,然后当我第二次经过新华书店的门口,我突然被玻璃窗上陈列着的那些精致的童话书所吸引。

想想萧朗家比我家有钱,物质上我也给不了他什么惊喜,于是买了一本精装版的《小红帽》,又或许是最近文秘工作做上手了,脑子里突然冒出几句话,于是我在末尾那一页写上:

谁为谁书写童话,

谁是你爱情故事里的主角,

谁为你穿上不合脚的玻璃鞋,

谁愿意将时针停止在12点。

亲爱的狼,你我若是童话,我希望结局是个圆。

写完了我把自己恶心了下,但没关系,本小姐脸皮厚,于是我把小红帽简单的包了一下,自己去附近简单的吃了点东西。

其实萧朗明天才生日,但我想陪他一起度过十二点,我想成为第一个和他说生日快乐的人,我要当着他的面责问他有没有背着我乱来,我要问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老实说我之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挺不符合我风格,但就当我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吧,也顾不了这么多。

拿到了蛋糕我就给他拨了号,我心想不管他多忙,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要陪我,了不起他熬几个通宵,反正我也看不见,就当没看见。

电话接通后是个女的声音,冯瑞嘉的话突然就冲进我脑子里,我一下子就懵了,但冷静下来觉得世界不可能这么狗血,这应该是他的同事,我就稳下了情绪问,“萧朗在吗?”

那女的哦了声,“你谁啊?”

那语气让我压根不想和她套近乎,一想到我傻乎乎的跑过来,语气也硬了起来,“你让萧朗接电话。”

“……”那边便没了声响,过了会我隐约听见那个女声的嬉笑声,“好搞笑,小狼在名称上面写着‘疯子’,”然后她又接了电话,笑,“你到底是谁啊?小狼现在没空。”

那边并不止一个人的声音,然后我意识到她和身边的人拿着手机走进了一个包厢,那边的音响声震耳欲聋。

“你跟他说,‘疯子’要和他说话。”这就是萧朗所谓的忙?!想起寒假那段时间他也是夜夜笙歌,想起冯瑞嘉我声音倏地冷了下来,她就笑笑大喊,“小狼,疯子打来的,接不接?”

“没空!”

一听到那个声音,我就认出来了,那个声音哪怕隔了段距离,但我以前每晚和他聊电话的经验,是断不可能认错的——萧朗!

死混蛋!我脑子嗡的一声响,愣在原地无意识的按了挂线,接着理智告诉我,应该让萧朗解释,不能再关机装不见,我深吸一口气,又拨了一次。

手机一直就抓在那个女生的手里,几乎是一响她就接了起来,我顿了顿,保持冷静又问了句,“请问你是萧朗哪位?”

她笑了笑,“你说他手机都握在我手里,我是他哪位?”

“……”混合着那边音乐的声音,我自我嘲讽的笑了笑,“那行,你让他来告诉我你是哪位。”

“他刚才不告诉了你没空了吗?”

旁边另一个女声插进来,问,“谁啊?”竟是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突然无法言语,是……冯瑞嘉……

为什么他和萧朗在一起?我脑子里开始有无数个设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自乱阵脚,我问,“你旁边的是冯瑞嘉?”

“哟,你也认识?疯子同志?”

那边突然有人齐声鼓掌,边鼓掌边吼,“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那边笑闹嬉戏,玩得很凶。

在这样场合,在这样的有着冯瑞嘉的场合,无论如何,我已经是不想再听任何萧朗的话,就算他和这个接电话没有任何关系又如何?吸一口气,“那麻烦你跟萧朗说一声,”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你让他去死。”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其实我和萧朗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已经没空去理会拿着他手机的那个女子是谁,为什么冯瑞嘉会在那,我只是懂得,我们原本的生活其实没有交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我,以强硬的姿态,步入我的圈子。

他的生活,应该这样的,玩闹嬉戏,也不应该包括我!

也许我们真的在哪一瞬间心灵相通了,或者相互依靠,但生活就是生活,不会因爱情而有任何改变。爱情与生活,牺牲者往往是前者,就像我爸妈之间,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和萧朗继续下去?

想想我真是傻啊,一腔热血的搭着火车来到这个早已经不属于我的城市,来找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我压根就是个疯子。

我望了望暮色降临的天空,明明是六月天,为什么我觉得冷……

一个人站在早已经陌生的城市街头,手里还提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还有本幼稚之极的童话书,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所以我没哭,我一滴眼泪都没掉,明明是这么可笑的事。

但心里老是赌,我完全不记得萧朗那次带我去的是哪栋写字楼,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见到类似的,我大口大口呼吸,然后扯着喉咙大声的喊,“萧朗——”

“萧朗——”

可笑啊,在这瞬间我突然就体会了萧朗一个人在我家门外喊着我名字时的感受,只是他是在找我,而我呢?

我把蛋糕连同那本书都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看着那精致的外壳心里顿时一酸……不,定是我喊得太大声,才逼出我的眼泪。我笑笑自己,也不管周遭的异样目光,萧朗,萧朗,我丢了给你的生日蛋糕,而你丢了我……

萧朗,你他妈的是个王八蛋!

……

但是萧朗,生日快乐……

萧朗,再见。

……

我回到那小旅馆,因为在街道旁,窗外边来来往往呼啸而过的车子,鸣笛声,一直闹得我睡不着。

我一想到两天没睡觉了我心里就委屈,然而我还是开着手机,背着萧朗的手机号码,只是我又把戒指取下来了,取下来,就再也不戴了。

没多久萧朗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在那边醉醺醺的,他说,“亲爱的,你找我?”

我仿佛在手机这边都能吻到他满嘴的酒味,我嗯了一声,我说,“萧朗,我们分手吧。”

已经完全不想追问他刚才的事。没必要了。

以前彼此看不顺眼的时候,我没说这句话。

重逢后暧昧阶段,我没说这句话。

寒假最气他的那段时间,我没想过这句话。

在我真的喜欢上他的时候,我说了,我说:萧朗,我们分手吧。

然后我把电话挂了,没关机。

铃声响了我也没接,我听着铃声睡不着,我在等天亮,天一亮我就走。

后来铃声停止了,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仅仅一条。

下了火车我直接回了家,我一直忍着没打开手机,回到家我才看看手机屏幕,看到他的短信上写:随便你吧!

我抽了抽嘴角,很想笑,但连笑都没有力气,只觉得身子一软,眼前发黑……

**

我病了,我当然知道我病了。

有很多东西都不想吃,而且还有点感冒,脑子昏沉沉的无法思考。于是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和任何一个失恋的女人一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天,我告诉自己,只有这两天。

两天之后我告诉妈子我和萧朗分了手,她也没说我什么,拍拍我,于是我开始微笑。

我首先把手机号码换了,然后我开始背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手机号码,我每天把二十个号码交错的背着,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忘记萧朗的那个。

回到学校完成了交接工作,就离开学生会,然后把头发烫卷了。瓶子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其实是有点可惜的,但镜子里的那张脸却是添了几分妩媚,我很满意。

我又开始找考研的资料,开始看一大本一大本的书籍,我每天很早就起来跑步,晚上准时十点半睡觉,我的生活开始很规律,女人要保养,要对自己好。

萧朗从那夜开始也好像在我生活中消失,我说,“妈,你要陪着我。”无论如何,请你陪着我。

很快就暑假了。

暑假我去了杨叔叔认识的一个同学开的公司里实习,也就是打杂的工作,开始认识更多的人。

回到家我就看书,同事同学约我出去我也不再推脱,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想念萧朗的时间慢慢的减少。

直到开学的前一天。

开学的前一天,萧朗竟又在楼下喊我。妈子那天放假,她问我,“枫枫,你下不下去?”

我想我若是说不去,妈子会将一盆洗脚水当头朝他泼去,我就下去了,他看起来一副疲惫的样子。

我不禁感叹,原来还不够长,原来我们分开的时间还不够长,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这张脸,我记得他的眼他的眸,我还是会因为他而心神不定。

我暗暗吸气,看着他,不知道用什么开场白。

萧朗也是看到我,因为我形象上突然的改变,他顿了顿,然后没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他问,“为什么要分手?”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呼了口气说,“萧朗,因为我想要的,你给不起。”而你也没有义务给我我想要的,所以,不如放弃。

他又问,“你想要什么?”

其实我想要一个王子,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我说,“萧朗,我现在和你多说一句话我都累。”

“你不能因为那天我在外边喝酒而判我死刑。”

“不是因为这个。”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没错她是喜欢我,但我对她连暧昧都没有,只是那天她问我借电话……”

“萧朗……”我叹了口气。

“冯瑞嘉在是因为那天她一个朋友和我一个朋友订婚了,把她从M市叫回来了,世界本来就很小。”

“萧朗!”我加重了语气。

“……”他看着我,微微红了眼眶,然后他突然笑了,“牧小枫,我了解你,现在就算我再怎么解释,你也听不进去,你只会坚定不移的开始拒绝我……但是牧小枫,”深吸一口气,“我什么都没有,能给你的,只有一辈子的忠诚,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突然转身,“给我时间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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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我给他时间证明,还不如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的魅力究竟在哪里,可以让我反反复复的想,我想,他到底要怎样证明。

其实我有点不甘心的,我以为萧朗当时转身并不会走得那么坚定,否则他来找我的用意又是什么?但我告诉自己,我和他不适合。

然后从开学的第七天起,我开始不间断的收到萧朗的信。

嗯,是信,手写的。

一天八毛钱的邮票,几张纸,几幅画。

上面画着简单的Q版小狼,用漫画的形式记录他每天的生活——另一种形式的日记。

我从来不知道萧朗的生活可以这么简单,然后他每天都抽时间出来把他的生活用这种方式记载下来,然后交给我证明。

画纸的开头第一句话一定是:新的一天,开始想念牧小枫。

而画纸的末尾,一定是日期加天气,然后:牧小枫还没理我。

画纸的背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写了句,牧小枫你给我打电话。

偶尔因为些特殊的原因,有时会没有收到他的信,但之后还是会补齐,然后我开始想,萧朗这样的用意究竟是何?

但心底有些地方又慢慢的融化了,我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转眼已经是大三,为了大四轻松点找工作,我限制性选修全部都选了,每天被课程充得满满的。

但吃饭的时候,常常能和他不期而遇,他就端着饭坐在我对面说,“牧小枫你看看我,我怕你忘了我的样子。”

还有,萧朗的广告上电视了,开始反复的播出着。说实话,以我多年电视儿童的经验来说,萧朗的广告,让人过目难忘。

而冯瑞嘉考过了雅思,现在在她学校出国培训班里上课,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又来我家坐了坐。

那天周六,我还在家里呆着,冯瑞嘉也许因为要出国,脑子开了窍,突然对我说,“你知道吗?从前还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全部人都说我是灰姑娘。”

我轻轻点了点。

她昂了昂头,突然笑了,“开学那天我第一次见贺冠宇,我觉得他特别像我爸爸。”

“……”这个说法……我当场愣住。

“他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在我爸爸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对我来说,他就是来拯救我的王子。而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坚定着这个信念……”然后她省略了后面的话,“前段日子我同学在马路对面向我招手,我横穿马路,差点被车撞了……心魂未定的时候我想,我不能把错怪在我同学身上。”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告别,出门前她突然看着我又笑笑,“关于贺冠宇我错了,真实的王子是金头发蓝眼睛。”

“……”我又愣了,冯瑞嘉转性了。

冯瑞嘉出门前看着我,“你之前对我的态度真的不好,像你这样恶毒的家伙凭什么得到幸福啊?但是牧小枫,我要出国了,我收回之前那句话,没有比萧朗更爱你的人了,那天晚上明明是别人订婚的庆祝聚会,他喝醉酒,抓着全部人说他的亲亲爱人有多好多漂亮。”

然后她看着我,突然不顾形象朝我嗤了声,“你能比我漂亮吗?你凭什么啊!”然后摇头感慨着出了门。

看见冯瑞嘉的释怀,我突然想通了那个晚上,我找出放在抽屉最里边的那枚戒指,拨通了我依旧滚瓜烂熟的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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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萧朗出了本《牧小疯的童话》,图文版,脱销。

我的故事,以一个童话结局,故事,一直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