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城东门内校场。
八千名纽英曼步兵排列成方阵,每一张年轻的脸庞上都显现临战前的兴奋与躁动。
六十岁的色佛尔身着一身白色的盔甲精神抖擞的步上阅兵台,他身后跟着八名校官,他们是这八千人步兵队的八位指挥。
“帝国的男儿们,我为你们感到高兴,庆幸你们在这样的年龄就得到在战场上捍卫帝国利益,挥洒青春热情的机会。在我年轻的时候,很遗憾,我没有你们这样幸运。但是现在,在城外的战场上,我们将并肩作战,用我们手中的兵器捍卫帝国的权益,捍卫骑士的尊严。我们的对手是法布尔王‘狂狮’坎普之子,法布尔王国王太子托克•奥兰多。去吧!年轻的战士,让自己的生命在战火中得到升华!”
色佛尔的战前动员不仅激励台下的八千名兵士,也同时令他自己感到热血沸腾。
“万岁!纽英曼帝国万岁!皇帝万岁!”
八千人的呐喊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
“开城门,出击!”
随着色佛尔的一声令下,海德城的城门被慢慢地打开,色佛尔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在他身后则是步伐齐整,军容鼎盛地八千名帝国士兵。
两刻钟以后,双方军队在城外平原上遥遥对峙。
法布尔的一千名骑兵队型散开,彼此间的间隔相当大,整个阵势散布成将近四里长的军阵,而军阵的前后距离仅有五十余步。而纽英曼的军阵则是分成了三部分,中间是由四千人组成的主力集群,成规则的正方型形,两侧则是各由两千人组成的护卫阵形。整个阵势中规中矩,显得紧密而厚实,不给对手一点点可乘之机,显然这是色佛尔三年军事训练所获得的成绩。
虽然纽英曼方面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与绝对优势,不论士气或是兵力上都明显强于对手,但色佛尔却没有盲目地向自己地对手发动进攻。
在观测了敌人大约一刻钟之后,色佛尔方才下令部队向对方发动第一轮攻击。
只见由四千名步兵组成地中央主力首先压向敌方,但在前进速度上明显是慢了半拍,而两翼地护卫军团则快了许多,最终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地阵形压向对手。
色佛尔的目的很明确,想以优势兵力将对手的骑兵置于自己的包围中,在限制对方骑兵的机动性后消灭这支“残余部队”。
在色佛尔的军队左右两翼推进到离托克骑兵阵形约五百步的时候,一直不见动静的骑兵队伍开始向中间收缩聚拢,以减缓纽英曼两翼部队对自己阵形的巨大压力。
色佛尔见到法布尔骑兵向中央集中后,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现在只要截住对方的退路,那托克•奥兰多就会成为笼中鸟插翅难飞。
在色佛尔的指挥下,左右两翼的步兵加快了推进的速度,阵形也由原先的矩形被一点点地拉长。
色佛尔不愧是帝国皇家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才生,立刻看出左右两翼的薄弱处,急忙命令中央军团各向两翼增调一千人的步兵,以避免被敌人骑兵冲破两翼包抄的步兵。
但是,仅仅在色佛尔下完命令后的约半分钟,托克•奥兰多的一千骑兵展开了行动。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下令部队后撤或向两翼发起攻击以寻求突破,而是径直杀向对面色佛尔所在的中央集群。
他们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自己已经摆出了明显的口袋阵形,难道对方没有看到潜在的危险吗,还要往我设好的圈套里面钻?
托克•奥兰多辖下的千名骑兵虽然在进攻阵形上显得有些散乱,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推进的速度却是异乎寻常的快。色佛尔刚刚命令中央集群准备战斗,托克已经率先冲进了色佛尔的步兵阵列中。而原先负责包抄敌人后路的两翼部队根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潮的骑兵队伍已经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直扑自己的中央集群。
战斗仅仅进行了一会儿,色佛尔已经明显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对方的骑兵没有表现出军队该有的骑兵突击战术,对于自己整个阵形没有起到太多的冲击,似乎他们并不想突围。不过虽然如此,但那些骑兵的战斗力却令色佛尔大为惊讶,他们大都十几,二十的组成一个个小团体,一冲进自己的步兵方阵就向自己周围的步兵发动猛烈的攻击,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与意志都相当的顽强。即使自己的部队在兵力和阵形上都占了优势,但双方兵力的损耗似乎还是自己方面比较多。
在稍稍犹豫片刻后,,纽英曼帝国左右两翼的步兵开始转身向中央靠拢,以便截住这一千名法布尔骑兵的退路,最终对其展开围歼。
战斗仍在继续,帝国左右两翼的步兵终于完成了包围的任务,向正在与己方中央集团作战的法布尔骑兵扑去,试图围歼这支“残军”时,战场局势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
在暗处等待良久的四千名骑兵在李宇轩的率领下出现在战场上。
这简直不象出现了四千骑兵,而是四千只猛虎。只听马蹄声响彻天际,无数的骑兵犹如一片铺天盖地的乌云从地平线上升起,在整个战场上席卷而过。
同原先出现的那一千名骑兵一样,他们没有整齐的战斗序列,但他们却用手中的武器告诉自己的敌人,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在如此强大的气势压迫与突袭下,左右两翼的步兵纷纷转身,但由于先前的包抄已经有了一些混乱,而且色佛尔布置的阵形太过于紧密,士兵之间顿时出现了碰撞和拥挤的局面。
事实上,李宇轩要的就是一个“乱”字,“乱中取胜”就是他这次战斗的既定方针。
曾经指挥过多次骑兵作战且与大陆南部最强的步兵交手过的李宇轩很清楚,自己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骑兵队伍如果同敌人正规军面对面地拼杀,那输的一定是自己。纽英曼帝国正规步兵组成的密集阵形绝对不是临时组成的杂牌骑兵所能冲破的,自己最擅长的以骑兵击穿对手阵形的“凿穿战术”在这里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于是乎,自己先以托克的一千骑兵诱使对方改变阵势,并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性给敌方步兵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最后以主力发动袭击,从背后给敌人整个步兵阵势造成一场大的混乱。一旦对手的阵形发生大混乱,那其原先的长处也就受到了压制,同时又发挥了流浪骑士单兵作战能力强的优势,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映射着这片浸满鲜血的大地,原先的黄土也因为鲜血流淌其上而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此时此刻,李宇轩与托克两人并肩站立于海德城的城墙上,俯瞰城墙下这片尸山血海。许多人都在做着清理善后的工作,凡是法布尔方面的士兵尸体被就地掩埋,而将近六千名纽英曼帝国士兵的尸体则被堆成了三座尸山,被一具具的抛到大坑中焚烧,浓密的黑烟裹带着刺鼻的腥臭冲天而起,弥漫在方圆数十里的天空中。
“这就是战争,无情的战争!”
经过了这场战斗,年青的法布尔王太子对于战争似乎多了厌恶,无尽的血腥与杀戮令这位年仅十七岁的红发少年认识到战争并不是自己原先所想象的那样,是荣耀与尊严的证明。
“看来你似乎开始讨厌战争了!”李宇轩说话时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嘲讽。
“老师,难道你布认为这是一种让人感到恶心的无聊之举吗?”托克想不通李宇轩语气中的那种嘲讽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认为无聊,那你现在就可以选择放弃啊,何必辛辛苦苦地与敌人周旋,我很高兴能够有一个热爱和平地徒弟!”
李宇轩的半真半假,让年青的托克搞不清楚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老师,那您认为战争是什么?”托克问道。
“解决矛盾的一种手段,一种最干脆的手段!”
“解决矛盾的一种手段?”
“是的,当然解决矛盾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手段,但当矛盾发展到一种不可调和的地步,甚至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时候,那战争也就可能成为解决矛盾的唯一手段。”
“即使如此,可我还是认为战争太残酷了,我不喜欢这种手段。”托克坚持自己对于战争的看法。
“如果你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我想你会有一份幸福的生活。但很不幸,从你出生那一天开始,命运就注定你要学会这种残酷的手段,而且还要尽量要求自己完美的使用这种手段。”
“难道我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的家庭,你的地位,以及与生俱来的权力!‘李宇轩说这话时语调分明显得有些沉重。
“那如果换成老师,老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我已经选择过了,而且注定已经不能回头,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回头的意义!”
李宇轩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白若兰死在自己怀中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