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是不是你告诉哥哥别让我种活树,他才会故意弄死它们的。”

傅归荑提到这件事很生气,她日夜操劳种的果树被毁, 之前还以为是天灾,没想到是人祸。

裴璟咬牙认下这个罪。

暗骂傅归宜真是矫枉过正, 他怎么能把院子里所有树都弄死了, 谁看了不会怀疑?

何况傅归荑心思细腻, 他再怎么做得天衣无缝也无法完全逃过她的眼睛。

傅归荑解了惑,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裴璟一着急, 抓住傅归荑的手腕,又马上松开:“你别生气,我给你再种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傅归荑没回头, “不需要。”

裴璟听见她熟悉地拒绝,心里一凉, 讷讷道:“我给你道歉, 我不该擅自跟他说这件事,害你的心血白费了。”

看见傅归荑离去的背影, 他的胸口空****的, 下意识想抓住她, 期盼她能多停留一刻。

傅归荑闻言转过头,居高临下看向裴璟,他双眸里泛着明显的歉意。

裴璟以为她会甩手离开,没想到她又坐了回来。

心情一下大起大落, 他喝了口茶压压惊。

“你为什么要拔了我的树!”傅归荑咬牙切齿地看向对面,“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忙了一年, 辛辛苦苦才种活的。”

很多树苗不适合种在苍云九州, 傅归荑为此专门给不同的树弄来不同的土。每天起早贪黑, 小心翼翼照料,谁曾想自己只是病了几天,醒来后心血全数毁于一旦。

她当时真是两眼一黑,差点没气吐血。

裴璟小声道:“我是怕你……”

“你说什么?”傅归荑听不清裴璟后面的话,本能地前倾身体,“我心无所念?”

傅归荑眉头一皱,眼神迷茫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一脸惊讶道:“你怕我不想活了?”

裴璟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裴璟仔细观察傅归荑的脸色,发现她不像演出来的,狐疑道:“难道我猜错了么,你之前在南陵问过我为什么那篇文章里的妻子要种枇杷树?”

傅归荑先是一愣,半天才意识到裴璟说的是哪篇文章。

没想到这么久远的小事裴璟也记忆犹新,她心里莫名有些感慨,破天荒地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你完全误会了。 ”傅归荑认真道:“我真是不小心受寒,身体又弱,所以病了很多天。”

裴璟未免太小题大做,怎么会从她生病从而判断得出她不想活了。

“真的?”裴璟不服气地反驳:“那也不至于一点风寒躺了这么久,还反复高热。而且,为什么树一拔,你就好起来了。”

傅归荑听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强压下胸口激**的怒意,装作心平气和道:“种树这件事我从不假手于人,园子里有六十八棵,我每天光浇水除草和修剪枝叶都要花上三个时辰,更不要提它们每棵树种植条件都不一样。我累了一年,还不能歇口气吗?”

话到后面,她的尾音止不住扬起来。

任谁听了自己兢兢业业的成果一朝毁之,哪怕真的药石难医也会被气得爬起来。

“我本来想着还能救一救,谁知道越救死得越快。”傅归荑幽怨地注视罪魁祸首:“哥哥听了你的蛊惑,愣是让那片园子成了不毛之地。”

别说果树,连棵草都长不出来。

起先傅归荑还以为哥哥弄死她的树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者触景伤情,毕竟她不知道他在北蛮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是他痛苦的回忆,如果他不主动说出来,傅归荑不会主动提起。

哥哥前半生过得太辛苦,不过是几棵果树,不种就不种。

直到昨日他主动提起裴璟,傅归荑又在苍云九州看见了他。

裴璟入城一事绝对瞒不住哥哥,如果他没有被赶走,哥哥也没有阻止自己出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两个已经见过面,并且达成了某种协议。

两者相结合,傅归荑对她死活种不成的果树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今天特意前来验证。

“你想太多,我种枇杷树,真的只是因为想吃枇杷,而它长得快,一年就能结果,还能活好多年,可以一劳永逸。”

傅归荑瞪着他,补了一句:“这不是你说的么?”

裴璟一时无言,对自己的错误判断忍不住失笑:“原来是这样,你吓到我了。”

傅归荑不自1銥誮在别过脸,嘟囔道:“是你自己心思太深,想太多。”

“是我的错。”裴璟再次表达歉意,压在心里一年多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傅归荑真的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他也能放心去沿海杀敌。

“我能做些什么补偿你吗?”裴璟目光炙热地望着傅归荑。

她被看得有些脸热,匆匆丢下一句。

“不需要,时辰不早,我回去了。”

裴璟等她走后,叫店家上了一壶烈酒。

取过对面的杯子将剩余已凉透的茶饮尽,杯壁似乎还残留着傅归荑的温度。

裴璟用这杯子喝干净整壶酒,笑着离开了酒楼。

傅归荑离开前没有说什么让他走,亦或者别来打扰自己的话。

那她,是不是可以重新接受自己了?

裴璟觉得,他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深夜,秋日的蝉鸣叫得敷衍,随意嚎了几声便歇了嗓。

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傅归荑仰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

没料到她多年前的一句无心之言,裴璟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最后还闹了个大乌龙。

傅归荑忍不住失笑几声,他这算……关心则乱?

*

“听说你今天和我妹妹见面了!”傅归宜满脸怒容地来兴师问罪。

“对,”裴璟眉梢间透着喜意:“她好像并不排斥我。”

而后脸上笑意淡了下来,“你派人跟踪我?”

傅归宜恶狠狠道:“是她今晚上自己跟我说的!”

裴璟的笑又重新挂上,语气显而易见地紧张:“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讨厌死你了,让你滚出苍云九州,再也别出现在她眼前。”

裴璟明知道这是假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像被刺了一下,酸涩胀痛。他面上半分不显,淡淡道:“这是你的想法,不是她的。”

傅归宜自觉无趣,忿忿不平地从怀里甩出一沓图纸扔在圆木桌上。

裴璟看着熟悉的字迹,心头颤动,拾起时指尖发抖,几乎拿不住。

“这是……”

傅归宜口吻愤恨又自豪:“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大船重弩的改造方案。”

裴璟的眼窝染上一丝灼热,一时竟忘了回傅归宜。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爱傅归荑,却没想到他还可以更爱一点。

“你就偷着乐吧。”傅归宜提醒他:“等战事结束,别忘记论功行赏。”

裴璟似真似假道:“你看把我赏给她,怎么样?”

“呸。”

傅归荑今日在晚膳时随口问傅归宜,他和裴璟是不是早已见面。

他当时听的时候正吃着鱼肉,差点没被鱼刺卡住喉咙。他小心观察傅归荑的脸色,发现她面色如常,似乎只是单纯的问个寻常问题。

傅归宜灵机一动,说裴璟来找他是为海寇一事,来请教潜水之事。

他不敢提潜水服,以免引得傅归荑怀疑。

她听后问了几句关于现在对抗海寇的作战方式,傅归宜知无不言。

晚膳后没多久,她送来了这份图纸。

傅归荑表示这是她闲来无事设计玩的,如果能帮上什么忙尽管拿去。

裴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压抑住内心的激动,面上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公事公办:“我有几处疑惑,想亲自请教……傅小姐。”

傅归宜抿唇怒视:“你别得寸进尺!”

裴璟不但得寸进尺,还成功登堂入室。

傅归宜本想拦住他,然而他问得问题太刁钻,傅归荑的回答又模棱两可。

主要是妹妹说她自己在设计的时候确实遇到几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像之前连弩成功出世也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提到了季明雪。

傅归宜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

裴璟在苍云九州最多还有两日时间,若能解决这个问题,可以挽救千千万万将士们的生命,他不能因为私人恩怨罔顾他人性命。

镇南王府。

四个人坐在红木四角方桌傅归荑左边是哥哥,右边是季明雪,对面是裴璟。

其他三个人都在认真思考如何将重弩在海浪翻滚的情况下提高瞄准精度。

唯独傅归宜,他的双手环抱前胸,目光凝重在裴璟和傅归荑两人身上逡巡,仿佛要找出裴璟以公谋私的证据。

只要被他发现,他一定毫不留情地将人扫地出门。

然而裴璟的视线始终集中在桌面的图纸上,手脚规规矩矩摆放在该放的位置,除了傅归荑刚进来时颔首示意,再也没看她一眼。

“不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季将军有何见解。”傅归荑满怀期待地看着季明雪。

她话音一落,另外两双眼睛齐齐盯过来,季明雪顿觉自己头皮发麻,压力倍增。

“啊这……”季明雪挠挠头,他听了半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东西傅归荑到底是怎么想出来,饶是他想破了天也不会有这样的奇思构想,更不要说给她提意见。

季明雪觉得自己可以给她提鞋。

傅归荑眼里的光慢慢黯下去,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本想接着这次机会弄明白,以偿夙愿。

季明雪平日在南陵,来苍云九州的机会不多,见面更是不易,自己也不好主动联系他。

傅归荑失望的表情让季明雪有一瞬间觉得他罪该万死,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生怕所学,张嘴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个所以然来。

“没关系。这问题一时之间确实没办法解决。”傅归荑给他递了台阶。

“我觉得问题不在望山上,而在于弓弦。”裴璟声音缓慢有力:“弓弦过紧,反而丧失对方向的调整空间。或者可以给重弩设计一个机关,让它根据目标远近来调整弓弦松紧度。”

傅归荑眼前一亮,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望山上,望山是弩箭瞄准器。她善用长弓,弓弦的拉伸她可以自由控制,但是弩箭却不行。

箭射出去是以望山瞄准的中心以抛物线的轨迹落下的,她只想到如何去设计望山的瞄准而忽略了弓弦本身的力量。

以长弓为例,并不是力量越大,精度越准,而是目标与自身的力量找到一个平衡点。

射箭并不是蛮力,而是巧劲。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傅归荑下意识朝声音主人看去,刚好对上裴璟望过来的双眸。

他的眼睛微弯,眉梢在笑,幽黑如渊的双眸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意。

傅归荑被看得脸一热,慌忙低下头。

裴璟看见她的长睫不住地乱扑腾,像小刷子似的拂过自己的心尖,胸口的痒意倏地蔓延至喉头。

他端起茶杯假装抿了一口。

季明雪一听,毫不吝惜地夸赞:“陛下圣明!改造弓弦松弛的机关比望山容易。”他说完感觉不对,又补了一句:“傅小姐的构思巧妙,也令我佩服。小姐与陛下两人简直是相辅相成,珠联璧合。”

傅归荑闻言也端起茶杯抿了口。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对面的镇南王脸色黑如锅底。

季明雪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

傅归宜嘲讽:“季明雪,你一个武状元,能不要乱用文绉绉的词吗?”

什么珠联璧合,相辅相成,他听着真刺耳。

季明雪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他虽然是武状元,但又不是一个大字都不识的莽夫,四书五经,兵法谋略他也是从小耳熟能详。

“哪有用错,上次连弩也是陛下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改进方法,才有了今日无所不催的追云骑。”

季明雪不敢大声嚷嚷,然而在寂静的空间里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傅归荑猛地抬头看向裴璟,他神情泰然自若,并没有因为季明雪的夸赞而自得,仿佛这只是他日常处理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心悄然颤了颤,原来上一次解决困扰她多年难题的人是裴璟。

她一直以为是季明雪,那次在校场主动接近他,提出训练骑兵的建议,也是为了回报他为自己解惑,还将她的设想变为现实。

傅归荑知道真相后抿了抿唇,裴璟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傅归宜可不乐意自己妹妹的功绩被裴璟霸占,出言提醒:“设计图纸可是我妹妹提供的,你怎么说的好像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季明雪急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够了。”裴璟冷言打断,他扫了眼挑事的傅归宜:“时间不多,你们两个废话挺多的。”

两人噤声,眼神在空气中持续厮杀。

傅归荑的余光穿过激烈的空中战场,落在裴璟的脸上。

她忽然注意到,裴璟两鬓的白发又恢复成黑色,近两年的时光在他身上好像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反倒是外露的骇戾之气沉淀下来,酿成一壶深藏不露的酒。

闻着醇厚,实际上烈如刺刀。

忽然,对面的人抬眸望过来,对她轻扬唇角。

傅归荑慌忙移开视线,盯着桌上凉透的茶杯,心脏怦怦直跳。

手不自觉握住杯壁,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明明是冷的,她怎么觉得烫手。

“喝热的,凉茶伤身。”裴璟替她满上热茶,他的视线虽没有时刻在傅归荑身上,注意力却从未离开。

“谢了。”傅归荑头埋得更低。

“倒茶就倒茶,你的手离这么近做什么!”傅归宜抢过裴璟手中的茶壶,想接着他的动作。凑近一看,发现茶已经满了,骂骂咧咧给自己倒了点。

他看见对面季明雪气鼓鼓的样子,眼珠子都在骂他,轻笑一声给他满上。

季明雪的腮帮子瘪了下去,没好气地道了声谢谢。

剑拔弩张和暧昧绵长的气氛用一杯热茶混在一起,居然有种奇异的和谐。

后面几人又对这个改进方案做了一番讨论,傅归荑每次提出小细节改动,裴璟都能够接上,并给予最大的完善。

同样的,裴璟有疑惑的地方,傅归荑也能及时解答。

两人一来一往,话不多,却让另外两人硬生生插不上嘴。

傅归荑是没有意识,裴璟是故意为之。

讨论完,滚烫的热茶刚好降到合适的温度,傅归荑一饮而尽,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傅归宜眼疾手快地替妹妹满上,没再给居心叵测之人留一点机会。

往后的讨论,主要集中要如何运用重弩对海寇作战。

这是傅归荑的知识盲区。

南北战争时,父亲从不让她去前线,上战场也是在后方阵地,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务。

她的身体不适合长途奔波,大部分还是留在大本营帮助父亲训练骑兵的骑射功夫。

傅归荑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季明雪提到海寇的特点,他们依仗熟悉海域情况化整为零,有组织有纪律的分批骚扰,声东击西。

他们十分凶残,遇到海面上的商船抢完财物后绝不留活口,女人会当做战利品带回去。

一边劫掠财物,一边到处吸纳穷凶极恶之徒,不但有南陵的逃犯,还有周边数十个小岛的原住民。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小国,把南陵海岸线一带当作随时补充物资的粮仓。

海寇个个是熟悉水性的好手,在跟朝廷水师对抗时会潜入水底在他们的船只下方一边放上重物,迫使整条船无法平衡,更别说作战抵抗。

好在裴璟手里有连弩,看见船只附近水底有动静便无差别一顿狂射,叫他们不能动手脚。

然而这治标不治本,光抵抗不进攻可不是裴璟的作风。

海寇狡猾,他们知道自己正面硬抗,绝无取胜南陵正规军的可能,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又狡兔三窟,很难全数歼灭。

季明雪在说的时候一脸凝重,连傅归宜都眉头紧皱。

反观裴璟神色淡淡,针对每一个困难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季明雪和傅归宜偶尔会反对他的建议,裴璟并不生恼,反倒鼓励和采纳他们的看法。

最后三人一致商讨出新的作战方式,扬长避短,利用新设计的重弩掩护潜水的士兵。

裴璟有条不紊地安排季明雪改造重弩,同时命令兵部选拔精通水性之人,又让户部准备好出海用的干粮。

海上作战可没空埋锅造饭,淡水资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傅归荑听着听着,变换姿势,以手支额撑在桌上,注意力不自觉被裴璟沉稳有力的声音吸引。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好像再大的困难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

季明雪他们布满愁云的面容因为裴璟自信飞扬的神色变得渐渐明朗,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连哥哥都不自觉按照他的话往下想,往下做。

裴璟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仿佛只要他在,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你是不是累了?”裴璟注意到傅归荑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还以为她是不耐烦听这些。

“你去好好休息罢。”他放低声音:“今天多谢你的建议,等我凯旋,定有重谢。”

裴璟嗓音低沉,有力地打在傅归荑耳膜上,连同心脏都悄悄震动起来。

“好,那你们聊。”傅归荑垂落的双手攥紧裙摆,猛地起身离开。

裴璟看着消失在门边的倩影,怅然若失。

“回神。”傅归宜伸出手,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悠,“别看了,人现在已经到屋里。”

裴璟冷冷刮了他一眼,继续安排剩下的事。

季明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低头捏了捏鼻尖。

看来陛下跟傅小姐之间的最大阻碍,是面前的镇南王。

傅归荑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脚步飞快,迎面的凉风吹散身体的些许热意。

然而当她回到房间后,脸上的热度再一次席卷而来,更甚之前。

她以前好像从没有认真看过裴璟的相貌,只是隐约有个印象,今天傅归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深邃,双眸望过来时像是会说话一样。

傅归荑的目光落在自己打开的书册上,里面都是关于各种弩的介绍。

她阖上书页,好像已经不需要再看了。

“大小姐,厨房来问,今晚是吃糖醋鱼还是红烧鱼,或者炖个鱼汤滋补。”

素霖的声音吓了傅归荑一跳,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脏,隔着门压住嗓音道:“都做,今晚上用膳的人多。”

天色渐暗,傅归宜准备把两个不速之客扫地出门时,素霖及时赶到。

“大小姐请厨房做了陛下和季将军的晚膳。”

裴璟闻言脚步一转,熟门熟路地往饭厅走。

傅归宜在他身后怎么喊,他都当没听见。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小可爱说让我解释一下枇杷树剧情,这个剧情不是体现男主有多聪明,反而是体现他关心则乱(遇上女主的事就开始发疯,不正常)。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心理,越是在乎的人,越怕ta出事。ta去小区门口买瓶酱油,都怕ta遇上意外,身体哪里有点小病小痛,就怀疑是不治之症。归根结底就是太在乎,不容许出一丝丝意外。

现在倒回去看76,基本上都是男主视角和哥哥视角,他们都很在乎女主,所以会因为她的任何风吹草动而方寸大乱。

有个细节是女主发现自己树都被吹倒,叹了很多口气。一般不想活的人,会选择流泪或者默然不语,觉得是上天的提示之类的。

傅归荑内心:气死我了,辛苦一年全部干白!我只是累病了,春节期间还不能让人放个长假吗?我是个混吃等死的超级白富美,又不需要工作,多躺一下怎么了!

傅归宜:果然我一开始的预判才是对的,妹妹看见果园被毁肯定难过。

季明雪:我最强助攻。

裴璟:回去给小季加官进爵。

男主补充女主设计的剧情指路13章,太前面可能有人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