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是一具空壳，那就重新填满吧。”
当博士说出这句话时，塔露拉只是歪头看他，无法用语言描述她此时的眼神。
“虽然肯定不像那边的布制玩偶一样轻松，该填什么要慎重选择。”
直到博士说完，塔露拉才有所反应。
“我是罪犯，我导致了很多人死亡，我是纯粹的恶。”
“洗不干净的，我知道，但决定权在我，而且你已经‘死’了，就像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杀戮历史，你的罪行已经成为泰拉历史长河中的一小部分。”
“我并不后悔。”
“而且你不需要因此变得善良仁慈，忏悔自己的罪行，你是恶人，是用不光彩手段达成目的的复仇者，这是既定事实。”博士平和地说，“不过基于幽灵鲨她们的观念，你的所有杀戮都将在今后终结，我会填满你这具空壳。”
塔露拉微微摇头。
“我不愿。”
“明明只是一具空壳，这样说是不是不太稳妥。”
“唯独你，我不想妥协。”
“这是你在闹情绪吗？‘情绪’？”
塔露拉无言，冷漠的眼盯着博士的脸，博士英气的脸庞只是安静地对她微笑，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决心。
“我无处可去。”塔露拉说，“我没有方向。”
“留在我身边，方向我来指引，好歹是做过‘导师’的人，无论生活还是理想。”
“我和你的女人关系不好。”
“我会居中斡旋，比起曾经出现在她们之间关系的危机，这不算什么。”
“我一无所有。”
“你有美貌，身体，智慧，力量。”博士平静地说，“还有我的眷顾。”
博士看向窗外的夜色。
“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世界翻天覆地，在曲折中前进，如果不想经历那些波澜壮阔的史诗，像今天一样在小镇散步，逛街，生活，都是你触手可及的选项。”
尽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对深空愈发惧怕，泰拉的人们依旧会像以前一样顽强活下去，至少这个世界是幸运的，得到许多人的眷顾，博士，喀兰，尤菲，还有打破限制器，登上顶峰的少女们。
得知塔露拉的空虚，博士在纠结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
在沉默之中，博士感觉到塔露拉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不要后悔。”塔露拉将俏脸埋入博士怀里，“如果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明明就算你背叛我我也不会杀你。”博士苦笑着，抚摸她的脑袋，“也许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兴趣’，也是一种‘爱’的形式，虽然你不是‘好人’，任性又自我，不听劝，总是想死，但‘爱’就是这么一种东西——我庆幸我有宽恕你和保护你的力量。”
此时博士的心情不再阴郁，尽管对于塔露拉他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她的过去，她的悲伤，愤怒，乃至残酷，但只要看透她的本质，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博士双臂稍微用力，让塔露拉得到安全感，两人的拥抱和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
“——之后我该怎么做？”
塔露拉沉静地说。
“先和W一起跟幽灵鲨见面，她会帮你调解和其他人的关系。”博士温和地说，“我也会帮你。”
——
伊泰公馆，卧室。
“啧啧，居然真的被博士追到手了。”得知塔露拉的情况后，诗怀雅看向陈，“不发表一下感想？”
只见翘起大腿坐在沙发上的陈看着面前表情沉静，如同精致玩偶的塔露拉，只是哼了一声。
关于陈和塔露拉之间的渊源暂且不提，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是独立，不屑于附和别人的性格，跟许多人一样，如果她不喜欢，就不会出声赞同，哪怕会损失很多东西。
但如果是博士，陈会认可他的所有决定，并会以更高的接受度听取博士的解释，其中的曲折矛盾一直是诗怀雅好奇的地方，尽管其他人也基本如此。
“那个，欢迎你，塔露拉小姐。”这时站在白金旁边的艾雅法拉鼓起勇气，语气柔弱地主动跟塔露拉打招呼，“就像博士刚才说的，大家一起友好相处吧？”
艾雅法拉一开口，幽灵鲨和推进之王的视线迅速凝聚在塔露拉身上，等待她露出冷漠的神情，用最冰冷的语言践踏艾雅法拉的善意。
然而令她们意外的是，塔露拉只是看着她，轻轻点头。
“谢谢你，艾雅法拉。”
即使是做好心理准备的艾雅法拉，也因为塔露拉如此平和的态度愣住了，倒是一旁的W弯着嘴角，一脸看戏的表情。
“虽然博士确实很帅——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不过连塔露拉都这样也太夸张了吧？”白金抖了抖长长的库兰塔耳朵，狐疑地扫视塔露拉，“又不像是装的，但又很空，感觉像是——”
“像是被人校对好的机器人？”
能天使开玩笑地说，结果众人却默认了她的说法。
“那个，还是说博士昨天把她玩坏了？”端坐在幽灵鲨身旁的早露轻声说，“就算最近发明了那种玩法，是不是也太——”
“玩法？”诗怀雅好奇地甩着尾巴，看向早露，“你们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这个嘛，应该可以说了？”只见拉普兰德手里正把玩着博士从拉特兰给她带的礼物，一把小小的雕刻刀，环顾众人，“你们看，我们的人数不是很多么？”
“所以？继续说。”
“简单来说，就像把人弄死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缓慢失血，这样会感觉很煎熬，十分钟像一个小时——”
“停，我才不想听你那些恶趣味的东西，总之就是体感时间？然后呢？”
“那如果是做那种事呢——？”拉普兰德的例子虽然奇怪，然而周边不知情的少女们似乎听懂了，“别忘了博士可是医学专家，所以也能在那方面制造同样的效果，能听懂吗？”
诗怀雅疑惑的表情逐渐释然，随后转为羞涩和期待，说话断断续续。
“这也太——”
“你是说制造一种状态，让人体感半小时，现实五分钟，是这样吗？”
推进之王简洁地向拉普兰德确认。
“嘛，是这样没错。”
在场的少女都是聪明人，从拉普兰德和推进之王的态度便看出端倪，纷纷露出期待的表情。
至于塔露拉，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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