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戴手套这事上夏新雨问过苏灼,答案很简单,星愿干净,而且他老爱上手摸他,摘摘戴戴好烦人。

对于身体接触一再越界,夏新雨把自己给攻略了——

即便他翻脸也不一定震得住这个星愿小霸王,再者说,他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能不能狠得下这个心,夏新雨发现他对苏灼是越来越心软,以前说得出口的拒绝,现在含在嘴里,绕绕又咽回去。

于是,在夏新雨有所松泛的尺度下,苏灼简直无法无天,最过一次是以抱着睡觉为名又亲又摸,不是夏新雨一口咬上他肩膀,裤扣就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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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星愿和夜寐是自个家了,苏灼住得十分来劲,三晚两日还嫌不够,跟夏新雨商量着周二回行不行,谭钺那头周一离职,这个足以让净蓝抖三抖的消息目前只有柳媛媛一人知晓,说的时候她就抹上眼泪了。

不过才来两三个月的新人小妹妹尚且如此,那些谭钺一手拉扯出来的谭家军会怎样简直无法想象,这么个关键时刻,夏新雨是一定要在的。

他没多说,只是跟苏灼摇头,这个爱撒娇的趴他肩上蹭了好久,见对方仍旧板着脸,气咻咻地咬了夏新雨一口,走开了。

苏灼的烟瘾不重,却也免不了想抽,阿伟撩了眼外屋檐下裹着个长款羽绒服在那吞云吐雾的哥哥,朝夏新雨一摆头:“怎么?你嫌他烟味大?”

顺着方向往窗外望,夏新雨手下不停地打着鸡蛋黄:“没啊,只是我不太抽,一抽嗓子就痒痒。”

“呕,”阿伟夸张地做了个YUE的动作:“没眼看了我都,至于稀罕你成这样么,哪还没到哪就跪得这么不招人待见……说跪都抬举他了,简直就是匍匐在你脚下。”

“别嘴欠啊。”

夏新雨冷冷一哼,一盆子鸡蛋黄出其不意地全倒进阿伟执掌的面盆中,这人哎呦呦地直叫唤,指着他控诉:“你得不了好你。”

夏新雨笑着去洗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来继续帮阿伟搅拌他那盆。

毕竟多张嘴吃饭,他没那么大脸,会时不常跑来厨房帮阿伟,阿伟不仅会看家护院,收拾屋子,还做得一手好菜好饭,头一次来夜寐那个好吃的牛排就出自他手。

夏新雨怎么看怎么觉得阿伟还蛮超值的。

打量人家时人家也在瞧他,阿伟嘴一撅,拿过夏新雨抱的盆:“快给我吧,看见你干活心里指不定多不乐意呢,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对人这样过。”

夏新雨听愣了,抬头看他。

收获这种眼神,阿伟了然地说:“我跟他是发小,一起树上掏鸟蛋河里捞鱼的交情,他以前可不这样。”说着一板脸,学着苏灼那酷拽酷拽的冰块样。

夏新雨笑着推了他一下。

“那时候他可爱笑了,眼里都是光,学校里排得上号的阳光大BOY,跟个吉祥物似的。”

夏新雨听得一脸懵,突眼张嘴,全方位定格。

许是他这样子太拉胯,阿伟拍了拍他手上的白面,指着自己的脸颊:“就这儿,这……你注意过么?他就老抿嘴现在,真笑开了一边一个小酒窝,那一口白牙,甭管你多烦他,冲那张脸就发不出来火。”

“你……还挺爱看他。”

夏新雨低下头。

“哎,哎哎?”阿伟嗅出不对劲,擂了他一拳:“操!他他妈抢了我多年暗恋的女神!害,也不算抢吧,是那女孩主动,追了他整整一学期,我心稀碎啊。”

“追着了?”夏新雨问。

“可能吗?!”阿伟一手叉腰一手撑桌边:“哎我说你怎么这样啊,他啥样人你品不出来?是,以前是比现在活泼,可事儿也是真的事儿,”他转身接着搅面粉盆:“就不像现在这么事儿,还戴个什么破几把手套,可那眼光也是够刁的,能看上谁啊他……”

“他上学不戴?”

夏新雨只关注这个。

“废话,他又不是变态,”阿伟眼一翻:“你别跟我扯手套!没一点可比性,以前他不戴也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鬼知道他怎么就多了这么个臭毛病!还白的,刚开始见着我都惊了……”

“他什么时候戴上的?”

夏新雨往灶台边一靠,抱着胳膊专心听。

“不知道,”放下面盆,阿伟愣了片刻,抬头直视夏新雨:“他十五岁那年出事了,正是中考的时候。”

“小时候他家环境其实还挺普通的,跟我们一样,都是街面上耍大的小孩,后来他老爹一夜暴富,本来想让他上国际学校或者干脆出国完了,可苏灼非不去,就愿意跟着我们这一帮一伙胡混……”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阿伟直勾勾看着面盆说着:“初三上半学期他突然退学,把我们这帮人都搞懵了,连送行都没有这人就彻底没了,杳无音讯,手机停机,Q号微信号全废。”

阿伟长长舒了口气,沉甸甸的腔调好了一些:“去年,这臭小子突然冒出来找到我,跟我说他刚回国,让我给他当管家兼厨子兼清洁工兼大保姆兼保镖兼私人特助兼……我特么没锤死他!!”

夏新雨听得有点入迷,才反应过来:“行,还是你仁义。”

“可不么!”阿伟一根手指指着夏新雨,差点没甩他一脸面糊糊:“我他妈就差没献身给他了,这么对我我还舍大脸往上贴,伺候得无微不至啊。”

“你是GAY?”

夏新雨眯起眼。

“我,喜欢,”手指在他眼前晃着,阿伟煞有介事地说:“且只喜欢,奶.子。”

“噗。”夏新雨没憋住。

“不过要你的话嘛……”阿伟放肆的眼光在对方身上逡巡着:“我倒不介意尝试,这么秀气白白嫩嫩的,皮肤那个细啊,看着就滑,摸一下准特有手感。”说着,还挑逗地一咬嘴。

“你是不是找抽?”夏新雨没好话。

这人仰起脖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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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灼进来时夏新雨还在想阿伟的那些话,同样发生在十五岁的人生变故,怎么这么巧,自己那一年也在渡命劫。

走神走得厉害,阿伟急匆匆穿上外衣要出门时夏新雨才恍过神来,此刻阿伟已经很不耐烦了。

“听见了吗你?!”这人啪啪打着响指,抓夏新雨的注意力:“奶油就剩一点了,我出去买,你把这盆里的拌好,烤箱会使么?”见喜新雨点头,来了句:“很好,做小蛋糕,不超过手掌那么大,奶油省着点用,四点前我回来。”

看完表,他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他身旁的苏灼,脸上立即堆满浮夸的笑容:“哦,我的先生,是我安排太多活给夏先生了,请原谅我的冒犯和失礼。”

说着,手在空中翻了几道,摆在胸前,做了一个西式的鞠躬。

苏灼直接一脚把他踹出门。

“太贫了你这铁子。”夏新雨打开搅拌器,嗡声大作。

面糊颜色越来越均匀,很好看的一种淡黄色。

苏灼卷起袖子来帮忙,听到这话说:“他都跟你说了?”

“啊。”夏新雨点头。

蛋糕坯子有特定型号的模子,他拣着几个放手掌比了比,最后往其中一个倒面:“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可淘气了,满山满野地疯跑,有一年差点命都没了,从山上滚下来没把我摔死……”夏新雨偷眼瞧苏灼,尽可能自然地过度:“那年正好中考,运气太差都没考好,我听阿伟说你也初三出的事,谁没说休学玩失踪,到底是咋了?”

苏灼垂着眼,头也半低着,窥不出太多表情,摸了下烤箱那些控制按钮,他抬头问:“这你会用?”

靠,这么露骨的回避?

只这句话夏新雨就知道没戏,他什么也问不出来。

那一段变成无数个梦魇在夜晚上演的经历,让他睡不着觉,即便睡着也从梦中惊醒的根由所在,戴上手套,不肯触摸这个世界,不再笑,不再阳光,跟所有的朋友切断联系,到底是怎样一件无法想象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挖不出来远比想象的来得失望,夏新雨居然有些心情低落,蔫蔫地做着蛋糕坯子。

一时间,俩人谁也没话,厨房一片安静。

不知什么时候,叮的一声,蛋糕得了。

夏新雨带上手套,拿出来。

该奶油上花边了,刚挤了点,他就皱眉停下来,苏灼留意到过来问怎么了。

奶油不是他打的,他不知道含糖量多少,甜不甜,该挤多少才可以让蛋糕达到最佳口感。

手背上挤了一丢丢,太金贵,夏新雨舍不得浪费,结果没尝出来,一着急挤了一堆。

唉,他郁闷地舔了舔。

好像……淡了。

这就不太好掌握了,弄太多不好看,少了又不好吃,没办法,他只能求助厨房内另外一个。

夏新雨把手背伸过去,苏灼落下视线,一堆白乎乎被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他抬起眼看到这人嘴边还残留一些……

“没了,再挤就真没了,你帮我尝尝,”夏新雨心疼挤多的那些,把剩下的奶油藏到身后,非要苏灼尝他手上的:“没事,你就舔一点,看看甜不……”

另一个甜没说全,他被拉得一晃,发的音咬进男人嘴中,他没对指定部位下手,直接去掠夺夏新雨嘴边的奶油,伴着奶油的滑腻,吃到了他唇上。

夏新雨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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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灼哥哥讨了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