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那副容貌已经够像了,要是连喜好和习惯动作都像的话,他心中不禁冒出点阴谋论——

“担心她会害了小冥子?”花折探手取来一旁放置的热水壶,倒上两杯水,边道:“我看那丫头倒是挺单纯的,目前没发现过她和谁有秘密联系或者见面过。嗯?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他掀起长睫看向烈天,道:“刚才出去的时候收到了猎鹰的传信,说燕王府的那个女杀手行动了,好像在城内各处寻找什么人。我瞧见她周遭有好几个燕王府的暗卫,就没有强行插手。”

转眼,他又笑得灿烂:“不过,我的人‘捡’到了一张信纸,上面画了一个穿黑袍兜帽,隐隐露出下巴的男子图像。那女杀手,似乎就在找这个人。”

他没说怎么从长晏手里‘捡’的,但用脚趾想都能想到,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

烈天想了想,疑惑道:“她平日待在王府里没有丝毫动静,怎的突然就要找人?”

这个问题问的,花折眨眨眼,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烈天无言。

花折又道:“既然小冥子已经重新包扎了伤口,且有萧婉在,不用愁没人照顾。不如明日,咱们就启程回主城,看看里头到底情况如何了?”

烈天颌首:“这是自然,毕竟水情耽搁了这许久,不知烈云拖着那两个皇帝派来的蠢蛋能做到多少,能尽快赶过去再好不过。”

想必主子若是在,也会下这样的决定。

花折就喜欢烈天的爽直性子,道:“那么明日我就调取这附近的牛车、马车,一同去。”

“劳烦大掌柜了。”

说完,烈天从窗户出去,花折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想起自己该休息了。

“才不过半年,就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如此相似的人,该说小冥子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他似笑非叹地自言自语。

烈天为免被人发现踪迹,所以是从窗户翻回萧婉房间的。

第一眼看,房里除了床榻的褥子鼓起,主子还在床榻上之外,并没有她的影子。

烈天皱眉,以为那丫头受他所托时的应声响亮坚定,实际上却连这么点时间照顾下主子都不愿意,就这么跑了?

枉他在大掌柜面前表现得如此欣赏她!

怒气正在升腾,一道清亮气虚的声音响起:“我听到半开的窗户嗑哒碰撞声了,是烈天烈公子回来了吗......”

烈天一愣,看向声音来源——

床榻上?!

“如果真的是烈公子,麻烦过来救救我可以吗?”萧婉越说越无力,“方才我给王爷更换额头上的布巾,结果好像靠得太近了,被王爷抓住了压制着......大概是以为我乃贼子......”

她真的快要被压扁了啊!

呼吸已经开始不顺畅了,要是再没人来救救她,她就成为全天下第一个被压死的人啦。

烈天反应过来,大步过去。见萧婉一手抬高,被严严实实地压在主子身下,娇颜通红羞囧,主子头脸依赖地偎在她脖颈间,两人的姿态有股说不出的和谐暧昧......

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假装咳嗽别开脸,弯下腰去扶夜无冥沉重的肩膀,边低声同夜无冥“交流”:“主子,您的衣物未整理好,属下为您再穿戴一遍可好?”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毫无意识的夜无冥居然真的配合着放松了身躯,任由烈天将他翻过身来,从压着萧婉的趴睡改成了仰躺。

萧婉活像一只刚逃离虎口的小动物,管不上四肢的酸软翻滚下床,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拼命吸气。

见她是真的难受,烈天抿了下唇。

她那瘦小的小身板确实不经压,加上她方才的解释很合情理,不像说谎。

习武之人中的高手,无论自己的身体有多么虚弱,意识是否存在,身体的本能反应都会实诚地表现出来,那就是保护自己。

想来她是意外触动了主子的防卫本能,才被拉上床榻变成那样的,而不是另有图谋......

萧婉缓过气了,便起身向烈天行了个福礼:“多谢烈公子出手相救......”

烈天下意识摇头,“是我未曾提醒你与主子独自相处时,要多注意不要靠得太近,且不要碰触主子的事。是我的疏忽。”

他抱拳一辑:“烈天之过使得萧姑娘受累了,实在抱歉。”

以她拥有的医术才能和这份谦和有度姿态,足够让烈天以礼相待。

萧婉连忙道:“烈公子言重了,民女受授不起,烈公子快请起来。”

烈天闻言起身,道:“如此。天色已晚,萧姑娘早些去隔壁空房歇息吧。我与大掌柜已经说好,明日一早赶往主城救灾,不知萧姑娘可否愿意担起看顾主子之责,同我等一起前往?”

她静静听完,脸上隐有愧疚:“王爷的伤有民女原故,本就该承担治疗责任”说着,再行一礼:“烈公子放心,民女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王爷,直到他痊愈的。”

烈天抱拳:“有劳。”

萧婉回礼,然后退出了这间原本是她房间的房间。

——

第二天清晨,从没晴朗过的天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客栈内的所有人起了个大早,熙熙攘攘地做着自己负责范围内的事情,花折一如既往在做指挥。没多久,该上牛车的物资都已经全部上了,再用牛皮布遮盖挡雨,统共有二十余辆。

因为牛车速度慢,是以先行一步。

另有两辆较为简陋粗糙的马车哒哒停在门口,花折吆喝一声:“烈天,小念卿,该走了——”

这话喊得甚是霸气粗犷。

萧婉和烈天闻声下楼,前者手上背上大包小包,后者则是背着夜无冥。

花折伸长脖子瞅了瞅烈天背后,拧眉道:“小冥子怎么会还不醒?从昨夜开始他就在昏睡吧?”

烈天快步上了其中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要比另一辆要大得许多,最里方铺陈了厚厚几层毯子被褥,外方则放置了火盆,垂了不透风的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