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陆一愣,彻底懵了。这丫头第一次让他保的人是令冠年,这次让他保的人又是这个臭男人,她这……交友挺广泛呀?怎么唯独不把自己当朋友,太过分了!
一直把谈陆看作情敌的江行舟也懵了,瞪着一双困惑又略显开心的大眼睛看着林宇曦,然后突觉不对,特别争气地来了句:“我不需要他放我走,他们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爷不在乎!”
“……”给他气得要命,林宇曦照着他的肩膀来了一下,又冲他道,“那你也立刻帮我做第二件事吧,你也放他走、并且不能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别人。”
“也?哟,林宇曦,你让多少人给你作出了关于三件事情的承诺?”谈陆垮着张死人脸,一脸不爽。
林宇曦一派淡定:“目前就你俩。”
“你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论!”江行舟不服气了,单方面地攀比道,“他答应你的第一件事情不过是保住了令冠年那傻狗,而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情则是……有后续一系列麻烦的,之后也一直在帮你解决麻烦,为你做的事情自然更多。所以,这么说的话,我才是对你的托付最为上心的人!”
林宇曦看向他,语塞片刻后,承认道:“是的,你说得对。”
翻了个明目张胆的白眼,不知对方身份的谈陆怼江行舟道:“呵呵,哪来的小白脸啊,怎么这么幼稚?武功倒是不错,人断奶了吗?”
像是被戳中了笑穴,林宇曦“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咯咯咯地一连笑个不停。
林宇曦:是,没错,武林第一大魔头就是如此幼稚。
与江行舟和谈陆这俩货分别后,林宇曦与林玉一人一骑地赶到了青云观。
他们赶到之时,青云观刚刚忙完了除夕祭祀之仪并主持完了新年的庙会,观内一派搞完大事后的安静与祥和,就连正门都被懒得待客的道家高人们给关上了。两人又不敢在老窝里翻墙、那肯定会被长辈们给骂死的,故而敲了半天的侧门,活活将睡在附近的师兄给喊醒了,这才进去的。
见到他们后,林宇曦的师父秦诚文很是开心又有点儿心疼他俩,一直念叨着:“哎,你俩这东奔西跑的,居然连除夕和大年初一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就连庙会都没能赶回来逛逛,这也太可怜了!我还给你们珍藏了点儿祭神用的好东西,宫廷御膳房做的糕点、长安尚香坊打的糯米枣糕之类的,你们快来尝尝吧!”
老掌门顾诚乾则相对含蓄,只是揪着他俩问道:“哎,小玖最近过得怎么样?江州城内一切可还安好?她有没有忙起来就不肯吃饭呀?对了,你们孙长老还在闭关,不过马上就出关了,正好让他给小曦试试最新研得的针法,定然有效!”
林玉和林宇曦好几次想跟他们聊正事都没能打开话头,于是,林宇曦悄声跟林玉吐槽道:“等你老了会不会也是这样,关心小辈得有些过分,让人家插不进去话啊?”
十分注重个人形象的林玉大师不肯承认:“那怎可能?我就算是老了,也绝不会如此唠叨,我宁愿天天练剑,也不乐意管你俩这么叛逆的小姑娘!”
“你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前辈不愧是前辈,两位师父都听见了,齐刷刷地拍着桌子训道。
林宇曦趁机聊起了正事:“师父,掌门师父,我们此次回来是有要事想要同你们请教的,关于……琉璃碎片。”
两位大师双双收敛了笑意,对视一眼、确定了眼神,谁也不乐意接这个话茬。
“琉璃碎片?什么琉璃碎片?你不是说某种首饰信物吗?”林玉懵了,因为林宇曦从来就没有提起过什么琉璃碎片。
“他不知道?”两位师父没有想到林宇曦居然如此警觉,有些事情连林玉都没有告知。
林宇曦不好意思地冲着林玉笑了笑:“此前,我们一直和娄玉楼、江行舟他们在一起,我不太方便同你通气,我不是很相信他们。娄玉楼许是真的不知道琉璃碎片的存在,但也有可能是想要瞒着我们,至于江行舟……我很想相信他,但我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对,就像两位师兄一样,是吧?”林玉看向两位师兄,笑眯眯地说。
顾诚乾和秦诚文:……
“好吧,小曦先下去休息吧,我们去和其他几位长老商量商量。”掌门师父如是道。
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林宇曦好似刚刚才想起来什么,补充道:“我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儿,也已经收集到了三块琉璃碎片了,建议你们不要想着瞒我,直接把碎片交给我就好,否则会很尴尬的哦。”
顾诚乾和秦诚文:!!!
林玉:???她什么时候搜集到三块碎片的?怎么一直都瞒得这么好?
三位长老暗自垂泪,心道小孩子长大了就是不好哄,就是爱在心里藏着事儿,不知不觉间都搞到这么多消息了,那自己岂有瞒着她的必要和能力?
在诸位长老商议此事之时,林宇曦在观内疾走了三四圈,因为她心知自己已经与真相分外接近了,一时有些近乡情怯、心慌难抑。
当年,叶浅兮自打半自愿地嫁进京城后便不被允许再返回青云观了,每次在林宇曦回到青云观时,她都非常羡慕,会嘱咐林宇曦给她带许多东西回来,从师兄弟们写的书法、到山下某间铺子里的点心、再到掌门夫人给兄弟姐妹们都会绣的香包。每每看着那些物件时,叶浅兮都仿佛透过它们瞧见了青云观的旧日子,开心得要命。
她自小便是孤女,早年间从来没有人疼爱过她,是上一代修习坤道的女掌门亲手给抱回来的,然后将她精心栽培、养育成人。最终,她成为了一代天女,却讽刺地为朝代更替而殉了道。
在她死后,除了林府祠堂内那间狭小房间里的灵位,青云观为她设了一间亮亮堂堂的、常年点着长明灯和香烛的祠堂,并在后山为她设了一座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