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仍旧漂亮极了,里面闪动着盈盈水光。

只是看着他时,那眼里没了渴望没了欢喜,只剩下抗拒。

他手指的动作温柔却危险,有几次轻抚过江南知的眼睛时,她都怀疑下一秒,周宴会用力的按下去,弄瞎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动作颤抖着。

周宴感受到了江南知的惧意,手指一顿。

“你怕我。”

于江南知来说,他这句和明知故问没有区别了。

她怕他。

以前就怕,现在更是。

她闭上了眼,眼中的水光由眼尾溢出,周宴看着,最后低头,吻了上去。

**的江南知滞了滞,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她害怕激怒他,害怕会让他做出更疯狂的事。

周宴吻掉了她的眼泪,苦的。

他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深吸了口气,第一次放软了声音,“南知,回到过去好吗?只要你肯,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

怎么可能呢?

就好像杯子里泼出去的水,落了地,蒸发掉了,怎么能够奢求它能够再次回到杯子里。

江南知不敢拒绝他,她只是抿着唇,跳出话题的同他说,“可以放过司禹吗?”

周宴脸上涌起的那抹温柔,瞬间消失殆尽。

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的盯着江南知,“你才认识他多久,就这么难放下?”

江南知不敢和他对视,她避开他的视线,被子下的手用力捏紧,轻轻张合着嘴唇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从来就不是时间可以决定的。”

“感情?”

周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看向他,目光相对,他问她,“江南知,那你告诉我,此时此刻,你心里,是他还是我?”

江南知不敢回答。

她想要别过脸去,周宴根本不许,他逼视着她,他不许她躲避,一定要个答案。

“说,是他还是我?”

江南知的心脏在他迫视下,一寸寸的收紧,她绷紧了唇,不肯吐露那个答案。

她怕周宴会因此伤害苏司禹,现在的周宴让她觉得可怕。

“不说是么?好。”周宴冷笑,“既然你不肯说,我不逼你,不过,你最好知道,你的心里只能有谁。”

江南知的唇仍旧绷着,她又成了那个哑巴。

周宴走了,从她的卧室离开。

江南知倒回在**,无助极了,她不知道还能如何摆脱周宴。

难道,她真的要在这个别墅,无止尽的和他纠缠着这些问题?

是不是,她只有顺着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才有离开的可能。

还有,司禹。

周宴说他在jing局,发生了什么事?是周宴故意骗她的吧,苏司禹那样温和干净的人,绝不可能惹出什么事进局子的。

江南知一直让自己放宽心。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可是,仍旧没法说服自己不担心,就连睡着了,梦里都是苏司禹。

她梦到他在一个黑色的小屋里,被一群人拳打脚踢,他那么痛苦,匍匐在地,抱着肚子,嘴里吐出鲜血。

她在旁边,不断的大叫,不断地哭着,她让那群人住手,可没有人听。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以为,是拯救他们的人来了,回头看到的,却是周宴,他握着她的手,朝她一笑,危险又让人惧怕的笑容。

他将她拉至怀中,手抚过她的面颊,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他说,“想救他吗?”

“南知,我要你爱我,爱我,我就放过他。”

“来爱我,你只能爱我。”

梦里,画面开始颠倒,像是旋转着的八卦,让人眩晕,只有周宴的声音,反反复复的落进她的耳中,勾魂夺魄似的清晰,那一句句。

‘爱我,爱我,爱我。’

终于,江南知从惊吓中睁开了眼。

外面天亮了,起风了,窗户没有被拉实,风把窗帘吹的呼啦呼啦的响。

江南知走下床拉上了窗户,人却没有,手撑在窗面上,她望着窗外。

别墅的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树叶泛黄,随着风,抖落了一地。

看着就萧条,和她的心境一样。

江南知看了很久,最后拉上了窗帘,洗漱后她走下楼,没有想到会在客厅碰上周宴。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一本财经杂志。

听到动静,他将杂志扔至一边,起身看一眼江南知说,“起来了,吃饭。”

说着边朝餐桌过去,自然又随意。

原来他也是吃早饭的么?以前,她总巴望着他能留在别墅陪她吃一顿早饭,却从来没盼到。

而现在。

不愿意一起吃早饭的变成了江南知。

她站在原地,脚步一动不动,周宴直到坐到了餐桌前,才再次看向她。

她脸上的不情愿,让他脸色变的沉郁,冷冷道,“要我亲自请你吗?”

他语气里充斥着威胁。

江南知没胆量和他犟,终是乖乖的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却不满意,拍了拍身边相邻的位置,“坐过来。”

江南知捏着手指,鼓起勇气拒绝,“我习惯坐在这边。”

周宴看着她,她微微低着头,不去看他,他面无表情的起身,兀自绕过餐桌,坐到了她身边。

“我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坐到了她身边,再次侧头看她,江南知胆小,但她的抗拒从来就有肢体表现,身体靠着椅子的另一边,努力的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越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他越是要把这距离化为零。

手伸过去,从后背绕过来到江南知的肩膀,周宴抱住她,紧紧的往自己这边一搂,让她的身子贴着他的。

“坐好。”

他说。

说完后将餐桌上的筷子递给江南知,学着温声细语的同她说话,“你不是一向最乖了,乖乖吃饭。”

他一向是不会和人好好说话的。

特别是江南知。

几年的习惯带给他的,是对她凶,对她狠....

江南知没有因为他突然的温柔,而内心波动,她平静的接过他递来的筷子。

在吃饭时,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拉开距离。

她的动作即使在细微,也躲不过周宴的眼睛,他的手突然落在了江南知的背上。

在感受到她脊背猛然一僵时。

说,“你再挪,我就抱你在腿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