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婳有点惊呆,苏司禹笑了笑说,“坐吧。”
两人坐下来,俞婳从刚才的惊讶里回过神,道,“你们认识多久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江南知说,“也没多久,和我在书店工作的时间基本持平。”
也就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俞婳正点头,对面苏司禹道,“要更早一点。”他看向江南知,提醒道,“你忘了,医院路灯下的那一次,我们第一次见。”
江南知不是忘了,只是对她来说,两人那时候并不算认识。
但苏司禹觉得是那次,她觉得也可以是。
点了点头说,“这样算的话,要再早半个月。”
俞婳看看江南知又看看苏司禹,说,“你们认识的竟然比我还早,哼,我吃醋了。”
她古灵精怪的调节气氛。
苏司禹但笑不语,将餐单递给江南知说,“想吃什么点什么。”
他语调温和中又夹杂着一丝温柔。
不易察觉但不代表不会被察觉,俞婳和苏司禹从小关系就好,她又崇拜他,自然对他颇有一点了解。
他待人温和,处事有理,同人说话总是和煦的,但温柔嘛。
她还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说话时会带上这个腔调的。
有点不对劲,她得仔细观察一下。
江南知接过餐单的动作很自然,自然到俞婳觉得他们俩不止吃过这一次饭。
江南知点了两个菜,就将餐单递给了俞婳,她点的菜都比较清淡,俞婳爱吃辣,点的菜都比较重口,点完后又递给苏司禹。
苏司禹在看过她们点的菜后,又加了两道,一个汤,一个菜。
无一例外,都很清淡。
但其实,俞婳知道,他口味没这么淡,平时他们俩一起吃饭,点的菜都偏辣。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伸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苏司禹看。
正好,点完菜后,江南知起身去了洗手间。
俞婳抓住机会,对着苏司禹啧啧,“表哥,你不对劲。”
苏司禹道,“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对南知感觉不太一样?”
她这句,问的很试探,毕竟刚才的那些小细节,也不是不能被归类到礼貌里。
但她没想到,苏司禹竟然点了头,说,“感觉的确不太一样。”
俞婳瞬间瞪大了眼,“真的?”
她是真的吃惊,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苏司禹真的对哪个女人‘感觉不一样’。
苏司禹说,“很奇怪。”
俞婳,“奇怪什么?”
“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说,“看到她,会开心,也会难受。”
“你难受什么?”
开心俞婳是理解的,如果喜欢一个人,看到就是会很开心的。
“难受...”苏司禹摇了摇头,他说不出具体难受在哪里,只知道。
他说,“总是想要抱抱她。”
俞婳抿唇深思了一下,她说,“表哥,你难受是因为你心疼南知。”
是这样的。
苏司禹道,“我喜欢上了她,是吗?”
答案他其实早就有了。
俞婳说,“可能还不止是喜欢。”她道,“表哥,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苏司禹怔了怔,与此同时,江南知回来了,两人看到她,有默契的终止了话题。
俞婳大概是突然觉得,江南知可能以后会成为她表嫂,对她就更加热情了好几分。
吃饭的时候一直给她夹菜。
她总是被照顾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江南知心里觉得暖暖的。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他们没有立马离开,坐在餐桌上说着话。
江奶奶的病情,苏司禹一直有去了解,情况都知道,对江南知难免很担心。
只是,他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安慰的话反倒是一种负担。
所以没有选择去提及,尽可能聊的都是一些轻松的话题。
但俞婳说着说着,突然疑惑的问,“南知,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工作比较忙吗?”
其实这个问题,苏司禹也有疑惑,在医院这么久,他都不曾见过江南知的父母。
甚至也有过猜测。
所以他从不敢问及,没想到俞婳竟然心直口快的问了出来。
随着俞婳的问题落下。
江南知抿了下唇说,“我没有爸爸妈妈。”
“啊?”
俞婳怔了怔,但有点不敢相信,“没有爸爸妈妈的意思是...”
“俞婳!”
苏司禹打断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回医院。”
俞婳清醒过来,“对对对,回医院。”
她要被自己蠢哭了,现在有种自责到想给自己两下的冲动。
江南知知道,他们觉得提及了她的伤心事。
但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太能伤到她。
她没有见过父母,不清楚拥有父母应当是种什么感觉,也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也就体会不到失去的痛苦。
诚然,她是爱父母的,但是提到父母时,她除了会觉得很失落以外,其他的感受,都还好。
她不想他们因此自责,说,“没关系的,我没有很难过,我记忆里没有关于爸爸妈妈的东西,所以不会特别的难受。”
但她不知道,她的话,反倒加重了他们心底的感受。
俞婳是自责,而苏司禹是更加的心疼。
他看向江南知,看着她纯洁干净的脸庞,看着她如水清澈真诚的眸子。
下一秒转开视线。
说,“走吧,回医院。”
——
俞婳走了,带着自责走的,苏司禹陪着江南知去了江奶奶的病房。
两人站在病房外。
莫名的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直到,江南知出了声,“苏医生,我进去陪奶奶了。”
苏司禹‘嗯’了声。
江南知进去后,他却没走,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手机里提示上班的闹钟震动起来。
他才关掉,转身离开。
走至医院大厅一楼,遇到了陈禾潞,她手里提着保温盒,率先叫住他。
“学长。”
苏司禹听到声音回头才看到了她。
陈禾潞望着他,眼里似有千言万语,最后抿着唇微微一笑,对他说,“我来看一个朋友。”
苏司禹礼貌点头,示意回应后,便转身走了。
陈禾潞看着苏司禹的背影,有些遗憾,但也只是一瞬。
人总是现实的。
若是她能和周宴在一起,苏司禹又算的上什么?
她现在,早已调整好心态,将全部重心放在了周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