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船舱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索性也钻了出去,坐在船头,一边看着江面上的风景,一边和船家聊着天。

“船家,你这一日能赚多少钱?”

“这个可说不准,多的时候有几百文,少的时候几十文,甚至一日下来一趟活没有拉到都有可能。”船家撑着船,顺着江岸边向着乌阳大渡口驶去。

“这么少?”少年惊讶地说道。

“不少了,大叔我一个人过日子富足得很。”

“大叔没娶媳妇儿?”

“娶了,死了,后来也就不想再找了。”船家沉默了一下说道。

“抱歉。”少年的脸上现出一抹歉意。

“没事,没事,小娃,你去哪里?”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船舱中的王乾,“跟这位一样,也去乌阳大渡口。”

“好嘞。”

小小的乌篷船行驶在江面上,船身随着水流微微晃动着,凉爽的风吹进船舱内,颇为惬意,王乾躺着躺着,不知不觉有了睡意,渐渐睡着了。

咚!

一声轻微的响声之后,船身猛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停了下来,王乾立时睁开了双眼。

“两位到了。”船家的声音从船舱外传来。

王乾起身走了出去,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老哥,多少钱?”

“算了,算了,我本来也是要过来这边的,那边的小渡口平日没人,空船过来也是过来,顺路送你们也是一样的,还解了路上的无聊。”船家将船停好,走到了码头上。

“不行,不行,大叔赚钱本来就不容易,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吧。”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两左右的银子。

船家一惊,连忙塞回了他的怀里,“你这个小娃,说了不用就不用,还有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这种地方可是有点乱的,小心被人盯上了。”说完,他左右警惕地看了看。

好在这里本就是给这些小船停泊的地方,比较偏僻,此时还没有什么人,并无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少年闻言,露出了感动的神色,“大叔,你人真好,这钱你就拿着吧,就当我之前吓唬你的赔礼了,恩,还有我和这位哥哥的船资。”

船家还待推辞,少年将银子往他手里一塞,灵活地跳上了码头,走到旁边的一处高地上。

“你就收着,他显然不差这点钱。”王乾跟着也劝了一句,目光在船家刚刚拿出来的一块木板上扫了扫,掏出了五十文钱递了过去,“我没那小子那么有钱,不过这点船资还是给得起的。”

“这这这……”船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王乾也学着少年的样子,将钱塞进了船家的手里,跃到了码头上。

船家看着走远的两人,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将钱收了起来,坐在船头等着过来坐船的人。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你要去哪啊?”

“哥哥,你这项链上的石头挺好看的。”

“哥哥……”

少年不知道为何,自离了船就一直缠着王乾,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

“我说你跟我干什么?”王乾停了下来,头疼地看着他问道。

“你终于肯理我了。”少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我叫衡冲,哥哥叫什么?”

“直撞。”王乾嘴角扯了扯,随口回了一句,继续向着码头的停靠大船的地方走去。

“嘿,那咱们挺有缘的啊,我叫衡冲,你叫直撞,横冲直撞,嘿嘿,这个好。”少年傻乐着跟着王乾。

“直撞哥,你这是去哪啊?”衡冲再次问道。

“帝都。”

“帝都啊,那地方有什么好的,又闷又无趣,咱们去西边吧,听说那里的雪山又壮观又好看。”

“你自己去吧,我去帝都有事,慢走不送。”

“别啊,别啊,我也跟你去帝都吧,我跟你说,帝都我可是门清儿。”衡冲一听,立时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说话的功夫,王乾已经来到了大船停靠的地方,此时已经有一座楼船停在那里了。

王乾走了过去,找管事的打听了一下,问明了价格在船上订了一间房间。

“王乾是吧,明天辰时走,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抓紧时间处理,若是无事也可以现在上船。”

“你不是叫直撞么?怎么又叫王乾了?哦,我明白了,你在骗我。”衡冲在一旁将管事和王乾的对话听了去,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反而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

“两个人,一共五两银子。”管事看了看说道。

“我不认识他。”

“好,我给。”

王乾说完,看着自顾开始掏钱的衡冲,“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衡冲一边对着王乾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一边接过了管事递过来的牌子。

“对了,饭钱是不包括在里面的,船上有食堂,需要额外地付钱,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带吃的,你们的房间在二层,牌子上有号码。”说完,管事走开了。

“走吧,还早着呢,咱们去城里逛逛吧。”衡冲将牌子随手塞了一个到王乾的手里,说道。

“不去。”王乾说完,踏上了楼梯,向着船上走去。

衡冲愣了一下,眼见着王乾已经到了船上,几个纵跃跟了上去,“等等我啊。”

王乾没有理会衡冲,径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丙字三号房。”王乾到了二层,对了对手上的号牌站在了一间房间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嘭!

刚想跟进去的衡冲被拦在了门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了两句,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固定好的床和桌子,在外侧开着一扇窗户。

**的被褥也很老旧,还有一股淡淡的潮湿的霉味。

咚咚咚!

王乾刚在**坐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锁。”

嘎吱!

衡冲推门走了进去,手捂着口鼻,“王哥,咱们换一个吧,这里太差了。”

“我觉得挺好。”王乾在**躺了下来,看都没看衡冲一眼。

“你没闻到什么味道?”

“心若无,则一切皆无。”王乾淡淡地说道。

衡冲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慢慢地放开了捂着口鼻的手,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呕!”

衡冲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跑了出去,临出去前还不忘给王乾带上门。

接下来,王乾顿时清静了,将石头从脖子的项链上取了下来,让它自己活动,自己则闭目养神,一直到了中午。

衡冲脸色有些苍白地走了过来,面上带着面巾,一股香味从上面弥散开来,“王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