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
王乾脸上还带着回味的表情,一头倒在了桌子上,杜子春装作惊讶的样子,紧跟着也趴到了桌子上。
农夫从外面探进来半张脸,“行了?”
“行了。”农夫老伴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嫁了你个没用的东西,办啥啥不成,吃啥啥都行。”
“嘿嘿。”农夫跑到她身边,给她捏肩捶腰,讨好道:“这不是我祖上积德,我前世行善才换来你这么能干的媳妇么。”
农夫老伴白了他一眼,抖了抖肩,“好了,好了,被贫了,先把他们抬进屋子里。”
农夫看着不省人事的两人,眼珠子一转,“不如……”
农夫老伴脸色一变,怒骂道:“刚刚不来劲,现在倒是开始倒坏水了,我跟你说,赶紧给我把你那个主意给我打住,咱们是良民,可不是那些个黑心肠的,快点抬进去。”
农夫被她训得唯唯诺诺,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将两人拖拽进了屋里,放到**,为两人脱去外衣盖好被子,农夫这才出来。
“饿死我了,我们先吃饭吧。”农夫看着满桌子的菜,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准备吃。
啪!
农夫的筷子被他老伴打落在地,“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先前不放心,为了放止意外,在所有菜里都加了催眠草的粉末。”
农夫受惊似的跳了开来,埋怨道:“你不早说。”
农夫老伴更生气了,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拧着,“还早说?这些菜里我不是让你去放的么,你这一天天的都寻思什么呢?”
“疼疼疼!”农夫踮起一只脚,身子努力向上提,“我这不是紧张忘了么。”
农夫老伴恨恨地松开了手,“要是饿了,厨房还有点饼,你凑合吃吧,吃完赶紧准备一下,祭神要开始了。”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知道了。”农夫揉着自己的耳朵,嘟囔了几句,向着厨房走去。
到了戌时,太阳已然落了山,天色将黑未黑,一片昏黄,万物朦胧。
村子里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具聚集于村西的一片广场之中,围成一个圈,中间空了出来,立着一座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上面站着一个矮胖的老者,面色红润,眼神凶恶,阔脸方口,令人一望生畏,再望生厌,三望不能。
高台下燃着篝火,火势甚旺,将周围照得恍若白昼。
村民们聚在一起,并无一声喧哗,井然有序,目光都集中在矮胖老者的身上。
“祭司,时间差不多了。”一个村民从黑暗中走出,径直上了高台,在那老者身边低声恭敬道。
祭司清咳一声,“时辰已到,带罪人上堂。”
话音刚落,两名村民压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手被反绑,嘴巴被堵住的女子走进了场地中央,强使其跪在篝火前。
女子如蛇一般不断挣扎,奈何力气没有压着他的两名村民大,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满是惊恐。
“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正是涤恶清世之时。”祭司在高台上朗声道。
“幸有善神怜悯世人,垂青于我等,赐下行善积德之法,所谓行善,诛恶也,所谓积德,正不德也。”
“然,善神此举虽乃大慈悲,却已然违反了天条,故让我等三缄其口,不得为外人知也,否则必然天降震怒,我等必无幸免。”
“至今五载,我等之福报,历历在目,皆因善神之法,望诸位再接再厉,谨言慎行,则成仙做神可期。”
“善神慈悲,我等必尊法旨。”村民等祭司说完,齐声应道。
祭司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过身子,让出了身后的一尊神像,“请神。”
火光的映照下,那神像被一块黑布蒙着,只在两眼处开了洞,露出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微微转动着,竟是活物!
“请神!”村民再次轰然应道,声浪震天,却又仅限于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善神已至,诛恶正德!”祭司侍立一旁,朗声道。
“诛恶正德!”
“诛恶正德!”
“诛恶正德!”
……
村民的声音经久不绝,直至祭司抬手虚压才停了下来,他复转身对着神像跪下,“我等尽皆凡夫俗子,还请善神行法。”
村民呼啦啦一齐跪了下来,“请善神行法。”
神像露出的双眼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了篝火前的女子身上,女子挣扎的动作立时定格了下来,僵在原地,犹如琥珀之中的小虫。
嗡嗡的声音在寂静的场地之中响起,宏大而又琐碎,空灵而又庄严,似说无上妙法,细听却又一无所得,只觉身心受到了洗礼,村民和祭司脸上的恭敬和狂热更盛了。
等那声音平息了,神像的双眼射光芒,将那女子笼罩在其中,其光之耀,直比赤日,煌煌难以直视!
……
“天清地朗,秽气无藏,涤魂**魄,明我灵台,急急如律令。”杜子春等那农夫夫妇走远了,陡然睁开了双眼,看着躺在身边的王乾,双手结印,嘴念咒语,最后右手成剑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唔!”王乾低哼一声,也醒了过来,手捂着头,“好痛!”
“快起来,我们该出去了。”杜子春起身穿好衣服,对着还有些浑噩的王乾道。
王乾渐渐恢复过来,想起了之前的事,一面穿着衣服,一面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傅,怎么了?我记得我们不是在吃饭么?怎么就睡着了?还有我们去哪?”
杜子春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等着王乾,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当然是去祭神啊。”
“祭神?”王乾这才发现,屋子里一点动静没有,昨日这个时候,那对夫妇可还没睡呢,此时却是不见了踪影。
“当然,走了。”杜子春见王乾已经穿好了衣服,当先走了出去。
王乾连忙跟上,到了堂屋,他上前推门,却发现只推开了一个缝隙便推不动了。
“师傅,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杜子春上前,伸手探出缝隙,在那门锁上摸索了一阵,啪嗒一声,门外的锁掉落在了地上,门被打开了。
“快点,不知道这祭神什么时候结束,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恩。”王乾顿时也紧迫起来,心中还有着兴奋,颤栗的感觉从心梢蔓延到全身,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这是第一次师傅带他参与这种事,王父那次不算。
村落之中,并无高楼大厦,屋舍间隔也比较宽广,师徒二人很快便看到了村西头的火光。
“就是那里了。”杜子春眼睛一亮,招呼一声王乾,疾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