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宴这才反应过来不对。

今日严阁老就在府中。

他德高望重,颇受景仰,在朝堂上说话也很有分量。

秦子宴原本计划,趁着沈清幽看诊的时候,与阁老攀谈,若能得他青睐,自己以后仕途必能顺风顺水。

谁料到沈清幽这个时候算计他。

众目睽睽,他不好当众发难,只能道:“别开玩笑了清儿,你——难道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吗?”

这话看似哄劝,实则威胁。

时间过于久远,沈清幽想了半天,才终于在他的万千废话中想起他想表达的那一句。

“秦郎是说,没有我好果子吃那句吗?”沈清幽双眸潋滟,娇娇柔柔,“或许我,本来也不喜欢吃好果子吧。”

她笑着说完这话,就带着沈皎皎转身进去,没再看气得脸黑的秦子宴。

后院。

病人已恭候多时。

老太君对外宣称是老寒腿复发,但实则是新病旧伤同时发作,已经在床榻缠绵数日,神智都不大清醒。

若非已经这么严重,从不站队的严阁老也不会松口用萧河举荐的人。

严家的子女都回来了。

或许是知道老太君命不久矣,赶着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位就是京中近来‘声名赫赫’的神医?”

萧河最近的动作,朝廷内外都有耳闻。

不过多是权贵间茶余饭后的笑话。

“父亲真是糊涂了,竟找了个女人来!”

严阁老的长子今年四十,未在朝中为官,但为人机敏老辣,也自负轻狂。

“这么年轻的女子,看起来恐怕都还没有宿儿大,她怎么给祖母看病?”

旁人口中的严宿,是大房家的公子,今年二十有五,本在国子监准备明年的春闱,要晚些才能到。

“你……会医术?”严阁老看见她,也有些犹豫。

萧河说得天花乱坠,他又别无选择,才同意用他的人。

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可能不太明智。

“相信阁老也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事态紧急,不如先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她淡淡提议。

其他人虽有狐疑,但还是同意了。

沈清幽给昏迷不醒的老太君看了脉,摇头,“情况不太好。”

“那怎么办?”严阁老急道。

“父亲别昏了头,让有心之人牵着鼻子走,她若不把情况往重了说,怎么骗你的银子?”

二房家的媳妇怕他一急又要花钱,没好气地劝。

这些年给老太君看病的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无数奇珍异宝的药材流水般砸进去,没有半点水花。

如今她已是弥留之际,他们早就仁至义尽。

家里的钱本也不多。

总要给孩子们留点。

“之前想必已经有许多大夫来看过,难道他们谁说不严重?”沈清幽坐在床边。

这话让二房家媳妇哑口无言。

“老太君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们也都清楚,我就不多加赘述了,生死有命,我虽不能逆天改命,却能让她度过此劫,但最多只能再为她续命三年。”

“当真?府中有很多珍贵药材,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能治好母亲,无论多少金银奇珍都可以给你!”

“是吗,那我就开口了,”沈清幽伸出食指,“一万两。”

严阁老:?

严阵以待的严家子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