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计谋主攻离心,但只能撬开一条缝,想要真正拿下两块硬骨头。”吴毅顿了顿,“皇上,咱们前线的战士得跟上。”

不知为何,叶景琰没有立马回应他,而是笑了笑,转身去旁边的书架上拿东西。

吴毅有些懵圈地看向其他人。

“吴侍郎别担心。”闻太傅笑着对他说,“你先听听皇上怎么说的。”

此时的叶景琰捧着一卷东西走到众人跟前。

围着方便他们议事,以叶景琰的桌案为中心,在御书房内摆放了两列桌椅。

叶景琰将卷轴放在两列桌椅中间,轻轻一推,卷轴展开。

御书房内的众人瞧见一张十分清晰明了的地图展现在他们眼前。

“在元廷带人北上时,朕已经将消息告诉给晋王,晋王与元廷一起‘暗度陈仓’,河西游廊有了援军,北地也有。北狄发动前两次攻击之后就一直没再有行动,城墙建设的速度被放缓,这不是朕和大家想看到的,所以晋王在带着大军过去的同时也带了许多工人,眼下只等着北狄和北戎撕破脸面,三方开战时,工人加速修建城墙。”

吴毅的心一点点舒展开,原来他担忧的,陛下

早就想到了。

“除此之外,朕还收到了佚名的一封信。”叶景琰递眼色给刘泉。

刘泉俯首,离开御书房,片刻后带着一个男子进来。

众人认识这个男子,他是工部里有名的匠师宋之舟。

宋之舟的祖父就是云朝有名的大工匠,此后宋之舟的父亲和叔叔也入职工部,为云朝各处的建设付出不少血汗。

虎父无犬子,宋之舟年少起就在建筑方面显露才能,学识也是一流,年纪轻轻就考中榜眼,入职工部。

“宋大人,你跟大家说吧。”叶景琰将话语权交给宋之舟。

无论是官职还是资历,御书房内的几位都是宋之舟的长辈,他先拱手作揖。

“佚名先生的书信中提到北地城墙在我朝防御中的特殊性,单独为北地的城墙画了图纸。”

这下吴毅等人愣住,他们下意识看向闻太傅。

难道这件事情皇上也已经和闻太傅商议过了?

闻太傅在众人的目光中缓慢摇头,他可没听说过!

“这封信,朕是今天早晨收到的。”叶景琰给出解释。

众人这才移开目光,继续听宋之舟说话。

“大家不用担心,佚名先生是以已经建造好的城墙

为基地进行改造的。”宋之舟说着看了一眼地上展开的地图,询问叶景琰,“皇上,微臣将佚名先生的图纸和书信中的内容相结合,又重新画了一张图纸,您和其他大人瞧瞧?”

叶景琰颔首。

宋之舟转身,守在门外的人立刻递过来一卷图纸。

单看宽度,那张图纸足以覆盖叶景琰拿出来的四国图纸。

众人再仔细瞧图纸上的笔触和风格,瞬间明白方才那张四国图纸也是出自宋之舟之手。

“北地的城墙原本是要绵延至河西游廊的,因此运往北地的建材要多于其他地方,但两处交界有天然的山脉作为屏障,连接一事不必着急,多余的建材正好能拿来扩建这四处。”

宋之舟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根细竹棍,用一个铁圈把两个固定在一起,随后指着图纸上的四个点。

那四个地方以北地已经建好的城墙为基地,在没有炮车的地方向外拓展出四块凸起,犹如三个向外凸起的巨大括弧连接在一起。

闻太傅等人幻想了一下建造好后的模样,人站在城门口,三处都是高大的城墙,从心里上就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从实用角度,宽阔的

城门口变得狭窄,限制了进攻的敌人数量,也扩大了城墙上可以防御的人员站位。

他们对这个改造十分钦佩,没有半点异议。

叶景琰让宋之舟退下,闻太傅注视着关上的房门,转身对叶景琰说道,“皇上,佚名此人有真本事,如果您不能让他入仕为官,真心效劳云朝,还得早点与其断掉联系。”

不等叶景琰开口,他立刻分析利弊。

“他的意见都十分适合云朝,陛下和臣等也很难不采用,可这人不是陛下麾下的人,万一被居心不良的人拉拢,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寻常的宫殿建设也就罢了,城防机密系关一国命脉,陛下一定要好好考虑臣的话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他们思危的天平并没有倾斜到这件事情上。

不知为何,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就觉得佚名先生绝对不会背叛云朝,更不会背叛皇上。

要知道佚名先生当初可是冒着风险特意提醒皇上身边有细作一事。

听过闻太傅的话,他们才猛然惊醒。

人心善变,他们谁都不知道佚名先生的真实身份。

万一有人知道佚名先生的真实身份,在佚名先生需要帮助的时候伸

出援手,亦或想以诚意滴水穿石,那佚名先生会不会动摇?

一旦动摇,那就是大事了。

叶景琰抬手,屋内的建议声停止。

“朕会去联系佚名先生的。”

......

北地的情况一如预料,扩建的城墙在炮火中修建完毕。

在北狄弄清楚城墙的情况之后暂停进攻,北地终于迎来安静的休息期。

捷报传来的第二天,叶景琰亲自给佚名写了一封信,命刘泉送到箱子里,让其亲眼看着佚名先生的人将书信拿走。

前两次的通信,那个乞丐会很快拿走箱子里的东西,可这次没有。

刘泉还要侍奉叶景琰的起居,苦等一天之后不得已让自己手下的小太监盯着,回宫先汇报这件事。

“再等等。”叶景琰说道。

佚名先生若有日日盯着箱子的功夫,他就不愁说服不了佚名入仕途了。

不去关注箱子,这才让他担心。

可担心无用,他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

当天夜间,他没忍住在跟元嫆的书信中提起这件事。

他想着元嫆聪慧,当初能帮他说服左中天,或许对于招佚名一事上会有独特的见解。

在他的期待中,这封书信被送到元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