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东思买了一个院子,离左云家很近。
他请了个大厨在家做饭,做好了就亲自端到左云家。
只是也不强求留下来吃饭,就这么给左云一直送饭菜,基本是有鱼有肉。
左云见到他,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去了一趟街上,左云才发现江南这边的人更喜欢玉石而不是金饰。
并且店家经常拿着下等的玉石来蒙混过关,用外在的工艺做得漂亮些,就将江南的温柔贵小姐们给蒙骗过去了。
她用最后的银钱盘了一家首饰铺子。
“叫什么名字呢?”银玉兴奋问道。
主子来江南之后,很少会主动做什么事,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没有了生机一般。
现在终于有了行动,她自然替主子高兴。
“还是叫毓秀阁吧,听着顺口。”左云亲自上门找了玉石原料供应店家。
这渠道可是托了阮东思的帮助,他意外从两个丫鬟口中得知左云开店铺的想法之后,私下也开始帮着左云张罗起来。
“小姐,咱们的店铺能如此顺利开张,还得多谢人家阮公子呢!”金钗给她捏着肩膀道。
“嗯。”左云面上不显,心中对阮东思也确实慢慢喜爱起来,毕竟他从小对自己好,上次只是说错了一些话,但如今也无私帮助她,她也得好好感谢人家才行。
“不若你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小的听说,江南醋鱼特别好吃,客来酒楼里的饭菜都很不错。”银玉使了个眼神。
左云摇摇头,“你们不用再使眼色了,我答应还不行吗?”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所以有时候主子同丫鬟太亲近也不是件好事,丫鬟的任何心思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不过——你们想让我和东思哥哥在一起吃饭没问题,只是我们没有缘分,错过了就错过了。”
银玉想起小姐来江南的这些日子,过得如此颓靡,痛心道:
“世子他……真就这么好?可是他骗了您,叫您一人在院子里提心吊胆,魂不守舍!”
“银玉,你怎么对小姐说话?”金钗拉住她,“赶紧和小姐赔罪。”
银玉红着眼眶,梗着脖子,就是不肯低头。
“你说得对,他对我确实不怎么样。”左云垂着脑袋,“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般,在你们眼里,我也十分可笑吧?”
“可他在穿上铠甲是如此正义凛然,给我梳发髻时是多么细心耐心,还有他收着我的灯笼,我的纸条、团扇,只要关于我的一切,他都会收好。”
“他是个坏人,没错,但有时候心意就是这般身不由己,即使心痛难过,也无法控制他在我脑海中的回忆肆意蔓延。”
左云说完,默默回了房间。
而银玉在院子中间跪了一个下午,不敢起身。
酒楼的人较少,阮东思还特地预订房间,他走在前面,一路逗左云笑。
他说话诙谐幽默,加上从小知道左云的笑点在哪里,因此左云一路上的笑容没有停下来过。
进了酒楼,他们上三楼,二楼有醉汉喝酒,下楼醉醉呼呼的,手中揣着小酒缸,撞上了阮东思。
阮东思来不及生气,转头就见到左云脚底上许多的酒缸小碎片。
“小心!”阮东思急中生智,立马打横抱起左云上了二楼。
阮东思长相还算不错,在民众面前小有姿色,左云又出奇的美,因而他们两俊男靓女的动作引得酒楼里不少人观看。
左云双脚一落地,就飞也似的跑了。
江南醋鱼很不对胃口,左云全程在听阮东思在说一些事,笑着点头回应。
“今晚江南一带会放花灯,许愿春闱高中,我们也一起去河边放灯可好?”
左云一听到放灯,脑海中的一些回忆又忍不住回放。
但想到银玉的话,她又心软了,确实不能让两个丫鬟再操心了。
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装成有活力的感觉。
“好。”
他们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左云走累了,阮东思就借来一匹马,载着她一路慢腾腾地逛。
街上不少男男女女投来羡慕的眼光。
“一起骑马,吹吹风,我给你买两串冰糖葫芦,这样就不会太空闲了。”阮东思贴心道。
江南天气虽说温和,但正午的太阳算得上有些烈日的味道,阮东思鞍前马后地忙来忙去,额前后脖子都出了不少汗。
他跑过来跑过去只为给左云买上两串新鲜的冰糖葫芦。
“过来,我给你擦擦汗。”左云忍不住有些心疼了,“其实你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只要是你,再如何都可以。”阮东思擦擦汗,“而且当时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没等你帮上你,这些就算是我的弥补了。”
左云看他那傻乎乎的模样,还好她不贪图他身上的名利,“那你说说,你整天端饭菜给我算什么?还好我不贪图你家的名利,否则你的家财会被我掏空的。”
“我多希望你是这样功利性的人。”阮东思叹了口气,骑马的速度稍稍快了些,让脸上感受到更多的微风。
“你小时候,经常吃不了热饭热菜,我一直想帮你,但面对长辈,我始终没有阻止。”
“所以,我想让你吃上热饭热菜。”阮东思猛地跳下马。
他带她来到了一条清澈的河边,他们此时在小林子中,鸟儿在枝头叫个不停。
江南总是能让左云忘记,此时的季节是冬天。
阮东思拉着马,忽然一支箭从暗处射了出来,吓得马儿受惊,直接奋力跑了起来。
左云不会骑马,这时候她也只能死死地抓住马鞍绳子,但马受惊得太过厉害,左云半个身子已经被甩了出去。
“救命!”
左云感到无比恐慌。
她不是没想过了结生命,可是她舍不得金钗和银玉,若她不在了,两个丫鬟真的只能成为别人家的奴才。
阮东思不会武功,马儿受惊,他想奋力阻止,但被马儿强制拉着跑了好几圈。
左云趴在马背上,眼看着马儿就要撞到一棵树上面去。
刹那之间,一个男人从天而降,跳到马背上,抱起左云,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萧,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