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你们为了污蔑我荣锦绣庄可真是煞费苦心。将我的绣法摸得这么透,和原绣品简直融合得天衣无缝。”灵玺嗤笑,“这劲头如果放在自家绣品上,想必也不会沦落到用如此下作手段来打击同行。”
“财神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可笑至极!这一切都是你瞎猜的,说我污蔑你,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灵玺讥讽地将他上下打量个遍,“且不说你一身花花绿绿装富商老爷装得有多失败了,单说这幅牡丹国色,也并非毫无破绽。”
“怎么说?”邱珍儿来劲了,音调高昂得跟捧哏似的。
灵玺无奈地瞥她一眼,指着绣铜丝的位置道:“我虽喜欢用直针绣花样,但勾勒时却一定会用抢针,两者虽没有太大不同,但仔细看还能看出抢针的痕迹。”
“想必你们请的绣娘大多在晚间作业,看不清这点细微的差别,所以尽管模仿得再像,所有铜线处的勾边却都是用的直针。”
她朝伙计挥挥手,“筷子,随便拿两幅我的绣品来。”
“诶,好嘞!”筷子冲进绣品区随手拎了两方绣帕过来,动作之快之随意,绝无半点作假的可能。
将绣帕递给还在屋中的夫人小姐,灵玺不紧不慢道:“几位可以看看,金线处的勾勒,是直针还是抢针。”
事关人家绣庄的名誉,几位夫人小姐显得格外郑重,拿起绣帕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最后得出统一结论:是抢针。
“将牡丹国色里的金线拆出来,换成铜线锈进去,以此来败坏我荣锦绣庄的名声。”灵玺挑眉看向脸色黢黑的“财神爷”,“千算万算,棋差一招,很难受吧?”
“财神爷”咬紧牙关,气得眼睛都鼓出来了,却仍死鸭子嘴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是被骗的,老爷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谁敢偷我的金线!”
说罢,他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然走不稳的脚却已经透露了他的心虚。
筷子愤愤不平,“掌柜的,不能就让他这么跑了,我去把他抓回来报官!”
灵玺按住他,“不必,把赖皮带下来,让它去。”
报官抓一个人有什么用,要抓就抓到老巢去,把他们老巢捅穿。
没一会儿,赖皮就迈着小短腿懒洋洋地下来了,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它是滚下来的。
灵玺把牡丹国色给它闻了闻,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赖皮兴奋地嗷呜一声,蹦蹦跳跳地向外跑去。
这小家伙聪明得紧,最近还总被傅玦借去办案子,胆子比人还大,根本不必担心它会有危险。
邱珍儿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真有你的小玺,幸亏你回来了,不然我要被那老东西气死!”
“是啊是啊!”几个相熟的主顾也凑过来,“要是没有温掌柜大家都要被那人糊弄了去,我就说嘛,邱掌柜和温掌柜都是实在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黑心烂肚的事?”
灵玺笑得温和,“让几位夫人小姐受惊了,这样吧,我出钱送在座一人一幅绣品,就当赔礼了。”
“温掌柜实在太客气了!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们定要给你好好宣扬宣扬,看以后谁还敢说荣锦绣庄黑心!”
目的达到,灵玺笑着将她们送走,看着桌子上已经泡烂了的小馄饨,深深叹了口气。
又没有借口去摸摸抱抱傅大人了,难过。jpg
邱珍儿坐到她身边,悄眯眯地说:“这么阴损的招数,依我看肯定又是对面那条疯狗!”
“未必。”灵玺摇摇头。
她绣这牡丹国色都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想要模仿她把铜线锈进去只会更难,技艺再精湛的绣娘少说也得二十天。
二十天前薛廷风应该还在布置仲秋宴的事,定然无暇顾及绣庄这边,而且败坏名声这种手段太小儿科,也不像动辄就要人命的男主作风。
幕后黑手,只怕另有其人。
果不其然,赖皮回来后,指给灵玺的方向在城东,并非瑞王府所处之地。
她思索半晌,准备晚上再过去看看。
夜幕降临,小白刻意留在最后关门,离老远就只见一道身影匆匆而来。
走到近处,灵玺正要唤人,来人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低沉:“你没事吧?”
在月色的掩映下,两人抱得死紧,灵玺更是摸着傅玦的背肌流口水,嘴上笑嘻嘻道:“我能有什么事呀?”
“皇上派我去京郊查案,才知道绣庄的事,对不起。”他听手下说绣庄有人闹事时,心都跟着一颤,生怕灵玺再遇到三皇子那样穷凶极恶的对手。
万一这次抓的人是她……结果他想都不敢想。
幸好,幸好她聪明敏锐,总有办法让自己脱身。
“好啦,我很厉害的,那些臭鱼烂虾可吓不到我。”灵玺戳着他的胸肌道,“正好你来了,咱们去干坏事吧?”
“什么坏事?”傅玦挑眉,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把做坏事说得这么坦坦****。
灵玺叽叽咕咕把赖皮去跟踪的事告诉了他,眯眼坏笑道:“他们那些人,连这种事都做得,肯定还有别的龌龊事没挖出来,身为锦衣卫,我们必须得维护京城治安,替天行道!”
被她的装模作样逗笑,傅玦眉眼缓缓舒展,“你什么时候成锦衣卫了?”
“锦衣卫亲属也得有锦衣卫的觉悟嘛!”灵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总之是想干坏事就对了。
亲属的自称让傅玦心中贴妥,整颗心都暖融融的,他决定放纵她一回,捏了捏她头上的小啾啾,“走吧。”
“赖皮带路。”灵玺呲牙笑,小手一挥,“出发!”
两人跟着赖皮来到城东的一个小屋子外面,屋里亮着灯,隐约有呵斥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绕到房子后面,灵玺扒着窗边的缝隙往里看,看到了让她怒不可遏的一幕。
“财神爷”正挥舞着鞭子,抽打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女,少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不知死活。
另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