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玺都快被女主的天真逗笑了。

傅玦是什么人,堂堂天子近臣,怎么可能会管别人后宅的事?

且不说她和傅玦没太大交情,就是有,傅玦也丢不起这个脸。

她仔细盯着温允初的脑袋,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如此奇葩的脑回路,她竟然也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可真是天道庇护。

温允初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有些心虚道:“怎么了姐姐,不行吗?”

她不是没想过透露身份,但因着冯谦之前的那番话,现在说只怕还不如不说。

哥哥喜欢上妹妹,袁氏肯定不愿丢这个人。

可她深知如果被送到庄子上,再想回到京城就难了,京城多好啊,有的吃有的穿有的打扮,她堂堂相国府小姐,凭什么要去穷乡僻壤受苦?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刻意出现在冯谦面前,还费尽心思引起他的注意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她暗暗咬牙,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才不会在温灵玺面前这么低三下四!

“岂止不行,简直是荒唐。”灵玺嗤笑,“你做出来的龌龊事,凭什么觉得我会替你擦屁股,凭这张盆一样大的脸吗?”

“你!我明明是不忍你和母亲去偏远之地受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温允初怒目圆睁。

灵玺斜睨她一眼,眉眼带笑,“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至于母亲,你怎知她不想去?”

心中咯噔一声,温允初猛地抬头,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看她一脸坦然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她一早就看出来,韩秀娘是愿意去鹤阳的,想必是见她在袁氏面前露了脸,怕当年的事情败露,才故意躲得远远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偷偷来找灵玺。

可她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温灵玺竟然还无动于衷,就算不在乎她,难道也不在乎韩秀娘了吗?

“既然母亲为了你宁愿受苦,那你就安分些,好生孝敬着吧。”灵玺本就长得清纯可人,笑起来更像个小仙子,可坐在她对面的温允初却如堕地狱。

慌乱的她甚至没有听懂这句话中的深意。

翌日一早,秋月偷偷跑到温家来,不甘不愿地将卖身契塞到灵玺手里,临走时还不忘瞪灵玺一眼。

活生生的人就被这么一页纸束缚,灵玺不由觉得讽刺,但还是慎之又慎地将它放进怀里。

原剧情中温灵玺所有苦痛都来源于这纸卖身契,她苦苦求索只想当一个普通人,却到死都没能如愿。

将包袱背好,推开门就看见韩秀娘和温允初在院里站着,大包小包提溜着,和“穷酸”的灵玺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要被送走的话,没人能想到韩秀娘一个家奴竟然有如此多细软,而这些,大多数都是压榨女儿得来的。

围观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温家做出败坏向国府名声的事,再没人对她们表面上客气,一句句奚落得韩秀娘都快抬不起头来。

管家带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鼻孔朝天道:“你们送韩奶娘一家出京,务必好好看着温姑娘,省得她再做出什么事丢相国府的脸!”

“是!”

婆子们像四堵肉墙似的将温允初围起来,温允初难堪至极,拎起行李就夺门而出。

一行人走到城门口,灵玺突然站定,“母亲,妹妹,我今天就送你们到这儿了。”

温允初双眼猛地瞪大,韩秀娘更是满脸惊愕,“小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小玺。”灵玺粲然一笑,“而是温灵玺。”

丫鬟是没资格取名字的,当初袁氏怜惜她小小年纪就入了奴籍,又觉得“玺”字读音和“喜”一样,听起来挺有喜庆,就没给她改丫鬟名。

可从一个有名有姓的良籍姑娘,被迫变成个不配有名字的奴婢,谁会甘心呢?

如今,她终于能叫回自己的名字了。

韩秀娘也知道这变化意味着什么,登时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呢?夫人没跟我说过!”

不等灵玺开口,四个婆子之一的梁嬷嬷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夫人做什么还要跟你禀报?”

她可是听说了,这个叫小玺的姑娘救过二小姐的命,昨夜二小姐哭闹到半夜才求来她的卖身契,可见这个她有多得二小姐信任。

韩奶娘也真是个拎不清的,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

救命什么当然都是瞎扯,不过是冯芊芊在灵玺**威下演的一场戏罢了,招数有多烂不重要,管用就行。

灵玺理了理衣衫,笑得真诚又温顺,“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女儿闲时定会常去鹤阳探望母亲,母亲若是想女儿了,也尽管来信就是。”

话说得好听点又不会掉肉,至于她是不是真的会去,谁在意?

“不要,不要这样,小玺你跟娘走吧,娘不能没了你啊!”意识到女儿是真的不再受控,韩秀娘彻底慌了,抓着灵玺的袖子声泪俱下。

温允初眼中闪过怨毒,她要去乡下受苦,凭什么温灵玺能安稳留在京城,竟然还恢复了良籍?

她不甘心,所以敛去眼中的锋芒,霎时间哭得梨花带雨,“姐姐,你不能抛下我和娘去享福啊,娘身子不好,你怎么忍心?!”

灵玺冷哼,想拖她下水,怕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吧?

没关系,今天就给你涨涨教训。

只见她佝偻起瘦小的身子,一脸凄苦相,“妹妹啊,你与外男私通连累母亲也就罢了,姐姐想在京城找个差事填补家用,你怎么还不让呢?难不成真要克死母亲你才满意?母亲待你如珠如玉,你却这般狠心待她,若非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亲生的!”

最后这句话,直接把两人的肺管子都戳穿了,温允初和韩秀娘一个赛一个心虚,吓得连忙噤声。

看着指指点点的围观路人,温允初脸阴沉得快要滴水,一把拉住韩秀娘道:“娘,我们走!”

“可是小玺……”

“可是什么可是!温灵玺都不要你了,你还赖在这干什么?”温允初怒吼道。

从未见过她如此狰狞的样子,韩秀娘吓得缩紧脖子,受气包似的跟着出了城门。

而灵玺仍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巴巴地望着她们的背影,一副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惹得路人纷纷感叹:瞧这孩子可怜的,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