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天殿,夏皇伏在龙案上,他从未感到这样的疲惫,从未感到像今天这般彷徨。

“砰砰!”

昭天殿的大门传来了敲门的声响。

“谁?”

夏皇有些不悦,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陛下,是臣,上官卿儿。”

上官卿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

夏皇面色一沉,说道。

“嘎吱!”

上官卿儿打开了门,低着头走了进去。

“发生了什么事?”

夏皇问道,他知道上官卿儿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她既然这个时间来,想必这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

“陛下,北疆传来了一封信!”

上官卿儿上前,将手中的信低了上去。

夏皇眉头一皱,接过信封,打开信封,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异常。

“澎!”

夏皇心中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怒发冲冠,脸色愤怒异常。

“可恶,北院王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

上官卿儿面色惶恐,她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当能让夏皇如此愤怒。

说明,北院王已经触碰到了夏皇心中的禁忌。

“传令下去,未央演武提前,半个月后举行。”

“这…?”

上官卿儿有些不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夏皇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了,这次破例,各派弟子也可参加!”

夏皇背过身去,缓缓说道。

看到这般,上官卿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是,陛下。”

恭声说完,上官卿儿就缓缓退下。

寂寥的宫殿内,只传来徐枫一声深沉的叹息。

……

第二日,未央演武提前举办的消息便传开,引起了一番热议。

不过这都不时重点,最让人们议论的便是这次居然允许圣宗弟子参加未央演武。

这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尤其是一些军中的人物。

未央演武,前十名直通未央,一飞登天;而未央则是军方的办公场所,这也意味着,未央演武中很多的优胜者,都将会成为军中的中流砥柱。

以往,未央演武只允许平民小派参加,这无疑之中给了平民向上爬的机会。

现如今,军中很多校尉、小将都是平民出身,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深知和平的重要。

也才会,尽心尽力的战斗,在北疆抵御妖族的侵袭。

剑祖沧澜的陨世,本就闹得人心惶惶,如今更是断绝了平民的晋升之路。

这无疑之中,更是使得人心惶惶。

走在大街之上,看着慌忙逃窜的人们,徐枫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几天之前,朝歌城还是一片和睦、盛世繁华,如今就是人人自危,纷纷要逃离这座都城。

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人的死亡。

想想也可笑,不知道剑祖沧澜看到,因为自己一人离世,而赢得天下哗变,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穿过人潮人海,徐枫若有所思。

忽然他止住了身形,在他面前不远处,有着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安静的站在那。

有些人就是不同,就是不屈于平凡。

就像此人,徐枫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此人。

此人一身黑衣,将自己的身体套在那巨大的外套之内。

他所在之处,就是一个黑洞,光亮洒在此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折射。

徐枫顿了一下,旋即转身就走,这里人潮人海。

无论此人是友是敌,都有些不妥。

那人也是当仁不让,紧紧跟在徐枫的身后。

很快,徐枫就带着那人来到了一处深巷内。

“你是何人?”

徐枫皱眉说道。

“哈…”只听一声舛厉的笑声,那人掀开了他的衣服。

露出了他那皙白的肌肤,是那种病态的惨白。

当他的双眼却是深邃无比,似乎有股令人沉沦的魔力,总会让你与之不自觉地对视。

虽然他时一脸的笑意站在哪里,人畜无害。

当徐枫,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冷寒之意。

“就是这股味道,几千年了,你们终于现身了。”

顾青漆黑的双瞳中,闪过一缕紫意,只见他妩媚的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媚声道:“我可是很想念你们呢!”

“几千年?

你说什么?”

徐枫有些莫名所以,当心中却有了一个猜想。

“哦,忘了,你被奈何去了记忆。”

顾青舛厉一笑,喑哑的声音在此传来,道:“不过,这样你就应该记起了。”

话音刚落,徐枫就感觉眼前一黑,不知何时,一只巨大的飞鸟,遮盖住了赤日。

徐枫面色一青,心中生出无比的凝重之情。

只见那人缓缓伸出了双手,一股浓稠的黑色**,自他的指间缓缓流出。

这些黑色的**落在地上,以着极快的速度蔓延着。

“滋滋—!”

声响起,徐枫转眼再看,就见眼前一片昏暗。

四周都是随时喷涌的火焰,脚下不再是青石地板,而是那浓稠的黑色**。

他不由生出一股错觉,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山口中,四处都是随时喷涌的岩浆,只不过颜色是黑色的罢了。

望着眼前的这些黑色**,徐枫的眼睛不由模糊了起来。

只见渐渐的,一股黑气从徐枫体内散溢出来,与此同时,徐枫的视觉也渐渐模糊起来。

一股难以排解的倦意袭来,让徐枫有些昏昏的。

一旁的顾青面色阴沉不定,看着徐枫身上的异变并没有组织他。

很快,那股黑气完全将徐枫吞噬,他的气息也骤然变得阴沉。

同样的,从徐枫口中传来了舛厉的笑声。

听到这声音,顾青眉毛一扬,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之意。

“哈哈,可怜啊!”

顾青在一旁,笑着说道:“尔等放弃了长生,只为了囚于人类的体内?

何必呢?”

“你们就是我们‘神’的耻辱!”

说到这里,顾青的声音猛然一厉,满是愤恨。

“哼?”

从徐枫口中传来一声冷哼之意,道:“长生,什么时候连‘神’也变得这般自欺欺人?”

“你我都知道,那所谓都是长生,更像是永恒的放逐。”

“你们千万年来,除了龟缩在地底之下,还做过什么?”

“哼!”

顾青顿时愠怒,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努色,道:“那也比你,被囚禁在人体内要强。”

“假如我告诉他,你藏在他的体内,你猜他会如何做?”

“你——!”

徐枫顿时一怒,但顿了片刻,面色如常道:“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就是想要你在必要时刻,帮我们一把。”

顾青眉眼一笑,道:“必要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徐枫默然不语,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见此,顾青也只是笑笑,深深看了徐枫一眼,旋即化作一滩黑水,消失在这方天地。

而那黑气也渐渐敛入徐枫体内,他的意识也随之苏醒起来。

望着眼前的这条深巷,徐枫有些不知所以,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当他刚走出深巷时,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出现在他的眼前。

“找你好久了,你怎会出现在这?”

上官卿儿面色有些焦急。

她已经在朝歌城巡视了几遍,但始终未发现徐枫的踪影。

若不是,自己在刚才恰好在瞭望台中,否则又是要浪费上不少时间。

“怎么?

上官姑娘,找我何事?”

徐枫眉毛一皱,直觉告诉他,上官卿儿找他绝对没有好事。

事实上,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样滴猜测,很多时候就是对的。

“白马寺有请。”

上官卿儿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迎合别人。

她心中自然是不愿的,但每当昨夜夏皇那佝偻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中时,她便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白马寺?”

徐枫极为聪慧,从上官卿儿语气都是转变,再加上那日《净水琉璃瓶》的异动,变旋即想通了这一切。

“既然如此,走吧!”

徐枫点点头,应声说道。

至于是否是羊入虎口,一切还尚未可知,况且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未央演武上,又怎会有人算计他?

雪漫长阶,冷风呼啸,一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原本这里本事极为繁华的一条街,如今变得却是这般萧瑟,不由让人唏嘘不已。

抬头望着“白马寺”这三个字,徐枫没有从中感悟到一丝的佛光清净的意味。

反而是感到了一股股的死寂阴寒之气,这里仿佛不是佛家净土,倒像是无间地狱一般。

看到徐枫有些迟疑,上官卿儿思虑了片刻,道:“放心,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况且,陈来就在里面。”

上官卿儿以为徐枫在担心,于是说到。

“陈老?”

徐枫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陈老不是进宫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召见自己的,就是当今夏皇?

当然,这一切徐枫都没有问出,因为他知道,只要进去了,这一切将会水落石出。

映入眼帘的不是刺鼻的檀香,也不是庄严肃穆的诵经之声。

而是无数座堆砌的小土堆,徐枫这时终于知道了,先前那股阴寒之气究竟从何而来。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徐枫心中的猜想。

“跟着我。”

上官卿儿的话,打破了徐枫的沉思。

不是上官卿儿不给徐枫反应时间,而是她知道,妖物一族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徐枫也不生气,毕竟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怼天怼地的永远只是泰迪罢了。

“你想学剑吗?

踏入大雄宝殿,一道庄严的声音**进徐枫的脑海中。

徐枫不由侧目,打量着殿内几人,却并没有找到这声音的主人。

不过让他心中颇为惊讶地便是,其中一长苒老道背后的一根长幡。

徐枫一眼望去,就发现了此幡的不凡,惊呼道:“招魂幡?”

“阁下识得此物?”

邹洋也是一声惊呼,眉宇间的震惊好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

这是他邹家古传的长幡,邹家族人只知道此幡颇为不凡,但却是不知晓此幡名何?

更不要说,知晓它的妙用了。

如今来了一个能叫出此幡名字的人,怎能不让邹洋激动。

此刻,徐枫也是一脸的懵逼,他万万没想到,礼贤圣地的祖器招魂幡,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事,看此人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招魂幡的妙用。

“阁下是?”

回过神来,看向了邹洋,徐枫问道。

“在下邹洋,此幡是我邹家古传之物,阁下何从知晓?”

邹洋疑惑的看向了徐枫。

就在这时,善缘颇为突兀的声音传来。

“阁下,你我有缘,贫僧善缘,想化一物,与施主结一段善缘。”

徐枫听到这声音,身子因为激动微微发颤,带着惊喜的心情转过身去。

但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徐枫有些失望。

纵使眼前的小沙弥声音和染初一模一样,但是他深知,善缘是善缘,染初是染初。

他们两个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混作一谈。

“你们想要《净水琉璃瓶》?”

徐枫并没有隐晦,直接召出了静水琉璃瓶。

白马寺,白马寺,他身上也就只有《净水琉璃瓶》值得他们化去了。

“没错,这就是《净水琉璃瓶》,没想到它居然再次出现了。”

那原本还在禅定的主持,顿时坐不住了,不顾形象的来到了徐枫身边。

那双混浊的瞳孔射出灼热的目光,落在了徐枫身上。

被哪股灼灼目光瞅的有些不好意思,徐枫摆摆手道:“可以,可以,可以,除了我,你要干什么都可以。”

“阿弥陀佛!”

住持得到应允,立刻小心翼翼捧起了净水琉璃瓶。

徐枫本以为他会像抚摸自己情人那般,抚摸净水琉璃瓶。

然而并不是,只见主持缓缓走到佛像前,拿起了那还未燃尽的檀香,将这檀香放入了净水琉璃瓶中。

看到这里,徐枫瞳孔猛然一缩,这主持都是做法,怎么这么像守瓶人一族的鉴识方法?

所有人都没有制止,都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相信住持,否则也不会选择在白马寺里,进行如此秘密的集会。

等了片刻,住持拿过一杯茶盏,从净水琉璃瓶中倒出茶黄色的**。

“师父,千年之久,如今,徒儿终于等到净水琉璃瓶回归,只是师傅如今已登佛国,徒儿在此一拜。”

“徒儿,今折佛香,浸以琉璃瓶,希望能告示师傅,师傅可当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