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礼拜六,周雨菲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家里忙忙碌碌地打扫卫生,重新上岗后,她特珍惜这失而复得的职位,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所以家里乱糟糟的,不是范晓斌昨天在电话里头说过几天回宁阳就回家住,怕是她连扫帚都懒得拿。一想起范晓斌她就来劲了,看他上回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的那股失落表情看他上回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的那副失落表情,看他见到自己出现在病房门口那种无法掩饰的喜悦,她就知道,他是渴望着被爱的,其实他是不想离开家的,谁愿意离群索居呢?之所以那么做实属无奈,全是为了她周雨菲呀!她有信心这次把范晓斌拉回来,她很笃定地认为,其实范晓斌的心一直就未离开过她,未离开过这个家。

手机响了,来电话了。她瞟一眼手机屏幕,哟!是范晓斌的电话,她激动地叫起来:“晓斌,你在哪儿?”

“你现在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到省城来,梅宛酒店408号房,我在这里等你。”范晓斌说话的语气神秘兮兮的。

周雨菲着急地问:“晓斌,你还好吗?”

“我很好,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来了就知道了。”范晓斌简短地说。

“好,我马上出发。”周雨菲已顾不上问什么了周雨菲也顾不上问什么了,管他是什么事呢,范晓斌在远方的召唤简直比圣旨还灵,是他让自己去的,而且能帮帮他,这让周雨菲乐得心花怒放。

答应说是马上去,仍然打了折扣,周雨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自己不妥,眉毛长得毛茸茸的需要修一修,皮肤有些暗沉皮肤有些黯沉,脸上的毛孔也变粗了,可能是因为最近两周都没去美容院做护理的缘故。她拿出磨砂膏细心地做了一个去角质面膜,然后拍上精华液进行补水修护,搞定后,化好妆,在衣柜里那群五花八门的衣服中间挑了两套颇为满意的,这才准备出门,走前还在穿衣镜前转了几圈。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就是她了,漂亮的女人出趟门,哪怕是有再急的事情架在脖子上,也是要抓紧一分一秒竭力把自己打扮得光鲜悦目的,好比去战场的士兵总不忘带枪一样,整个就是一整装待发奔向爱人的架势。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人像蒸笼里可怜的饺子,罩在四周的都是热气,稍一动就出一身汗,街上的人很少,不是真的有事,谁也不愿意出门,想想在这炎热的伏天去一趟省城的确是够折磨人的,省城是全国出了名的大火炉。偏偏不凑巧,富康车上的空调好像不大对劲,忽冷忽热的,搞得车里冰火两重天,后来渐渐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吐着微弱的冷气。周雨菲的脸上汗涔涔的,可怜了自己精心化的妆,被汗水浸得几乎看不见了,她恨不得半路扔了这破车。

好不容易到了梅宛酒店,其实加上高速公路也只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周雨菲的上衣后背都汗湿了,一则因为心情急切火急火燎,路显得远了,再就是天气和空调一起作祟,路就变得更远了,这也正合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如果不是范晓斌等在那里,如果只是单位里出公差,周雨菲肯定要有条不紊得多,从从容容得多,说不定还嫌到得太快了。

敲开408号房间的门,见到的是范晓斌一脸孩子气的喜悦,“你来啦!”

“是啊,路上快热死了。”周雨菲用手扇着风,嘴一嘟,习惯性地撒起娇来,一边往空调的出风口走。

“来,辛苦辛苦,喝杯水,想不想喝什么冰饮料,我出去买?”范晓斌递过水杯殷勤地问道。

“哼。”周雨菲坐在床沿边撇撇嘴。一看到他,这些天积蓄的委屈和不满竟奇迹般地消融了,对范晓斌的一腔怨愤全部都浓缩在这个字里面,化作了轻飘飘的一哼。

范晓斌最吃这一套了,看到周雨菲娇嗔的模样,心底里涌上一片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周雨菲烫烫的脸蛋,敏感的周雨菲在此刻里就变作了一张琴敏感的周雨菲在此刻里就变做了一张琴,仿佛被他拨动了心上那根主弦,弹得她万般感慨,一滴泪水不期然地掉下来,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范晓斌慌了,忙拿纸巾替她轻轻沾去脸上潮湿的一片,嘴里绵绵地说:“不要这样,你看,像一只小花猫了。”

在这团团清凉冷气的舒适房间里,周雨菲轻声地啜泣着,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范晓斌在一旁像个爱护妹妹的大哥哥一样,抚着她后脑勺卷卷的头发,劝她,逗她,她仍是自顾自地哭。范晓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顽皮的光追赶着她漂亮的眼睛,可她就是不抬头,哼!偏偏要你闹心,要你急,谁让你老欺负我。

周雨菲闹了一阵,忽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是有事要办的,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喝过范晓斌倒的一杯水,红着眼睛问:“你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吗?”

范晓斌见周雨菲总算是好了,夸张地冲她挤挤眼睛一笑,从枕头底下拿出照片。

“啊,这是谁呀?”周雨菲一看就觉得这女孩怎么这么像自己。

“这是你妹妹。”范晓斌调侃道。

周雨菲一脸认真地问:“我哪来的妹妹?”

“她叫郁丹,现在在澳大利亚留学……”范晓斌开始娓娓地讲厅长儿子谢佳文的故事,。周雨菲很好奇地听着,讲完后范晓斌瞪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周雨菲。

“听起来很煽情,简直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雨菲疑惑地问。

“哈哈哈,关系太大了!”范晓斌得意而又欣喜地看着周雨菲,像在欣赏一件不期然得来的珍品,这种眼神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周雨菲按捺不住地问道:“喂,有什么鬼主意就快说呀!”

范晓斌不卖关子了,一本正经地低下声来,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

“这太有趣了!”看起来周雨菲特别感兴趣,满脸恶作剧的神色,刚才还哭得凄凄楚楚的,一忽儿就换了个人似的一会儿就换了个人似的,小女人哪,就是那没长大的孩子,变化多端让人吃不定变化多端让人吃不准。

范晓斌也跟着乐起来。

一转念,周雨菲又踌躇了,说:“可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扮得会像女学生吗?”周雨菲说。

“大妈,您今年高寿?”范晓斌促狭地问道。

周雨菲握起拳,冲范晓斌一阵追打,把他韩式的凌乱鸡窝头揉得更乱了,范晓斌一个劲地求饶,这一对欢喜冤家疯得可来劲了。

吃过午饭,两人在房间里对着照片开始一阵悉心研究,周雨菲一遍遍地把这个痴情的男孩往心里烙,唯恐到了科技大学记不起他的长相,这是至关重要的。然后她去了趟理发店,咬咬牙将一头时兴的卷发剪掉,换成了郁丹式的一边长一边短的沙宣头,并漂染成照片上抢眼的棕黄色。

发型一变整个人都变了,周雨菲像是从时光隧道里走出来的,面目焕然一新,整个一花样年华的豆蔻女孩,她倒是记住了那家小店里贴的时尚标语: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不可一日不洗头!挺逗人的,忍不住周雨菲一路里脸上都挂着笑,。回到酒店,范晓斌看得有些傻眼了,一头直发,齐刷刷的刘海盖住了眉毛,那妩媚的气质也跟着变得纯纯的,没有涂睫毛膏,使她的眼睛少了些勾人的媚惑,有的是女学生的清丽,笑起来特别好看,像两朵春天里的矢车菊。这个周雨菲真是神了!

第二天,晚上六点多钟,如假包换的“郁丹”出现在中南科技大学的门口,开始守株待兔,。她在出出进进的学生中搜索着谢佳文的身影,全然没顾着,时不时有擦肩而过的学生回头看她两眼,不是说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吗?像周雨菲这种电视台一姐级的节目主持人,身上自然有一股别样的脱俗气质,是抹不掉隐不去的,站在哪儿都是焦点。实际上她跟那个郁丹的相像是一种形似而非神似,如果真的在校门口遇到了郁丹的同学,人家走近了仔细一看是不会认错的,幸好时间是晚上七点钟,有了夜色的掩映,当然距离和角度也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让谢佳文影影绰绰的既看见了又看不大清楚让谢佳文影影绰绰地既看见了又看不大清楚,要做好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技术难度的。

远远地,范晓斌的视线锁定了周雨菲,同时四下里张望谢佳文的来路,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呢,真不知道要不要到其他几个门去看看?”学校太大,如果把几个门都跑一遍,战线势必拉得太长怕会漏网,算了,还是按姓缪的说的,死守大门。周雨菲在校门口晃来晃去,也许是心虚,老觉得自己特不自然特可疑,于是,煞有介事地在路边的地摊上翻起书,不时拿眼睛向四周偷偷瞄一下,杂志看了几本,人也蹲累了,直起身子朝卖小吃的那边走过去,装作很悠闲的样子,一会儿买根冰淇淋,一会儿买一筒爆米花,吃得有滋有味,。范晓斌暗地里冲她笑,“真是一只小馋猫。”

当天色黑得万家灯火时,周雨菲的肚子已经吃得饱饱的了,伸了伸懒腰,仍不见那个谢佳文出场。范晓斌决定打烊,嚼着口香糖走过来,拍拍周雨菲的肩,“小姐,看来谢佳文今天放了我们的鸽子。”

“没关系,还有明天呢。”周雨菲边说边伸出手,作乞讨状,范晓斌很自然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放在她手心,然后两人挽起胳膊,亲密的样子活像大学校园里的一对恋人。

“菲儿,我们去逛逛吧,追忆一下大学生活,这里的校园环境挺罗曼蒂克的。”范晓斌故意满口文艺腔地说。

“好啊!”周雨菲一脸眉飞色舞,早把谢佳文和郁丹抛在了脑后。

中南科技大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高校,在全国都颇负盛名,其典雅浪漫的校园环境堪称是花园式的高校。这里每年举办一次樱花节,一到人间四月天的日子,就会有八方的游客慕名而来赏樱花。可惜,现在已是夏末了,不过也别有一番韵致,校园里古树参天,黑夜里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只是黑森森地林立着像森林般雄壮伟岸,散发出浓郁的植物气息,幽静的树林里往深处走去,一些不知名的虫儿,叽叽地叫着,纯白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浓浓淡淡地洒下来,有了迷幻的色彩,周雨菲的身影显得忽隐忽现,、扑朔迷离。

“郁丹!”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可能是由于太过激动,竟显得有些撕心裂肺,惊得树上栖息的几只飞鸟惊慌地扑愣着翅膀飞走了惊得树上栖息的几只飞鸟惊慌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周雨菲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自己现在叫郁丹,范晓斌扭头一看,在路的尽头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背着背包冲他们在喊,还一边朝这里跑。

“快,郁丹!”范晓斌朝周雨菲使了个眼色,来不及了,他拽着周雨菲就向前跑,周雨菲如梦初醒,是谢佳文来了!很快就回到自己的角色,随着范晓斌一路狂奔,谢佳文见势不妙也加快了脚步,周雨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他们跑到学校的电影院门口,正好碰到一群来看电影的学生,混在人群里很好地混淆了他俩,范晓斌借机跟周雨菲分开。谢佳文发现他的郁丹跟丢了,怔怔地站在那儿引颈张望,周雨菲故意闪出来晃了晃,一看见这娇小的身影,谢佳文没命地追过去,。周雨菲哪是这男孩的对手啊,累得都要趴下了,心像只野兔在胸膛里乱蹦乱跳,嘴里喘得厉害,喉咙生痛,汗水顺着脖子一条一条地往下流。不能停住啊,成败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了,如果被谢佳文一抓住,后面的计划就不好进行了,拼了命也要往前跑啊!周雨菲使出全身的力气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将谢佳文引出校园。她几乎是被范晓斌拉上车的,范晓斌刚才的功夫已经把富康车开过来正对着校门口,来接应她。一上车,范晓斌忙发动车子,周雨菲回头一看,发现谢佳文傻傻地站在原地跺脚,没有追过来,忙刹了车。

“怎么办呢?他不追了。”周雨菲着急地问道。

范晓斌一脸沉着镇定,他像一只警醒的鹰,眼珠一转,片刻,摇下车玻璃,看看身边匆匆而过的出租车,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频频招手,总算是拦下了一辆空的士,指指不远处的谢佳文对司机喊道:“后面那位先生要车,到了我来付钱。”

正手足无措的谢佳文看见出租车在自己面前停下来,车门都开了,想都没来得及想就跳了上去。于是出租车紧紧跟着富康车,一前一后显得很从容,像是同路人约好了一起出门,倒不像是一追一逃,。一路上范晓斌的车开得很痛快,周雨菲从倒车镜里盯着后面的出租车,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到此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范晓斌的计划进行着,车子快上高速公路的时候,周雨菲掏出手机在宁阳最豪华的天泉酒店订好两间房。

到了宁阳,已过晚饭时间,但餐厅里仍然十分热闹,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一拨接一拨的客人很快就把大厅的餐位坐满了,身着蓝花布裙的服务员在客人中间穿梭忙碌。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谢佳文对这喧闹的环境置若罔闻,静静地看着周雨菲,范晓斌在心里暗暗发笑。

点好菜,服务员送上免费的果盘,周雨菲心里很庆幸,谢佳文竟然没发现自己是假的。她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给谢佳文,谢佳文却并未伸手接,只是张开嘴,周雨菲只好直接放进他的嘴里。吃完后,谢佳文又用手指指果盘,周雨菲接着用牙签插了一片香蕉递过去,谢佳文仍然不动手,孩子气地张开嘴巴。范晓斌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装模作样地在一旁干咳两声,。周雨菲乐得心花怒放,这个范晓斌连小男孩的醋都要吃,真是个醋坛子,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一盘水果吃得精光的时候,上菜了。

周雨菲转动桌子上的转盘笑吟吟地说:“来,佳文,这是宁阳的特色‘梅花三蒸’,尝尝。”

谢佳文并没有动筷子,眼睛痴痴地看着周雨菲,仿佛她是一盘菜,桌子上的压根儿都是空气。

范晓斌有点受不了了:“佳文,你老盯着她干什么,她又不是菜,快趁热吃,别把肚子饿坏了,回头到了家,你爸妈那儿我们可不好交代。”

谢佳文瞟了范晓斌一眼,冷冷地说:“我不要回去。”

周雨菲忙朝范晓斌使了个眼色,说:“晓斌,别说了,”。”回头又对谢佳文道:“好好好,我们不回去,来,吃块卤鸡,这也是宁阳的特产,在你们那儿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特色。”

谢佳文啃着鸡腿,很孩子气地望着周雨菲笑了。趁这专心致志啃鸡腿的间隙,周雨菲得意地朝范晓斌做了个鬼脸,。范晓斌皱了皱鼻子,摆出一副恶狠狠的痞子相,周雨菲掩口而笑。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后,景正中便掏出手机给范晓斌打电话,但范晓斌的手机关机。范晓斌啦范晓斌范晓斌啊范晓斌,你可是我单放出去的“奇兵”,我作了你的大指望呀你是我的大指望呀!你这十几天呆在省城干什么呢你这十几天待在省城干什么呢?怎么也得透点信息啊。

回到家,一进门,就听见了景若蓉的歌声,“歌照唱,舞照跳,世界多美好,星期六星期天不用起太早,咚吧啦呀咚吧咚吧啦……”景正中欣慰地冲女儿一笑,家里终于又回归到了往日的温馨。

卫生间里传来了宋佳慧的声音,“怎么还不去做作业,又在干什么?”

“妈,明天星期六,休息!”景若蓉不耐烦地朝卫生间喊道。

景正中敲敲景若蓉的头,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拜托,孔夫子,别跟着瞎凑热闹好不好?”景若蓉瞪了景正中一眼,忽然张大嘴巴惊讶地说,“爸,重大发现。”

“喔,新大陆?”景正中故作一本正经状。

景若蓉看现他的前额有一根白头发颇为招展,倔强地竖着,玉树临风,摆摆手说,“:“快弯下腰,别动。”然后毛手毛脚地跑过去然后猫手猫脚地跑过去,在景正中头上一爪子在景正中头上猛地拔了一下。

“哎哟!”景正中被这突然袭击弄痛了。

景若蓉得意地把战利品举到景正中眼前,一看,多拔了两根黑头发,伸伸舌头说:“不好意思,拔多了,把旁边的黑的也给拔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道:“,“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我们历史老师今天在课堂上讲的,明朝的“连坐”制度,一人犯罪,殃及亲属,周边的黑发呢,就是它的亲属,爸,这可怪不了我。”

“不错呀,蓉蓉,能讲出‘连坐制度’,看来上课还是用了心的。”宋佳慧从卫生间出来,说,;但看到景正中,马上拉下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宋老师好!”景正中和景若蓉两人拿腔捏调地招呼道。

“报告宋老师,我在您老公的头上发现了一根银丝。”景若蓉调皮地说。

宋佳慧敛了敛眉,叹息道:“唉,谁能逃得出时光的隧道啊!”

“是啊,岁月无情,再往后就要白发三千丈了。”景正中跟着感叹。

景若蓉见两个大人一下都伤感起来,忙乖巧地安慰道,“:“爸,你别悲观哪,无论你老成什么样的丑八怪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我觉得老了的你,哦,不,正在慢慢变老的你,更有男人味,又帅又慈祥,。您说呢,宋老师?“

“你们俩什么时候,能不勾结一气,要不是我心胸宽阔,早就被你们气死了,大的没个大人样,小的宠得没上没下。”宋佳慧似怒还笑地说。

景若蓉冲景正中猩猩样地做了个鬼脸。

“蓉蓉,还不快去和你妈勾结勾结。”景正中一边使眼色,一边说。

心领神会的景若蓉调皮地双手环住宋佳慧的脖子:“妈,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也太紧张老爸了,搞得草木皆兵的,我是你女儿,又不是外面的小三。”

听见“小三”这两个字,宋佳慧犀利的眼神软下去,愧疚交织地看了景正中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别处望去。

“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直都用心地在实践它,相信我……”景正中一把抓住宋佳慧的手握在手心。

“别说了,我知道。”宋佳慧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还有更猛烈的暴风骤雨呢?。但是,有了你们,我什么都不怕了。”景正中说着,张开双臂,将景若蓉和宋佳慧紧紧揽在怀里,。景若蓉满是陶醉地眨巴着眼睛,像夹心瓶干中那块招人喜爱的奶油像夹心饼干中那块招人喜爱的奶油,甜蜜地夹在爸妈中间。

晚上,景正中才结束了睡沙发生涯,回到**,和宋佳慧不是很浓烈但很尽力地做了一次“**作业”。他睡得很踏实很安然,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才接到市纪委方书记的电话。大凡干部最怕接两个部门的电话,一是市纪委的,一是检察院的,接到电话准没多少好事。他的心里一惊,知道该来的那场暴风骤雨终于要来了。方书记让他通知全体机关干部今天上午不休息继续上班,市纪委要在交通局组织一个活动。他答应下来,心里很清楚市纪委的活动的意思。怀着晃**不安的心,他给办公室金主任打了电话景正中给办公室金主任打了电话,让他通知全体机关干部今天照常上班。

方书记带着常务副书记刘冬生以及检察室的两名办案人员上午8:00八点到达机关,来到他的办公室来到景正中的办公室,方书记说:“老景,今天上午刘书记带人有几件事要找机关里的干部核实一下,希望你们作好配合希望你们做好配合。我现在要去参加一个开工仪式,十点多钟我再过来。”

他护送方书记下楼景正中护送方书记下楼,赶紧替方书记拉开车后门,方书记坐上车,和他挥了一下手,走了。

刘冬生副书记带着两名工作人员找人座谈,翻看材料,足足忙了两个小时。

十点钟,刘副书记和两名办案人员把景正中他叫到会议室,那三个人坐一边,他一个人坐在一边,阵营分明,他心里感到很委曲他心里感到很委屈,自己好像成了一个被纪委审查的坏人。

刘副书记睁着鹰隼般的眼睛,问道:“景局长,你收到过孙大有送的一款青花瓷吗?”

景正中他点点头,说:“收到过。”

“你知道它的收藏价值吗?”刘副书记继续问。

“知道。”景正中他很平静地回答道。

“青花瓷在哪儿呢?是在家里的‘青花瓷坊’里,还是在办公室里?”刘副书记又问。

“对不起,那款青花瓷我已经送出去了。”景正中他坦然地说。

“送给谁了?”刘副书记有一种逼问的语调。

“无可奉告。因为这涉及到省厅领导。猪嘴扎得住,人嘴扎不住,传讲出去对我们市的交通工作以至当前的转贷工作没有半点好处。”景正中他严肃地说。

“如果不能说明青花瓷的具体去处,我们只能断定是你所得。”刘副书记说。

“我不能说出具体名字。如果你要核实,可以找杨齐胜副局长,我们两人一同送的。”没办法,为了洗身,景正中他不得不交出“同伙”。

刘副书记让人找来杨齐胜,把他拉在一旁,嘀咕一会儿后,叫出一名办事人员陪他写个证明材料。再次进屋时,刘副书记的脸色和气了许多。他继续问道:“端午节收受30三十多家单位的2.9万元现金是事实吗?”

景正中他说:“却之不恭,全部收受。”

刘副书记递过来一张复印纸,景正中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是自己亲笔抄录的明细。

“你需要说明什么吗?”刘副书记征询道。

“2.9万元现金,2万元交给了纪晓君,6000元由她汇给了我资助的两个大学生陈实和谢知,剩余部分是省厅来客时陪他们打牌,我输了3000多元,纪晓君从中给我冲了3000元。”

“哦。”刘副书记点着头,说:“,“和纪晓君汇报的情况很一致。那份150万的宣传合同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景正中他望着刘书记,淡淡地一笑,说:“这只是一纸合同,是按今年的宣传费用推算出来的三年合作的宣传合同,等于是一纸空文。之所以订这个合同,实际上是给市电视台一个震慑,警告他们如果不按我局要求将会失去市交通局这样一个宣传大户。同时,我是在伸张一种正义。某公司出资40万点名让周雨菲下岗,这是对范晓斌举报贪腐的连带报复。范晓斌是我局干部,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以及他的妻子。至于个人方面的原因,不可否认,我和周雨菲很熟关系很好,她是我们宁阳不可多得的主持兼记者,保护她等于为宁阳在保住‘市脸’。”

“你还真有一股侠骨柔肠。你说得对,保护举报者以及亲属是我们每个领导干部应尽的职责,你做得对!小周主持很有风格和特色,我也很喜欢。”刘副书记笑着附和他说,会议室里的气氛这个时候才逐渐显得宽松和自如。

“难得刘副书记这么开明和豁达。”景正中他不失时机地恭维了刘副书记一句。

“还有一件事,我们不准备问了,因为照片上的当事人邵友丽已经全部说了,你看看有无差错?”刘副书记边说边递过来一叠材料。

景正中他接过材料,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和邵友丽前天给自己看的没啥出入。他十分平静地说:“情况大致属实。”

正在这时,方书记走了进来,景正中他赶忙退出去。方书记和刘冬生等人要碰头,对调查核实的情况作出结论,然后在全体机关干部会上予以公布。

上午10:30十点半时,八楼会议室。在全体机关干部大会上,方书记作了重要讲话。此时的方书记,冷峻、威仪,一扫平日里的那种和蔼与平实,让人看到了纪委书记应有的威严庄重的风采。方书记用平和的语调讲着开场白:“今天,受市委委托,专门到市交通局来做关于景正中同志的信访调查。最近几天,我们市纪委相继收到了中纪委、省纪委领导亲批的“严查景正中”的告状信,刘副书记及两名办案人员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外围取证,得出这样的结论:告状信上状告景正中同志的四条罪状纯乎子虚乌有,根本不成立。相反,通过这次信访调查,我们却发现了一位有责任心、有正义感、有爱心的廉洁奉公的好干部。”方书记说到这儿顿住了,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方书记扫过大家一眼,提高音调,语调沉痛地说:“这么一位党的好干部,却要遭受网上恶炒和告状信的诬告陷害,同志们,我们差点上当,把景正中同志‘双规’,因为我们被告状信的内容迷惑住了,我们被全体机关干部的集体签名迷惑住了,我们也被那些所谓的‘罪证’迷惑住了……”

方书记讲到后来,愤怒地站起来,厉声道:“对这种别出心裁刁钻阴毒冒名告状恶意诬陷制造假相的个别人,我们将请司法介入,查清事实,绳之以法,要让正义之剑扬眉,让邪恶之源远离!”

台下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会议结束,景正中他留方书记、刘副书记一行吃完午饭再走,但他们却推说有事,挽留不住。送方书记、刘副书记一行上车时,景正中把方书记拐到一边,哀求道:“方书记,司法介入就免了吧,我们把人查清楚后给您汇报。”方书记恢复了往常的那种平和,说:“是怕得罪人?还是胸怀博大能容忍出现不同的声音?”景正中他说:“我知道是谁,但我不想去查去追究,我觉得有一个告状的人在身边,实际上是一面警钟摆在面前,有时有点妨碍工作,但有时让人警钟长鸣,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方书记惊喜地问:“你真是这么想的?”景正中他点了点头。方书记很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干事业就需要这种气量和胸怀。”

回到办公室,小吴向他呈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告之是谢厅长的司机老潘交给他的,是谢厅长出差江西时带给他的礼品。景正中他撕开包装盒,露出一只平口小碗,直白其魂,喜雅其气,青花如艳,青瓷如人,色泽的清浑让人顿感心神沉静,他双手抚碗,似乎要看透她的内涵似乎要看透它的内涵。

纪晓君敲门进来,人未站稳就开始汇报,“:“景局,下午有一个记者团要来,有新华社内参驻省城记者、省城都市报记者,一行五人,他们要采访环城一期工程招标内幕,请您务必参加。”

“市委宣传部知道吗?”景正中他放下那只碗,抬眼问。

纪晓君摇摇头,接着说:“他们找我联系的。”

听到这句话,景正中他才引起警觉,生气地问:“你想要干什么?”

“揭穿内幕,把有些害群之马清理出去,纯洁交通队伍。”纪晓群振振有词地说。

望着她一贯温柔的眼里突然闪过的一缕凛然望着纪晓君一贯温柔的眼里突然闪过的一缕凛然,景正中他明白了她的意图也知道了她的用心,她是想帮自己除掉异己,想让有些人接受法律制裁。她的心是好的,她的道理是充足的,她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转贷处于攻坚阶段,“行评”处于关键时刻,陈佑胜腐败案刚刚宣判人们正在努力淡忘的时刻,怎么能再掀巨浪再起波澜呢?绝对不能!但她正处于兴头之上但纪晓君正处于兴头之上,你不能泼她的冷水扫她的兴致。没办法,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景正中他说:“晓君,谢谢你一直在暗中帮助支持我。这次记者采访团来我不能接待。原因嘛,我认为,环城一期工程招标中的黑幕一旦揭开,我们市交通局无疑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就会重蹈河南三任交通厅长‘前腐后继’之覆辙,那是十分可怕而又恐怖的事情,公信丧失殆尽,你想做事是做不成的。今年陈佑胜案刚刚平息,市交通局出现了一点转机,如果再出一点腐败案件,我们交通局还能在老百姓面前说得起话在市委市政府领导面前说得起话吗我们交通局还能在老百姓面前、在市委市政府领导面前说得起话吗?我是来做事的,做事需要良好的社会环境,、舆论环境和群众公信度,。如果再稍稍出点儿事,社会环境不会很好,舆论环境对你不利,群众公信度降至冰点,我们还能干成事吗?‘和谐大交通’只怕难以实现,市交通局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景局,您不能为了您的‘和谐大交通’而丧失原则纵容犯罪。”纪晓君咄咄逼人地驳斥道,这是她第一次正面顶撞景正中他,让他感到猝不及防。

望着她认真较劲毫不通融的样子望着纪晓君认真较劲毫不通融的样子,景正中他感到了些许的为难。他揣摸她的心理,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他工作中不可或缺的臂膀认为她已经成为自己工作中不可或缺的臂膀,什么事情交由她办,平常对她格外宠信,因而她在陈佑胜任期内紧紧夹着的那条尾巴正逐渐显露出来。女人啦女人啊,最怕自以为是擅做主张,她的身上已经有了这些苗头,得找机会好好地敲敲她,但不是现在。尽管心有不满,但景正中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原则是静止的,犯罪是动态的。我们的原则要和情、理结合,才是人性化的原则。我们不能戴着一副有色眼镜看别人,觉得别人有犯罪嫌疑,那要坏大事的。如果我们宽松一点大度一点,兴许那些已经犯了罪的人能良心发现憣然醒悟兴许那些已经犯了罪的人能良心发现翻然醒悟,在阴暗角落里收受钱物,在阴暗角落里退赔到位,那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景局,您是豆腐心,但别人却是把您往死里整。这是您反击的最佳时机!”纪晓君算是听懂了他表达的意思,换了一种角度提醒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宁愿相信他从善如流回归正常。”景正中他笑着说。

“记者的事——”……”

“既然你请了,咱们高规格接待,让他们来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下我们交通工作的巨大变化。”景正中他欣然提议道,也是给一个台阶让她下。

“好吧。”纪晓君的脸上这才露出喜色。,轻快地转过身子,飘然而出。

纪晓君走出了办公室,但她的那番劝诫之话依旧在屋子里回**。景正中他从抽屉里拿出黄必树写给自己的信,读过一遍,感觉他言辞诚恳,态度谦恭,立场完全转变,揭露了倪安平的一些恶行丑行径。黄必树终于被转化过来了,他的心里很高兴。他又拿出那叠专告倪安平的检举信景正中又拿出那叠专告倪安平的检举信,足有十三封,还有秦东桥关于环城一期工程转包的情况说明,更是扳倒倪安平的“死证”。是呀,只要把这摞材料往纪委或检察院一交,倪安平就要被“双规”或刑拘。倪安平倒了,局内部乱了,社会上又要讲翻天了,交通局又没安逸日子过了,随之而来的是,“行评”摆尾,交通事业难以推动……往深处一些想,倪安平和市里主要领导走得很近,如果由他而牵出市领导的某些东西,那种局面也许就更为复杂了。更要命的是,知之内情者会认为倪安平的倒台是他作奸犯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不知内情者会议论政治斗争真是残酷无情,景正中和倪安平一二把手之间政见不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一把手把副手整进了牢房。为官一任,名声最重,如果社会上出现这样的传闻,自己的官当得再大又有什么意思呢?

掂来量去,景正中他觉得这信和证明材料都不能上交,即使上面有人过问下来自己反腐不力也有推手,就说没有查实的东西上交是对同志的不负责任。倪安平屡出毒计频出恶招,先是买通小偷偷找证据,唆使孙大有送青花瓷以真充假,接着发动网上恶炒,花重金收买她人出面指证花重金收买他人出面指证,最后竟然冒顶全体机关干部之名向上告状,用心歹毒,手段阴险,计计点穴,招招致命,再不迎头痛击把他倪安平踩踏于地,于情于理都难说得过去。不给他点颜色和教训,只怕他再起歹心再生事端。然而,自己为人堂堂正正,为官清清白白,做事踏踏实实,他倪安平再能生出什么事端呢?难道倪安平的心是钢铸铁造,没有一点人性的柔软吗?自己一忍再忍,迁就宽容,他倪安平就没有一丝悔意和疚愧吗?都忍让他几次了,如果这次再给他一次机会,兴许他能吸取教训痛改前非呢?也许自己的想法过于理想过于天真,但只能这么想才能赢得皆大欢喜的局面呀。

正想着这事的时候,倪安平走了进来。

“请坐,老倪。”景正中他热情招呼道。

倪安平没坐,他站在办公桌前,语气沉痛地说:“景局,这个状是我一手操纵并指使黄必树告的,对不起,我向你赔礼道歉!同时,也希望你网开一面,给方书记求个情,不要让司法介入查这个事了,我去自首!”

景正中他看了他倪安平一眼,脸上现出那种项羽兵败后的悲壮。景正中他说:“送方书记上车时,我已经跟方书记讲过了,我们自己内部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方书记已同意了。但是——”……”他神色变得肃穆语气变得严峻说:“,“你老倪负责工程招投标这么多年,社会反响很大,告状的人很多。我这里就有很多关于你的告状信。”说完,景正中他从抽屉里拿出黄必树的信,、秦东桥的证明材料以及那摞告状信,递给倪安平。

倪安平接过那摞材料,头上冷汗涔涔,手在索索发抖手在瑟瑟发抖,嘴唇变得乌青,说话结结巴巴:“您——……为什么不上交到——……纪委——……检察院?”他的眼里充满不解和疑惑。

“那不是我的为人,更不是我要达到的目的。我希望你迅速退赔赶紧自救!”景正中他警告道。

“按您的要求,我会立马退赔到位!”倪安平老老实实地说。

“行。”景正中欣欣然地说:“,“只要你老倪把身上洗干净了,走岔的心迷失的魂能够回归,咱们‘交通大家庭’里热忱欢迎你这个‘老交通’啊!”

倪安平的眼里溢满泪水,握着景正中的手怎么也不愿分开。

倪安平脸上满是巴结和谄媚,浑身上下透露着服服帖帖的乖顺,在他转过身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景正中他看到了他的老迈和颓败。景正中他满意地笑了,是那种征服后的满足地笑是那种征服后的满足的笑。有的男人以征服女人为荣,而有的男人是以征服“敌手”为豪。他觉得自己两者兼而有之,但更倾向后者,身在官场的男人,每个人都会逢着“敌手”,潜在的,公开的,隐秘的,暴露的。有“敌手”并不可怕,相反他是监督你的眼睛,是你时刻保持廉政的警钟,单位没有“敌手”,好比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死水一团,暮气沉沉。高明的人是培植“敌手”战胜“敌手”最后收服“敌手”,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过程。倪安平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从开始起就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击倒他是分分钟钟的事,把他的罪证往纪委检察院一交,倪安平早就垮台。这种借助法律借助外力的击倒并不可取,相反会被外人说是道非。所以,景正中他用的是智者的“忍”,用的是仁者的“诚”,把倪安平收服在自己名下,继续为交通事业发挥他的光和热。这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呀!

星期一早上,景正中邀上局里的几位副局长,乘面包车赶往省厅。他们一齐出动,准备面见厅长,给厅长报告:接线工程已经顺利竣工,大桥收费即可实施。

在省厅院内,大家下了车。

杨齐胜迎过来,把景正中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景局,谢厅长今天没上班。”

“今天不是没安排开会也没安排出差吗?”

杨齐胜说:“厅长的宝贝儿子前天失踪了,昨天厅长都没多在意,今天厅长亲自出马去找了。”

景正中摸了摸下巴,说:“这么回事呀,厅长儿子是个大学生,树大个人,怎么会失踪呢?”

“我也不知道,听说厅长夫人都急病了。”杨齐胜无奈地说。

“别看厅长外边风光,其实也是一屋子苦恼呀。”景正中充满同情地叹道。

没办法,景正中只好带人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大早,景正中起床,刚刚洗把脸,突然接到范晓斌的手机,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让他既惊且喜。

范晓斌神神秘秘地说:“景局,我们找到谢厅长的儿子谢佳文了。”

“什么?”景正中差点蹦起来,忙问:“,“在哪里找到的?

范晓斌说,“:“景局,我们在宁阳大酒店自助厅吃早餐。您过来吧,我们把详细情况给您汇报。”

赶到宁阳大酒店,只见范晓斌、周雨菲和一位年轻人坐在大厅东角的沙发上。范晓斌走过来,对景正中说:“景局,我们用了一点小策略,找到厅长的儿子佳文。您千万别生气。”

景正中狐疑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感激都来不及咧。你们耍了什么鬼板眼?”

范晓斌一笑,拢拢手凑到景正中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讲述起来,讲得眉飞色舞,简直像在叙说一起离奇曲折的案件。

景正中听着听着,兴致高涨,一拍范晓斌的肩,“真有你的!聪明,聪明!”

原来他请私人侦探是在打探这方面的情况原来范晓斌请私人侦探是在打探这方面的情况,看来自己那一次和周雨菲都误会他了。为了心中的目标,他能够挖空心思去想,削尖脑袋去拱,义无反顾去做,这样的年轻干部值得培养!景正中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你们没让佳文受什么委屈吧?”景正中又接着问道。

范晓斌拍拍胸,说:“哪能呢?我们比照顾国宝熊猫还要尽心尽责。”见景正中没有责备还高度赞扬,范晓斌的脸上又闪出那种漫不经心的坏笑。

景正中拿出手机,给厅长打通电话,告诉厅长佳文找到了,现在在宁阳。厅长大为惊喜地说:“谢谢你们!要是再找不到佳文,他妈妈都要急病了。你们等着,我和他妈马上来宁阳接人。”

景正中忙说道:“厅长就不必跑路了,我们马上用车把他送回去,个把多小时,您和夫人就耐心等会儿吧。”

路上,景正中亲自驾车,车子开得十分平稳,可谓是小心谨慎,牢牢记着安全第一,别在最后又弄出个什么闪失功亏一篑。周雨菲坐在后排耐心地和佳文聊着天,生怕他一闹情绪,说不回家了要下车,那就麻烦了。范晓斌这家伙最急了,他不时地看看手机,唠叨着景局可不可以开快点,还得多长时间到。偏偏走到城区主干道的时候堵了车,真是好事多磨,厅长和夫人在家掐着钟算时间,怎么算这会儿也该到了呀,心急如焚地打电话过来问。

终于到了省交通厅的宿舍,一行人拥着佳文浩浩****地上了楼。

厅长夫人开的门,见着儿子又是搂又是亲,生怕再跑了似的,一脸泪水地说:“佳文啊,你这个狠心的孩子,你可回来了,你走了妈怎么活呀?”说完就伏在儿子肩上呜呜地哭起来,;而佳文却无动于衷,直直地站着像一棵树,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周雨菲。

“这下好啦,真得好好感谢你们三位福星,吃午饭了吗?”谢厅长高兴地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过来说。

周雨菲甜甜地回答道,“:“您别客气,我们在路上吃过了,可不舍得饿着这么帅的佳文。”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我们宁阳电视台的周记者,这一位是我们交通局的范科长。”景正中对谢厅长说。

“你们好,你们好。”谢厅长高兴地和他们握手打招呼,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佳文的?”

“哦,是这样的……”景正中忙抢着接上话,当然不能如实相告,早在来省城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跟厅长说。

听他说完,谢厅长一脸释然道:“真是辛苦你们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景正中说。

谢厅长看了看周雨菲,声音放缓了说:“唉,我们家佳文对那个郁丹姑娘太痴情了,把脑子都搞坏了。周记者,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在您方便的时候多来看看佳文,权且冒充一下那个郁丹姑娘,这样对他的治疗兴许会有好处,不知周记者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要求?

周雨菲浅浅一笑:“没问题,我还正想认佳文做我的干弟弟呢。”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哟。”谢厅长笑道。

“等上班稍有空闲,我就会赶过来陪他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佳文的病就会好了。”周雨菲可心的话简直说到了厅长和夫人的心尖上。

厅长夫人止住了哭,感激地握住周雨菲的手:“小周,我的好闺女,以后我们家就是你的家了,记得常来看看你弟弟呀!”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哪,雨菲又多了一个娘家。”范晓斌调侃道,对着周雨菲一脸坏笑。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周雨菲娇嗔地说。

佳文到卫生间洗澡去了,谢厅长见势忙送一行三人下楼。

走出院门时,谢厅长主动说:“听说接线工程已经竣工,很好,你们要迅速开始收费。”

景正中忙点头说:“是的。”

谢厅长缓缓地说:“转贷的事省里有领导过问,我们也不准备久拖不决了。回去以后,以市政府的名义给厅里来个函件,要求五亿大桥贷款转为国家投资要求5亿大桥贷款转为国家投资。后天就开厅长办公会,如果不出意外,转贷之事应该可获通过。”

“那就太谢谢您了!”景正中心里一阵激动。

停顿片刻,谢厅长又接着说,“:“还给你们透露一个小秘密,原厅长老郭在宣判时也惦记着这件事。宣判那天,我去旁听了,在被带走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什么事要办?起先他摇头,最后他才对我说,宁阳建汉水大桥是我表的态,原准备成为随岳的一段,不曾想到情况生变。大桥投资的五亿元贷款由宁阳背着大桥投资的5亿元贷款由宁阳背着,如果能够转为国家投资,请你给予方便,我不想因为我的失误让宁阳人民唾骂终生。既然原厅长表过态,无论对错,我们就应该考虑,不能让下面蒙受损失或背上包袱。如果能找到原厅长讲过这种话的原始依据,那就更有说服力。”

周雨菲接过厅长的话,说:“谢厅长,我采访过郭厅长,他说过类似的话,在我们电视台有存根。”

“好!你们刻成光盘,连同函件一并送来。”谢厅长说得利落干脆。

走出厅长家的院子,景正中看到范晓斌像一个小孩样蹦了起来,嘴里吹着口哨。从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看,他的心结应该是彻底解开了。

“瞧他,这么快就打回原形,高兴得像只偷喝了蜂蜜的狗熊,”。”周雨菲笑嘻嘻地说道,“狗熊先生,小心点,马路上车很多。”

“说实在的,晓斌,你的这番苦功催生了转贷进度呀!我真要好好地感谢你才对。”景正中不无感慨地对范晓斌说。

“别再表扬了,您已经表扬过了,就不怕我得意忘形。”范晓斌一脸漫不经心的笑。

景正中看了看范晓斌,问:“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

“我要和周雨菲去开一家侦探公司。”范晓斌戏谑道。

景正中不语,朝着范晓斌笑。

范晓斌耸耸肩,做了一个怪相,说:“我要去查一个号码感谢一个人。”

“查什么号码?”景正中他问。

“住院期间,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是这样写的:‘范晓斌,你有本事举报厅长,就要有本事让五亿元大桥投资转贷就要有本事让5亿元大桥投资转贷。不然,你在宁阳没有半点前途!’就是这条短信,在我迷惘之时,给了我一种信念!”

“你怎么去查?”景正中他又问。

“不用查,我也能猜出个八九。首先,这个人是熟知我情况的人,也就是说是我身边的人。第二,这个人是出于关心没有恶意。第三,这个人的语气是命令式,一定是个领导干部。”

“难怪说要和周雨菲去开家侦探公司,整个一福尔摩斯嘛,分析挺老到的,有理有据。那你分析出来没有,到底是谁呢,神探先生?”景正中故意打着哑谜。

到底是谁呢?

“远在天边——!”范晓斌上前抱住景正中,深情款款地说:“谢谢你,景局!”脸上全然没了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周雨菲激动得哭了。

景正中驾着小车一路欢歌向宁阳急驶。行至半路,范晓斌接到弟媳赵丽娜的电话,他忙问有啥事?弟媳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嘤嘤直哭。他着急地催问道:“小赵,到底有啥事,你快说呀。”赵丽娜呜咽而语泣不成声:“哥,晓龙——被抓——走——了!”范晓斌呆了,忙问:“他又犯啥事了?”赵丽娜哭着说:“公安的人说他敲诈了人家30万。”

“啊!”范晓斌瘫坐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