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女人的战争/一面(二)

已经快要到春日的天气,说不上温暖,甚至还有几分刺骨的寒冷,所谓的倒春寒,并不是没有道理。

风驰电掣的车辆齐齐奔向终点,红色的那一辆,以微弱的优势,擦着一边的栏杆,险险赢过另一辆。车到终点,本该就此结束停下来的车,却在这一刻徒生变故。

红色的那辆车在右,靠近悬崖,本就是擦着栏杆进了终点线,另一辆车快速地像红色的车子撞过去。

眼看就要被装下悬崖。

小酒保跟吃了什么似的,面色泛苦,成希贤一见就知道有问题,“那女的不是在红色的那辆车里面吧?”

酒保点点头。女个叫An的女车手,每一次都会换用不同的车,每一辆车,无一例外是鲜艳夺目的鲜红色,在暗夜里犹如赤色的闪电,在赛道上飞驰而过。

酒保心里惋惜了一会儿,好歹是个美人儿。但现实的利益让他更加心痛,心里飞快地算计,那飞了的钞票。

成希贤道,“摆什么臭脸。只要真是那女人,我一个子都不会少了你。不过要是不是,哼!”接下来的话没有接着再说,有的时候,意犹未尽的话比赤/裸/裸摆在台面上的威胁要更加起作用。

看小酒保诚惶诚恐忙不迭地保证就知道了。

成希贤倒是为所谓得很。就是没有亲手收拾那女人,心里不满,如果别人收拾了,也只能说是那女人活该,天都要收他。免得脏了他的手。

然而让成希贤失望的是,一直有人关注着那里。输掉的那一辆车子发动的瞬间便有人开枪射击,后轮胎被打爆了一个,然后车子尾部不受控地甩了出去,虽然撞上了那辆红色车子,却没能将之撞下去,还停留在悬崖的边缘,栏杆断裂处,车尾岌岌可危。像是随随便便一根羽毛都能将之推落。

等车子稳定了。很快就有人跑出来,把输掉的那个人拽拉出来,压在一边,然后又有人开来吊车,将车子挪开,给An开门留出空隙。

An穿着一身紧身红色齐膝裙子,长发而直顺的头发披在肩头,踩着一双平跟谢,刚出来,就被一个男人抓在怀里抱住。An的脸被男人挡住,在黑暗里完全看不真切。

成希贤让酒保带路,这才施施然下去。

进了才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是徐家的幺子徐谦,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不难猜出,这个地盘,应该是这个男人的。看起来,这个人也不是表面上那样没用啊。

不过An那女人一直被徐谦护着,身上又笼着徐谦的外套,根本看不清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成希贤看到这个女人,就有一股不受控的熟悉之感。

劫后余生的唐瑾哪里说没有被吓到,那是骗人的。

就在车子横在悬崖口的那么短的时间里,唐瑾眼前浮现了许多人的影像。父亲,赵之诺,玉淑阿姨,江西月,宝宝,甚至还有成希贤······那么多人,在极短极短的时间里,一一闪现,音容笑貌如此的明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到他们的体温,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她突然舍不得死了。

她敢开车撞别人,那是因为笃定没人会像她一样不要命。然而自己放弃生命是一回事,别人逼着放弃,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有徐谦。徐谦一直都跟在唐瑾身边,如果没有他,唐瑾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过去。眼下从死亡的边缘走回来,唐瑾很快就回顾过来,甚至于有心情去玩乐。

徐谦也不是会束缚自己欲/望的人,对别人就更加不是了。也没有强要求唐瑾去休息,反而给她找了个地方,只嘱咐不要捣乱就是。

唐瑾被徐谦安置在夜总会的角落里,心里很不以为然,她什么时候捣乱了。结果徐谦笑得流里流气,“上次你那个便宜姐姐怎么闯到我的私人聚会上的,你不是不知道吧?”

立刻让进就焉巴了。

然后徐谦便他那个流里流气的笑容去处理后续事件。和徐谦耍嘴皮子的青年无所事事,便留下来陪唐瑾,说说话,压压惊——他自己这么说,唐瑾却从他闪烁的目光中看到了兴味。

“你大爷怎么不跟着徐谦,留我这儿有什么用?莫不是,探听敌情还是怎么?”

青年眨眨眼,不解,“探听敌情?什么敌情?”

唐瑾一件他这样儿就知道不是徐谦那位,便道,“没什么。我随便说的。不用在意。”

“你倒是好笑得很。这样说,不是让我更在意?”青年没有和唐瑾的恶意揣测杠上,却也没有一笑而过,反而是有点含糊不清地问,“你说敌情,难道,···?”

“难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是真的,在乎那个人的话,就最好,嗯。最好别说太多。不然,就干脆一次性地表明你的决心,不然,最好什么都不做。”

唐瑾说得断断续续,事实上,可能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觉得青年可能喜欢徐谦,可是徐谦的样子,两个人又不太像是一对。有点暧昧,却不像有基情。

青年因为唐瑾的扭扭捏捏大为愉悦,“你想太多了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真的?”唐瑾可不太信。能用那种目光看着徐谦的人——说自己不是,会吗?

青年故作恼怒地眨眨眼,“是不是,我们今晚,可以试试,如何?”

唐瑾闻言差点想跑得远远地,但还是按捺住这股冲动,因为,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

虽然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人便被淹没在人群里,可是那张走到哪里都不能不说是极为出众的气度,唐瑾百分之百敢确定,这个人,正是成希贤。

唐瑾给徐谦打电话,徐谦却只是忙音。

但此地已经不能久留。留下来早晚完蛋。起身就要跑。

然而忽然被忽略掉的青年怎么会让让进如意,伸手将唐瑾拦下来,“你还没证实我是不是那种人就要走了么?”

唐瑾心说你是不是gay关我什么事,但想起徐谦说过此人来历不凡,也不太好直白得罪,只好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呢,不过是开玩笑。不用放在心上。”

那人道,“我不放在心上,只要——你陪我。到明日我自然放你走。”

“这就不比了。以你的人品条件,只要你勾勾手指,便有无数男人女人前赴后继是吧,哪里用的上我。我脾气不好又喜欢堵你的话,还没情趣,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还是不要浪费你千金一刻的春宵。”

“怎会?”青年郑重道,眼里却满是戏谑和高昂的兴致,“我就喜欢你这类型的,麻辣可爱,多好。”

就在两人拉扯之间,唐瑾又一次看到那人的身影,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他也看到了唐瑾,并且,还往唐瑾这个方向来。

心虚了的唐瑾立刻就没了耐性,“放手!”

青年是块极难啃的骨头,他也学着唐瑾的话道,“不放。”

成希贤已经挤过一拨人群,离唐瑾的距离不过二十米。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她当时和这混蛋浪费时间做什么,直接走人不就得了。

一时间也懒得说话,抬起腿就要踹人。那知青年早有防备,唐瑾的对他而言,不过是花拳绣腿,唐瑾一抬腿就被他顺势推到在沙发上压在身下,眼里满是神情的——戏谑,“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是不满足你。”

气得唐瑾牙痒痒,直接就咬上去。

青年避开唐瑾的嘴,直接就亲在唐瑾眼睛上,“这么可爱,还是安宁一点更好,虽然喜欢辣一点,不过要审时度势才行,现在分明就被我占了主导,何必让自己受苦呢?”

“审时度势你妹哦!”唐瑾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成希贤来者不善,已经把情绪放在脸上。这人还不放手,哪里还有时间和他周旋?该死的徐谦,关键时候就不见人影,才觉得他可靠,这时候就没了人影。

近了。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唐瑾一面挣脱青年,一面目测着成希贤的距离。霎时间心如擂鼓,有种你明知道死亡来临,却不能阻止的无力。

就在唐瑾以为一切都要完蛋的时候,忽然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人,拦住了成希贤的来路。然而唐瑾高高悬着的心没有放下来,反而更加忐忑了。

成希贤扫视她的目光,虽然远,但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怒意。唐瑾享受了惊吓似的,将脑袋往青年怀里缩。

隔着一段距离,角落的灯光也很晦暗,成希贤无法看清楚那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的面貌,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和女人长顺的发丝。

青年恍惚还不知道似的,还在看唐瑾又怒又怕的样子,逗弄宠物一般。

然后便听见成希贤和外边那人交涉的声音,唐瑾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了。

只听那外边的人问道,“这位先生觉得小姐似是故人,想要见一见。”

青年似笑非笑,看着唐瑾一下子煞白的脸,道,“本来我还想,你也许是个不错的女人。不过,看了徐谦对你的感情之后,我改主意了。”

唐瑾只觉心里咯噔一声,这一回,怕是没可能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