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儒血管堵塞的地方太靠近主要神经,医生不敢给他动手术,最后采取吃药的方式,以及日后注意饮食,戒酒,防止血压高,血糖高。
贺彦儒如今并不住白家的别墅。
他另外买了别墅记在韩子衿的名下。
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而非白家的钱。
韩子衿回国后住的是唐之臣的公寓。
这里是两人感情的始源地,夫妻俩都不打算换地住。
孩子大了,就另外给他们买房子。
而这间公寓,夫妻俩要住一辈子的。
出院后。
贺彦儒和韩子衿一起去看了一下孟予初。
没有近距离看,只是坐在车里远远地看。
孟予初被郁三爷养得很好。
四十多岁的人了,仍旧像三十来岁的人一般的年轻。
复古冷艳的容颜,一身天青色的旗袍,优雅而端庄,宛如让港片里走出来的大明星。
她很依赖郁三爷。
全程挽着对方的手肘,跟对方有说有笑的。
韩子衿看着那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从小不被养母所喜爱。
长大了,也没法和亲生母亲相认。
因为对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新的人生。
况且即便今日相认了,对方明日也会将她忘记。
韩子衿已经为人母,过了需要母亲疼爱的年纪,因此她也没有非要和孟予初相认的想法。
就好像贺彦儒说的。
只要对方过得好,自己能远远地瞧上她一眼,知道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便足矣。
韩子衿对孟予初没有多少感情,毕竟没有接触过,但看到自家父亲满眼通红,无比遗憾的样子,她心中难免跟着难受。
明明心上人就在不远处,却只能相见不相识。
爸爸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不远处正陪着妻子有说有笑的郁三爷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微微抬眸朝父女俩看了过来。
看到车里的贺彦儒,男人温雅俊逸的脸庞淡了几分笑意。
他揉着妻子的发顶,说自己去见个朋友,让她在这等他,不要乱跑。
孟予初听话地点了点头。
随后目送丈夫走向不远处的轿车。
顺着丈夫的方向看去,孟予初看到了车里的贺彦儒。
对方通红的双眸让她感到心里感到有点难过,但她又说不清为什么难过。
她记不住事,丈夫会让人跟拍她,录制她每天的日常,以及他们每天的相处来帮她回溯昨天。
虽然没有记忆,但从视频里她看得出来,自己很依赖丈夫,丈夫也很爱她。
如果记不住东西是老天对她的不公,那么拥有一个二十几年如一日疼爱她的丈夫,大概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这边。
郁三爷来到了父女俩的面前。
看着贺彦儒身旁,五官和年轻的孟予初很是相似的韩子衿,郁三爷不由感慨时光的飞逝。
转眼间,那个襁褓里的女婴,都成大姑娘了。
对韩子衿,郁三爷心中多少有点惭愧的。
他并非什么大善人。
他喜欢孟予初,照顾她一辈子他是没问题的。
但让他照顾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一辈子,他没有那么大度。
孟予初的不记事,让他更好地发挥了这个自私的想法。
他不想别人来分享孟予初的注意力,所以他把韩子衿送人抚养了。
他让人选了户没有孩子的人家,给了对方一笔足以将孩子养到十八岁的巨额抚养费,便带着孟予初出国去了。
白心月以为孟予初身故,贺彦儒也如此以为。
郁三爷不想孟予初再被牵扯进两人的爱情漩涡里,索性就带孟予初出国,让二人以为孟予初真的死了。
“你来做什么?”
郁三爷并不知贺彦儒当年娶白心月是为了保全孟予初,当然,即便知道,他只会鄙夷他无能。
在郁三爷看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选择伤害对方的方式来保全对方。.
贺彦儒当年没有护好孟予初,让她险些一尸两命,他不认为对方有资格跟他抢孟予初。
何况贺彦儒还和白心月在孟予初死后,还‘恩爱’了二十几年。
他背叛了孟予初,也脏了身,根本不配再出现在孟予初面前。
“好好对她,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贺彦儒也没有去计较郁三爷偷藏孟予初二十几年,还将他女儿送他人抚养的事情。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太弱小了。
即便他知道孟予初还活着,他也没法和她在一起。
白心月当时不仅拿孟予初威胁他,他乡下的父母也被接了过来。
不管是不是被迫,都无法洗刷他这些年来,为了追寻权利,每天忍辱负重和白心月同床共枕,恩爱二十来年的事情。
从被白心月算计的那一刻起,他就配不上初初了。
如今她不记得前尘过往,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他被迫是自愿还是被算计,都改变不了,他背叛她、还放弃她,选择娶别人为妻的事实。
郁三爷没想到贺彦儒会这么说,他以为对方是来抢孟予初的,不想对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疑是祝福的话。
“我视她如命,她在,我在。你口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郁三爷看着不远处正望着他的孟予初,满眼爱意与宠溺地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
贺彦儒看得出来,郁三爷是真的很爱很宝贝孟予初。
也看得出来,如今的孟予初很依赖他。
甚至可以说是,爱他。
“时间会证明一切。”
郁三爷也没有和贺彦儒多言,他怕孟予初等久。
确定贺彦儒不是来抢人的,他便转身回到了孟予初的身边。
贺彦儒看到孟予初在郁三爷回去后,依赖地挽住他手肘,心口微微一痛。
他将车窗升上去,对前方的司机说,“走吧。”
司机闻言,默默地启动车子。
车子缓缓驶离原地。
韩子衿偏头看向贺彦儒,眼底带着关怀,“您没事吧。”
贺彦儒摇头,“没事。”
完了,他又心疼地看向韩子衿,“委屈你了,妈妈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到了这个年纪,有没有妈妈对韩子衿来说,其实没无所谓的,“她也挺苦的,没必要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年轻的时候,被人横刀夺爱,意外受伤,导致脑子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也记不住现在的事情。
每天都在空白的记忆中苏醒,谁也不记得,谁也不认识,韩子衿觉得孟予初这一生,也挺苦的。
没必要再去给她添加伤悲。
毕竟她错失了她二十多年,她要是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却一日都没有照顾过,她心里想必会很自责。
何况今日相认了,她明日还是会忘记。
没必要。
贺彦儒抬手将韩子衿搂进怀里,爱怜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肩头,“没有妈妈没关系,爸爸会连同妈妈的那一份一同爱你。”
韩子衿依偎在父亲的肩头上,眼底氤氲出一层水汽。
她握住父亲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有妈妈没关系,她有两个爸爸。
他们都很爱她。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别人有爸有妈。
她没妈疼却有两个爸爸爱。
也算是,另一种,补偿了。
再说了,她还有臣哥,还有可爱乖巧的唐糖。
她现在很幸福,所以缺失点什么,也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
孟予初这边。
在车子离开看不见的那一瞬间,她心脏刺痛了一下。
她仰头看着丈夫,眼底蒙着一层薄雾,满是不解地说,“阿堔,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郁三爷垂眸眼底复杂地望着妻子。
他抬手轻揉她发顶,“是不是想儿子了?”
话题忽然被转移,孟予初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带偏了。
她挽着丈夫的手,满是想念地说,“确实有点想他了。”
郁三爷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早点回国,这样你就可以早日看到他了。”
“好啊。”孟予初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
她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仿佛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难过,只是一场错觉。
看着妻子无忧无虑的样子,郁三爷抬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怎么了?”
忽然被丈夫用力抱紧,孟予初有点懵,总觉得丈夫今日有点奇怪。
郁三爷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深情地表白了句,“阿初,我爱你。”
孟予初挺不好意思的,脸颊红砰砰的,“哎呀,你怎么突然……就表白了啊。”
郁三爷闭眼吻了吻她发间,情话拈手就来,“因为爱阿初,所以情不自禁。”
孟予初心里甜蜜蜜的,她也软软地回了他一句,“我也爱你。”
“再说一遍。”郁三爷还想听。
孟予初脸皮薄,不肯说了,“不要。”
郁三爷也没强求她。
他紧紧地拥着妻子,宛如拥着整个世界。
-
韩子衿亲生父母凄美be的爱情,许简一是在和韩子衿一起去给郁老夫人送八十大寿的寿衣时,看到坐在沙发上,跟韩子衿长得很是相似的孟予初后,在回去的路上从韩子衿口中得知的。
韩子衿亲生父母另有其人的事情,韩子衿一直没跟许简一说,主要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没有提及。
没想到今日两人一块给郁老夫人送寿衣的时候,看到了孟予初。
当时郁家其他房的夫人看到韩子衿时,还问孟予初,韩子衿长得跟她那么像,是不是跟她有点什么血缘关系。
孟予初看到韩子衿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对方长得跟她实在是太相似。
韩子衿一句家母没有姐妹,让那些想要挖孟予初过去的人给闭了嘴。
韩子衿的否认让郁家人闭嘴了,但却骗不过许简一。
回去的路上,许简一便问韩子衿和孟予初是不是认识。
韩子衿也不瞒着她,把对方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告诉了许简一。
许简一听完后,缄默了许久。
随后抬手握住韩子衿的肩头,无声地安抚她。
韩子衿看的挺开的,她没怎么受影响,反而还问起许简一晚上准备去哪消遣,“今天七夕,晚上你跟二少准备去哪约会啊?”
“靳寒舟订了餐厅,但没说是哪个餐厅。”
许简一问韩子衿,“你呢,和臣哥有什么打算?”
韩子衿笑,“我们打算找家西餐厅简单过一下。”
“挺好的。”许简一对节目什么的,没太多感觉。
可能是她和靳寒舟太歪腻了,歪腻到她觉得每天都是情人节,也就没有特别期待这些所谓的节日。
韩子衿轻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回到工作室,便各忙各的的了。
晚上。
靳寒舟过来接许简一下班。
看到只有靳寒舟一个人,许简一不由问他,“三宝贝呢?”
靳寒舟递给她一束红玫瑰,并说,“让张嫂他们带着,今天七夕,我们两个人过。”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很没有爸妈的样子?”
许简一看着怀里,一共有52朵的红玫瑰,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像样子。
把孩子丢在家里,自己出去潇洒,真的好吗?
“又不是没人带他们,再说了,一年也就那么一天。”
靳寒舟揉着她发顶说,“今天的你,只是许简一,是我靳寒舟的爱人,不是谁的妈妈。”
“好吧。”许简一也没有太纠结,毕竟他们又不是天天这样不靠谱。
就一天。
她相信,三胞胎能理解的。
夫妻俩一起朝预订的餐厅出发。
靳寒舟预订的酒店有个海底餐厅。
靳寒舟包了场。
整个海底隧道餐厅里。
就摆了一张桌上在中央。
深蓝色的餐厅。
除了地面,其他三面都是玻璃。
无论是头顶还是左右两边,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在那游来游去。
许简一和靳寒舟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入了座。
餐厅门口那。
一个女生抱着大提琴坐在那。
另一边,一个男人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旁。
两人联弹,抒情优雅的曲调缓缓响遍整个海底餐厅。
来的路上,靳寒舟就跟餐厅打过招呼。
入座就可以开吃。
服务员率先帮两人将事先醒好的红酒到上,然后将摆在两人餐位的银色盖子掀开,随后退了下去。
服务员退下去后,靳寒舟端起红酒杯,朝许简一举杯,“七夕快乐。”
许简一也跟着端起桌上的红酒,跟靳寒舟碰了碰,“七夕快乐。”
两人各自抿了一口红酒,相视一笑,放下酒杯,沉默不言地吃着牛排。
用完餐后。
靳寒舟起身邀请许简一跳舞。
许简一把手伸到靳寒舟的掌心,由他带着她站了起来。
许简一不太会,全程由靳寒舟带着。
她扶着他的胳膊,眼眸专注而深情地睨着他,好似他是她的全世界。
跳完舞后。
靳寒舟忽然单膝在许简一面前。
许简一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捂住嘴巴,眼底泛着惊喜地凝着眼前单膝跪地的俊美男人。
如她所想的那般,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绒盒。
他将盒子打开,将一枚稀有的鸽子蛋般大小的白蓝钻举到她面前,“许简一,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