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红灯。

靳寒舟停下车,抬手揉了揉许简一的发顶,并问道,“怎么了?”

许简一扭头朝他抿唇一笑,“我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我师兄一个不喝酒不抽烟的人,怎么就得肺癌了。”

但凡江林抽烟,许简一都不至于那么震惊,难以相信。

可他不沾烟酒,却患上肺癌。

靳寒舟默了默,“不是一定得抽烟才会患肺癌,我记得前些年,有个新闻,一个22岁的女孩,不抽烟不喝酒,也一样患上了肺癌。只是说抽烟的人比不抽烟的人,更容易患肺癌,但很多事情,不是绝对性的。”

“肺癌早期治愈率还是挺高的,别太担心了。”靳寒舟开解许简一。

许简一颔了颔首,没有继续想江林患癌的事情。

夫妻俩回到家,三个萌娃,不,确切的说,是四个萌娃就朝她们扑了过来。

“爸爸,妈妈,姑姑。”

三宝太稀罕唐糖了。

天天喊着要找唐糖。

许简一便让韩子衿和唐之臣把唐糖送来景山,让她和三胞胎一块玩。

这几日唐之臣每天一早就把唐糖送来,晚上下了班再和韩子衿一块过来把女儿接回去。

不过这两天,唐糖住在景山。

两天前。

韩子衿的亲生父亲贺彦儒忽然昏倒,夫妻俩在医院守着了一夜。

唐之臣在此之前,给许简一打了电话,让她帮忙看几日唐糖。

他陪韩子衿一起守着岳父。

许简一对此无所谓的。

家里几个佣人,带三个孩子也是带,多一个也没关系。

于是唐糖就在景山住了下来。

唐糖住在这,最高兴的莫过于三宝了。

她给唐糖穿自己的漂亮裙子,用自己的跑车载唐糖在别墅里兜风。

两小姑娘每日玩得可开心了。

唐糖很乖。

知道爸爸妈妈在医院照顾外公,没空管她,她也不哭不闹,乖乖地待在小姑许简一这边。

晚上和姑姑姑父还有三胞胎一起睡觉。

许简一挨个揉了揉四小只的发顶。

四小只仰着头,冲许简一笑。

许简一隐约明白老人家为什么喜欢儿孙满堂了。

被几个小奶娃包围的感觉,真的很治愈。

尤其是四个颜值超高,又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奶娃,简直就是治愈心灵的神丹妙药。

此时七点多。

四小只还没洗澡。

许简一和靳寒舟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

四小只也在佣人的伺候下,吃了晚餐。

许简一和靳寒舟分工合作,一人带两娃去洗澡。

主卧的浴室里。

大宝和二宝一起坐在洗澡盆里,兄弟俩你往我身上泼水,我往你身上泼水,然后泼着泼着,靳寒舟裤腿全是水。

看着打水战打得不亦乐乎的兄弟俩,靳寒舟在心中默认,亲生的。

比起靳寒舟这边的闹腾。

许简一这边简直不要太安静。

两个小姑娘头顶各戴着一顶隔水头套。

许简一正挨个地给她们洗头。

两个小姑娘背对着许简一,正乖巧的玩着小黄鸭。

许简一跟洗萝卜头似的,在那搓洗两人的小脑袋。

“嘎~”

姐妹俩在那捏着小黄鸭,边捏边乐呵地笑。

整个浴室都是小黄鸭和姐妹俩天真无邪的笑声。

给两个小姑娘洗完澡,许简一又挨个给她们吹干头发,然后穿上舒适的纯棉睡衣两件套,再牵着她们回卧室。

回到卧室。

大宝和二宝也洗完澡,穿上了睡衣。

四个娃的睡衣,两蓝两粉。

粉的是小姑娘们。

蓝的是两哥们。

靳寒舟在泡奶。

三胞胎一般睡前还会喝点奶粉。

唐糖晚上也还喝奶粉。

靳寒舟一次性冲四个小奶娃的奶粉。

“过来拿奶。”泡好他也不给拿过来,而是让小家伙们自己下床那。

大宝和二宝一下子就从**窜了下来。

两人分别给姐姐和妹妹把奶瓶也一并拿了过来。

大宝拿的是三宝的。

二宝拿的是唐糖的。

二宝这个小傲娇对亲妹妹不怎么殷勤,对唐糖这个姐姐倒是挺殷勤的。

可能是因为妹妹只有一个,宠妹妹的事情,都让大宝给干了,他这个二哥就有点无地可使,如今多了个姐姐,倒是给了他发挥的机会了。

拿了奶,四小只就并排坐在床头那,喝着奶。

许简一准备洗澡去了。

哄孩子睡觉的事,她都是交给靳寒舟来管的。

毕竟靳寒舟爱吃醋,不想孩子黏着她,又不想让孩子们得不到关爱,因此他只能加倍对孩子们好,这样他霸占许简一,也霸占得较为心安理得些。

浴室里。

许简一闭眼躺在浴缸里,舒适地泡着澡。

卧室的大**。

靳寒舟坐在床头。

拿着故事书,给四小只讲故事。

半个小时后。

四小只齐齐地躺在**,睡得很是香甜。

三宝夜里比较黏人。

所以她是唯一靠着大人这边的。

唐糖则是挨三宝,另一边是二宝,二宝的另一侧,是大宝。

大宝躺在最边。

有床围挡着,翻身也不会摔下去。

靳寒舟晚上是要抱着许简一睡的。

所以他们依次的排位就是,靳寒舟和大宝在两侧的边边,许简一挨着靳寒舟,和三宝,唐糖,以及二宝在中间。

晚上睡着后,三宝都会蜷缩成一团,缩在许简一的腋下。

二宝经常睡着睡着,人就滚床尾去了。

要么就是抱着他大哥。

睡姿最好的就是大宝。

睡前啥样,醒来依旧是啥样,雷打不动的。

堪称睡姿典范。

靳寒舟把四个娃都哄睡后,便放下手里的故事书,起身走进了浴室。

看着浴缸里闭着眼,满脸舒适的许简一,靳寒舟脱了衣服,坐了进去。

许简一意识到他进来后,缓缓睁开了眼。

只是眼睛刚睁开,就被男人拎着翻身坐在对方腰腹上。

跟着头被按下来。

顿时间,唇齿交缠。

一场情事,就此拉开帷幕。

结束时,许简一由靳寒舟抱着出去。

她累得一点都不想动。

开着床头灯的三米大**。

也不知是谁把被子给蹬掉了。

只见大**。

三宝和唐糖面对面躺着,二宝面向唐糖,手搭在人家的腰间,腿搭在人家的腿上,跟他爸抱他妈是同款姿势,他身旁的大宝,老神定定地仰躺着。

这样显得三宝,唐糖,二宝更像一对三胞胎,大宝才是外家的那个似的。

抱着许简一从浴室出来的靳寒舟看着小儿子跟他抱媳妇一样的同款睡姿抱着人家唐糖,不禁挑了挑眉。

这小子……

有点不太对劲。

平日里也不见他这样搂妹妹。

怎么今晚把人家唐糖给搂了。

许简一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先是一愣,尔后感慨,“看来安安是真的喜欢糖糖啊,睡觉都搂着。”

“我之前就说他对糖糖不一样,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靳寒舟一向在吃瓜八卦的第一线,他就没有吃过错的瓜。

早在二宝第一次见唐糖冲人家笑的时候,靳寒舟就觉得自家小儿子八成是要栽了人家小姑娘手里了。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到今晚的搂着睡,他更加确信了心中这个想法。

“糖糖给咱们当小儿媳妇,挺好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唐糖那么可爱,若将来两人若能修成正果,许简一也是乐意亲上加亲的。

不过两人才两岁,说这些还为迟过早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后如何,随他们自己自由发展。”

经历过被母亲和舅舅安排人生,靳寒舟对子女的人生采取的是放养式。

怎么开心怎么来。

“嗯。”许简一和靳寒舟是同款心思的。

她不太喜欢拘着孩子们。

他们喜欢什么她就让他们学,不喜欢的也不勉强。

夫妻俩在浴室里交流过一次,也没有再去客卧继续。

两人给三孩子重新盖上被子,然后躺下来,一个面朝孩子们,一个亲昵地搂住对方的腰,安静地睡下了。

此时医院里。

韩子衿不太睡得着。

贺彦儒是中风昏倒入院的。

他年纪大了,加上常年抽烟嗜酒,本来就高血压。

他中风的原因,是因为他找到了韩子衿的亲生母亲,孟予初,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原来当年孟予初被她的一个爱慕者给救了。

不过孟予初在被救起来后,却失忆了。

准确的说,是她脑子出问题了。

她既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也记不住现在发生的事情。

当天发生的事情,隔天她就忘。

这些年来,对方一直将孟予初带在身边养着。

韩子衿是对方送给韩家人照顾的。

把韩子衿交给韩爸爸后,对方就带着孟予初出国去看脑子了。

这一走,便是二十多年。

孟予初是前几日跟对方回的国、

贺彦儒一直在找孟予初,他的人无意间看到了孟予初,告知了他孟予初的下落。

贺彦儒兴高采烈地找上门,结果对方却不认识自己,他因为情绪过激,导致了中风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从贺彦儒手下的口中,韩子衿知道孟予初目前跟郁家那位深居简陋的三爷在一起。

且两人还育有一个儿子,对方今年刚满十九岁。

得知亲生母亲不仅不记得亲生父亲,还和别的男人生了个儿子,一时之间,韩子衿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还没告诉贺彦儒这个事情,怕他接受不了,情绪过激,导致病情加重。

看着病**熟睡过去的贺彦儒。

韩子衿起身走到外面。

唐之臣跟上她。

“怎么了?”

唐之臣走到她身旁,抬手搂住她肩头。

韩子衿将头靠在唐之臣的肩膀上,语气略显伤感,“你说我爸要是知道我妈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打击得多大啊。”

自从得知孟予初还活着,贺彦儒便一直在寻她的下落。

谁能想,人寻到了。

可对方不记得他了,还和别的男人组建了家庭,还有了儿子。

唐之臣砸吧嘴巴,不太懂的应对这种话题,他性子直,说话也直,“其实他们之间,从岳父被逼着答应娶白心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错过了。”

“我看你妈现在过得挺幸福的,那郁家三爷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咱爸和她,终究是错过了。”

“唉……”

韩子衿叹了口气。

命运弄人,大抵如此吧。

万幸的是她和唐之臣,没有和父母走上一样的结局。

想到这里。

韩子衿不由抬手握住了唐之臣的手。

她眼底藏着庆幸地说,“还好我们的结局是好的。”

唐之臣回握她,“嗯。”

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

贺彦儒到底还是知晓了孟予初和别人有了孩子的事情。

得知孟予初和别人有了个儿子,贺彦儒从震惊到平静,用了几分钟去消化。

他满眼通红地看着窗外,眼泪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过。

韩子衿站在床边,看着父亲这般伤心欲绝的表情,心里不禁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爸,您……”

韩子衿刚要说安慰的话,不想贺彦儒却抬手擦了擦眼泪,扭头像个没事人般地对她说,“我没事。”

贺彦儒面容保持着平静地说,“其实我之前有设想过她可能也已经结婚生子。虽然当年我娶白心月是迫不得已,但终究是我没用,只能用这种自辱又伤害她的方式来保全她。最可笑的是,即便我忍辱负重娶了白心月,也没能让她余生安康。”

“我就是废物。”

贺彦儒忽然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韩子衿也是被强权压过的人,她太懂那种弱小只能被人拿捏的感觉了,“是他们欺人太甚,强权压人。”

鸡蛋如何能够击得过石头。

韩子衿相信如果可以,自家父亲也是不愿意被白心月那个疯女人给盯上,最终妻离女散。

贺彦儒何尝不知是自己太渺小,才会任人拿捏呢。

正是因为吃了渺小的亏,所以他才拼命地想要强大。

只是如今他强大了,可他却彻底失去了他心里的那个人。

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

虽然孟予初有了别人,还和对方有了孩子,让贺彦儒很是大受打击,但亲眼看到她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如此幸福美满的,贺彦儒心中还是很庆幸的。

他仰头喃喃,“活着就好。”

说着说着,眼泪弥漫了出来。

他把眼泪憋回去,又重复了一句,“活着就好。”

对贺彦儒而言,比起孟予初从此人间蒸发,如今她家庭美满,有疼她爱她的丈夫,有个懂事孝顺的儿子,他更能接受后者。

他早就配不上他的初初了。

韩子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贺彦儒,只好俯身下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贺彦儒抬手抱着韩子衿,脸埋她颈窝里,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十五六岁就约定终身,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另娶她人,她会嫁给他人为妻。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来南城发展,现在是不是还好好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