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忆夏又像以往一样难以入睡,哭声响彻整个旗袍店,颜知非不得不轻轻地抱着她,一边哼着轻快的歌一边哄着她,一个小时过去了,忆夏依旧没有消停,哭到疲惫了,连声音都沙哑了,才消停下来。
忆夏睡着了,颜知非却无法入眠,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忆夏的情况。
当第二天早上颜知非从楼上走下来时,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摔倒,赶来上班的宋奕禾急忙迎了上来,扶住颜知非提醒道:“小心,你最近怎么了?感觉很疲惫。如果店里的事情太忙,不妨交给其他人做,钱挣多挣少都可以,身体要紧。”
颜知非什么也没说,回到屏风之后开始做旗袍。宋奕禾已经把小洋裙的部分做完了,现在该由颜知非来做旗袍的部分了。
宋奕禾递给颜知非一杯新鲜的果汁,一个苹果,以及一块三明治,问道:“还没吃早饭吧?”
颜知非确实有些饿了,接过了宋奕禾递来的早餐。
在颜知非吃早餐时,宋奕禾对说道:“在庄里工作了几天,我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旗庄像古时候的小作坊,没有足够的现代气息,如果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必须规模化。”
颜知非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吃完早餐就回到屏风后继续做旗袍,宋奕禾追了过来,好心地问道:“怎么不考虑考虑我说的?或许能给颜氏旗庄带来崭新的转机。”
颜知非说道:“你说的这些问题之前也有人告诉我,但是,我并没有想过把颜氏旗庄开成邵家上海织锦旗庄那样的公司,只是先竭尽所能的做能地做旗袍。”
宋奕禾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店的根基比较浅,如果扩大规模生产,会难以适应市场?”
颜知非说道:“我确实担心旗袍店的根基比较浅,但并不是担心它无法适应市场,而是担心旗袍的质量下降,无法严格按照顾客的需求做出让他们满意的旗袍。”
宋奕禾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说道:“还真是,来店里要求订做旗袍的客人都点名,只要颜小姐你来做旗袍,其他人经手的都行不通。”
宋奕禾开玩笑道:“要是这世上真的有克隆技术就好了,我们克隆出一百个颜小姐,想要做多少件颜家旗袍都行。”
见颜知非的脸上总算浮出一点笑容,宋奕禾又道:“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忆夏的病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得了的,我们得有耐心慢慢来。”
颜知非说道:“我也明白很多事情急不来,所以我才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尽量把手上的每一件事情做好。”
宋奕禾迟疑了下问道:“不知道可否冒昧地问一句,忆夏她爸爸去哪儿了?”
颜知非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宋奕禾这个问题。
宋奕禾说道:“虽然我没有见过邵先生,但是从他们的嘴里可以听出来,赵先生是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也许他离开你们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颜知非没有回答他,宋奕禾继续道:“既然我被你招到店里,你就不要吝啬用我,但凡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拒绝。”
颜知非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宋奕禾看着颜知非的侧脸,柔柔的晨光倾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一时间宋弈禾看傻眼了,待回过神来,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是邵先生,绝对不舍得丢下你,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
颜知非听出这句话有些不对劲,微怔地看了宋弈禾一眼,气氛十分尴尬。宋奕禾赶紧圆场:“我只是开个玩笑。”说完,转身去做旗袍了。
宋奕禾一转身就看到戚歌正冷着一张脸瞪着他,训斥道:“我们颜小姐请你来店里是让你来做帮工,做旗袍的,不是看你挤眉弄眼。你要是再说话没轻没重,当心我揍你。”
冷汗涔涔,宋弈禾笑得尴尬:“我只是和颜小姐开个玩笑,你就不要当真了。”
戚歌握着拳头,威胁宋奕禾:“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到医院去。”
宋奕禾递给戚歌一瓶果汁,讨饶道:“先降降火,别火气这么大嘛。”
戚歌对宋奕禾手上的果汁连看也没看一眼,而是走到颜知非的跟前,对颜知非笑道:“非非,文文已经答应我的心意了,现在,她就是我正式的女朋友了。有些事,总是发生的猝不及防,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颜知非诧异地看着戚歌,戚歌继续道:“你也知道我那个妈总是催我结婚,所以很有可能我们会在最近举办婚礼。”
颜知非为戚哥感到高兴,说道:“你们两个很般配,正好,文文也降得住你。”
颜知非看着有戚歌活蹦乱跳地离开旗袍店,心里十分感慨。人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幸运可以遇到另一半,有时候很不幸,就算遇到了,也会分开,兜兜转转几十年,最终只留下一场遗憾。像戚歌和文文这样,小时候认识,长大了又在一起,既没有错过对方的懵懂,也没有错过对方的灿烂,还预约了彼此白头银发的迟暮之年,一生也算圆满。
颜知非虽然知道戚歌有个爱催婚的妈蛋也没有料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三天过后,颜知非就收到了戚歌和王文文递来的结婚请柬。
王文文把颜知非拉到一边,吱吱呜呜了半天才说出心中所想,原来王文文想让颜知非为她缝制一件订做的婚式旗袍,王文文激动道:“你都不知道,上一次我看你穿邵先生为你做的那件婚式旗袍有多羡慕,好多次我做梦梦见自己也穿上了一件差不多的婚式旗袍,美得我都不想从梦里醒来。”
颜知非说道:“要是给我足够的时间,做这样一件旗袍当然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们结婚的事有多急。”
王文文说道:“我倒是不急,就是戚歌和他妈妈着急,恨不得我们现在就领证结婚,不过,结婚这种事情嘛,一辈子就一次,我还是希望能够该有的都有,不急。”
颜知非说道:“如果不急的话倒是没问题,我手上这件旗袍,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就能做完了,接下来就可以给你做了。”
王文文激动的抱住颜知非,说道:“我就知道非非你最好了。”
王文文又道:“我知道你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尤其是忆夏的病需要很多钱,所以这一次你不用跟我客气,我给双倍的钱,不!三倍!”
颜知非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行有行规,我们颜家也有颜家的规矩,做旗袍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不能多收,当然也不会少收你的。
王文文见颜知非态度坚定,知道自己就算把嘴唇摔破了皮也无法改变颜知非的心意,只好妥协:“那好,你先帮我做结婚用的婚式旗袍,到时候我再帮你拉拉生意。戚歌的妈妈认识很多名流和有钱人,她们当中肯定有不少人喜欢穿旗袍,到时候我帮你打打广告,一定能拉来不少生意。”
颜知非笑笑轻点了王文文的额头:“真是辛苦你了,新娘子都要结婚了,还在为我的生意着想。”
王文文把脸贴着颜知非,笑道:“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忙,我以前困难的时候你没少帮助我,现在你和忆夏需要我帮忙,我哪会坐视不理?”
正如颜知非所说的,两天之后她终于做好了那件小洋裙融合旗袍风格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