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禾突然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颜知非,让颜知非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我倒真可以到你店里去试试。”宋弈禾道:“我在做创意服装之前就是做旗袍的,后来因为穿旗袍的人少了,生意不景气就换做创意服装了。”

颜知非道:“你要是愿意来,我肯定不拦着。但你做创意服装时是顶梁柱一般的人物,来到我们旗庄做旗袍,方向不对口,有力使不上,我怕屈了才。”

宋弈禾道:“只要你肯给我口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再慢慢想办法。”

颜知非想了想,问道:“那你愿意接受多高的薪水?”

“薪水?”宋弈禾想了想,道:“不上不下吧,在你们颜氏旗庄干活儿的人,一般是多少工资?”

颜知非举出一个手。

“五千?”

颜知非道:“五千底薪,如果自己能卖出一些旗袍,再提成。”

宋弈禾惊喜道:“颜氏旗庄就是不一样,薪水开得这么高,还是底薪。非非,你收了我吧,真的,我已经完全不想回我那破公司了,一个个跟狼似的。”

“你愿意来?”颜知非也挺意外的,道:“你们公司给你开的工资……”

宋弈禾道:“高肯定是高的,与付出成正比嘛。我现在呢就想找个地方先落脚,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白拿工资不干活儿。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你那儿有什么杂活儿、累活儿也可以找我干,我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其实力气不小。”

颜知非道:“只要你不嫌少就好。”

两人话还没谈完,电话又响起来了。

宋弈禾有些抱歉道:“看来就算要离职也要先去公司那边一趟。”

颜知非担心道:“你不怕你的钱?”

不等颜知非说完,宋弈禾道:“在去见他们之前我就把钱全打给哼哈的妈妈,打完钱再去见他们,就算他们把我绑起来也拿不走一分钱了?。”

见颜知非怔住,宋弈禾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他们哪敢绑人啊。”

颜知非见宋弈禾有那么多事要忙,实在不好意思再叫他带她去见哼哈,加上时间晚了,她也该回去看看忆夏了。

“那行,你先去忙你的,下回有机会我再跟你一起去看望哼哈。我也该回去看看忆夏了,出来一整天都没见到她,我心里怪不舒服的。”

颜知非说完和宋弈禾道了别,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颜氏旗庄。

颜知非回到店里时,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连爸妈也不在,到处都黑漆漆的,连一盏灯也没开。

都不在?

颜知非推开玻璃门往里面走,刚走出几步,眼前就突然有了亮光。

店铺的中央多了一张长桌,那亮光就是长桌上的蜡烛散发出来的。

一根根蜡烛被点燃,站在旁边的邵琅远对颜知非招手:“等你很久了,快来。”

颜知非诧异不已,问道:“你不是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邵琅远道:“今天你有大喜事,我当然要飞回来为你庆祝。”

颜知非道:“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那是当然,互联网时代就要到来了,什么消息在网上都能一秒传遍天下,想不快都难。”邵琅远为颜知非挪开椅子,见她脸红彤彤的,正要打趣她,却见颜知非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邵琅远觉得有些不对劲。

颜知非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今天在比赛场上发生的一切,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了。”邵琅远坐到了颜知非的对面,道:“所以我才需要特意为你准备一桌美味来奖励你。”

颜知非试探地问:“包括我和陆峒今所说的那些话?”

邵琅远道:“这是你人生中做过的一件极其勇敢的事,比得到百万奖金还要重要,所以,必须奖励。”

颜知非却没什么兴致,虽说后来她还是为自己扳回了一局,让陆峒今道了歉,但还是出糗不小,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慌意乱,甚至有点后怕。

“这有什么好奖励的,百万奖金不好吗?”颜知非嘟囔着,满腹委屈,同时把银行卡拿出来摆在桌上,嘀咕道:“还是奖金实在,忆夏的病正需要花钱。”

邵琅远走到颜知非的身边,从身后抱住她,道:“忆夏的病有我在,我会想办法给她治,你不用愁眉苦脸的,也不用这么着急。”

“钱会有的,上海是个迷人的地方,就像你之前说的,只要有能力,都能在这里闯出一片天下。”

颜知非没看到忆夏,好奇地四下搜寻,同时问邵琅远:“忆夏呢?怎么没听到她的动静?其他人也不在。”

邵琅远道:“你先别管他们,今天晚上只有我和你。”

“忆夏呢?”颜知非不放心。

邵琅远道:“难得啊,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也慢慢变得会牵挂人了。”

“你才野丫头呢!你全家都是野丫头。”颜知非不乐意了。

邵琅远无奈:“我倒没什么,就是忆夏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才这么小,就被自己的妈妈叫作野丫头。你可别一语成谶,到时候忆夏学了你的野性子,我可管不住。”

颜知非道:“你管不住我管,黄毛小丫头,拿什么跟我比?”

邵琅远无奈摇头,“一物降一物,就看你和忆夏谁更厉害了。”

“当然是我!”颜知非绝不认输。

邵琅远回到位置上,道:“好了,先吃东西吧,冷了不好吃了。”

颜知非看着满桌的鲜花牛排,还有烛光,忍不住又诧异地问道:“真的只是为了庆祝我获奖了?”

“不。”邵琅远道:“是庆祝你成为了一个遇事沉着冷静又勇敢的人,往后,这些重要的品质会给你带来无穷的财富。”

颜知非摸摸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

邵琅远举起红酒杯,颜知非也举杯喝了一口,脸上顿时有了笑容:“你知道大上海最让我着迷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

她自问自答道:“就是夜景和红酒,一个让我飘飘然,一个让我感觉身处在人间仙境,都是不真实的感觉。”

“喜欢的话就多喝点。”邵琅远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似在隐忍什么。

颜知非立即双手环胸,惊道:“你想灌醉我图谋不轨?”

邵琅远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把面前切好的牛排端到颜知非跟前,又把颜知非跟前的牛排挪到了自己面前。

颜知非痛痛快快地吃着牛排喝着红酒,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上海女人小资的精致样,但这些都恰是邵琅远最喜欢的。

一餐饭吃完,颜知非已经醉呼呼的了,两人背靠着背坐在店铺落地窗的玻璃前,享受着柔柔月光的轻抚,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

“琅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颜知非带着醉意,脸颊绯红,说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其实就觉得你好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邵琅远笑了,道:“长得帅的人往往都帅得差不多,我这么好看,肯定撞脸很多大明星,你在电视上看过也不足为奇。”

颜知非道:“你以为我们青古邬是大上海?哪有什么电视。”

“我当时看其他人就觉得各个都是坏人,你二婶,还有那个陆管家。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遇上的对手全都姓陆,我跟陆这个姓是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的?”

邵琅远道:“陆峒今本来就是陆管家陆焉昌的儿子。”

“什么?”颜知非顿时觉得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