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幼宁睡得极好, 醒来后小脸红扑扑的,比吃了太上老君的养颜丹还要娇艳。

看她这样安静乖巧的窝在怀里,薄时衍非常满意。

低头轻啄她的唇角, “舒服么?”

汤幼宁懵懵的望着他,点头。

“看来你适应的不错。”薄时衍轻笑。

他很少会这样展露笑颜,汤幼宁两眼不错的看着,道:“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避火图上面为什么不改一改呢?”

“嗯?”

薄时衍双眸微眯, 一掐她的脸颊肉肉,“想得倒美,全是本王在单方面伺候你。”

以后就轮到你付出了。

汤幼宁被一把拉了起来, 薄时衍让她替自己更衣。

理由是他已经完全学会怎么替她穿衣裳,现在轮到她学习了。

有他这句话,她便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围着他打转。

薄时衍穿衣时不显壮硕,脱下寝衣一身腱子肉,是他常年拉弓练剑的成果。

汤幼宁见过许多次了,可总是会为他蕴藏的力量感而新奇。

“王爷, 你为什么不教困困捕猎呢?”她替他系上衣带。

“本王又不是老虎。”

“但是你似乎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莫不是她对自己的赞美?

薄时衍轻拍她的后腰, 道:“你不必担心小白虎, 本王既然救下它养着它,就不会轻易送它去死。”

有他发话,汤幼宁吃完早饭就发现——困困被带走了。

说是不能让它一直窝在王府里, 以后开始早出晚归, 会有人带它去林子里奔跑。

人不是虎,无法替代母虎训练崽子。

但老虎的本能, 把它丢到森林, 它自己就会扑腾出来。

汤幼宁起初有些挂心, 但是十澜说,这样有利于小白虎适应。

它越来越大了,终归不是家猫。

而且晚上还会被带回来。

她便不再说什么,默认了这样的做法。

**

付氏昨晚思虑了一晚上,万一应煊被她阻拦,真的不娶妻了怎么办呢?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也不是没可能。

反正汤幼宁回府了,他佳人在侧,不娶就不娶。

付氏思前想后,决定稍稍退让,与他谈谈条件。

薄时衍下朝回府后,她就到白霁堂来了。

母子二人对坐饮茶。

付氏看着这个优秀的二子,道:“你若执意要娶汤氏,也不是不可以,把你表妹也一并娶了。”

薄时衍闻言,面无表情一抬头:“母亲嫌圆圆不够聪明,依我之见,表妹也没聪明到哪去。”

“这能一样吗?”

付氏摇头道:“你表妹年纪小,涉世未深,这才纯白可爱,也是因为你小姨家娇宠着,显得没心眼了些。”

“本王对表妹无意,母亲不必多言。”薄时衍打断她。

“你不喜欢单纯的?”付氏想了想,又提起一人,“毅国公夫人私底下来向我问过,杭家有位三姑娘,你可认得?”

“不认得。”薄时衍一手托起茶盏,面上漠不关心。

付氏看得直皱眉,道:“对方既然问起,必是这杭三姑娘见过你,属意你,你怎么不认得?”

都在这京城里,肯定已经见过了吧?

“杭宛歌?”薄时衍的记性好,又跟如意夫人有些交情。

她夫家姓杭,那回带着孙女一块去瞿山白马寺,确实见过。

付氏一听他想起来了,掩唇笑道:“对她印象如何?”

“不如何,”薄时衍浅浅抿了一口茶,道:“母亲这般清闲,应该把无双叫过来让你带着才是。”

“你大哥自己会带孩子,他是半点没叫娘操心,反而是你,自己的大事都拎不清,家里人哪有不担忧的……”付氏苦口婆心。

年后她又回去南尧了,只希望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帮忙照顾着。

那汤幼宁瞧着自己都照顾不好,一团孩气,如何成为一位贤妻良母呢?

薄时衍听了,淡淡回道:“我不需要她做什么,让我心情愉悦就够了。至于其它的,王府养了这么多人不干活?”

自会有人操持庶务、有夫子教育孩子。

说什么贤妻良母,把一切推到女子头上,岂不是把‘父亲’置于旁地?

“谁不想要个聪慧的妻子,做自己的贤内助?”付氏简直是说不通他。

“母亲难得来一回京城,却是给我找不痛快来的。”薄时衍站起身,道:“儿子要去接见几位大人,母亲自便吧。”

“你这……”

付氏闻言心中有气,“倒让我做个烦人的管家婆了!”

薄时衍已经出去了,付氏身旁的婆子连忙劝道:“夫人是关心则乱,太着急了,没必要为此发生口角。”

“行,我是不管了,看看他父亲怎么说,老夫人必然也不同意。”

付氏一手扶额,叹了口气。

他们薄家倒不是多么重视门第之见,汤幼宁最大的短板不是她出生低,问题在她脑袋上。

应煊自幼聪慧过人,哪个长辈能眼看着他娶这么个小笨蛋呢!

*

凌筎要走了,收到汤幼宁的赠画非常高兴,说要把它裱装起来。

她的院子不大,但是住了两年,行囊一规整起来还不少。

不仅汤幼宁给她送行,就连廖姨娘也来了。

许久不见廖阑珊,现在没有半分的娇俏神气,她原本经常跟娄宜姿不对付。

可是娄宜姿胆敢下红豆散,害得王爷起红疹,被驱逐出府。

后院美人们看到这种下场,一个个更乖顺了,也更寂寞了。

这会儿见凌筎放弃了摄政王府,归家另嫁,不由心情复杂。

多么叫人唏嘘。

以前挤破头想进来,进来后发现,王府确实不错,吃好喝好,然后就没了。

她们又不是缺吃喝的人家,哪能满足于此。

可是无法被王爷瞧中,贸然出击的又被处置了……

凌筎现在满心回去与爹娘团聚,才懒得去想这群姨娘们的心思。

高高兴兴挥手作别,与汤幼宁一道乘坐马车出府。

“我都好久没出来了,上次还是春节过后那会儿,陈管家允许我们回去探亲一日。”

府里没有主母,是陈管家跟管事嬷嬷拟定的,叫妾室们回娘家小聚一天。

像是汤幼宁这种,没有娘家可回,她入府就没出去。

现在凌筎感觉自己又重获新生了,道:“我以前,逮着机会就上街,在茶馆里坐着听人说书,或是看看街上策马而过的儿郎们。”

然后她才会瞥见摄政王,满肚子痴心妄想。

“闹市纵马不对。”汤幼宁道。

“……”凌筎疑心她是来泼冷水的,“你不懂,鲜衣怒马的年轻将士,对小娘子们的吸引力有多大。”

眼下她放弃了那个够不着的男人,要去挑其他人。

要高大健壮的!然后把她在册子里看过的通通试一遍!

虽说凌筎做了两年妾室还是完璧之身,但起码在理论方面,跟寻常的小姑娘已经拉开差距。

她摩拳擦掌,汤幼宁似懂非懂,“你想与人试试肉搏戏。”

凌筎掩唇轻哼:“你说得比我还直白,我好奇还不行么,你是夜夜笙歌,我们可都没尝过滋味呢。”

说到这,她忍不住追问道:“你总是不告诉我,王爷怎么弄你的,舒服么?”

汤幼宁慢吞吞回道:“他不让说。”

凌筎想了想,换个方式问她:“你只告诉我王爷那物什大不大?”

她好奇得紧,也不信外人说的那些隐疾。

“什么物什?”汤幼宁略有些迷茫。

经过凌筎提醒,才知道指的是哪个,不由眉间蹙起。

凌筎瞧她傻乎乎的怕不知道怎么形容,问道:“头部有鸡蛋大么?”

汤幼宁点点头,更正:“是鸭蛋。”

特别可怕。

“好!我也要按照鸭蛋找一个!”凌筎微红着脸,目光坚定。

“?”

马车驶入乐安坊,她们就要分开了。

汤幼宁不好跟去凌筎家里,两人下车作别。

就在这京城里,总会有再见那一日。

汤幼宁在原地稍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被一旁的炸糕香味给吸引去注意力。

湘巧笑道:“我去买一块过来,给娘子解解馋。”

汤幼宁忙不迭点头,“好馋,想吃。”

湘巧刚走开没多久,前方街头忽然有人大喊着惊马了,行人都被吓一大跳,争相躲避。

人群朝着这边涌过来,王府这辆马车像个庞然大物堵着,没一会儿就被人群包围了。

前头果然惊马了,高大健壮的马儿,癫狂起来谁都控制不住,力道大的吓人!成年男子全然拉不住它!

看到这种场景,人们更加四散跑开,慌不择路。

十澜护着汤幼宁往旁边靠,忽然,王府的车夫逮着一个人,大骂道:“你想对我们的马做什么!”

车夫恶狠狠揪住一个小乞丐,趁着人群摸索过来,手里竟然捏着针,想要扎他们拉车的马。

附近的人见状,全都七嘴八舌骂起来,小乞丐见势不好,泥鳅一样甩开了车夫,把手里的针扎到马屁股上,扭头就想跑。

十澜看不下去了,一跃过去把小乞丐给扣下。

但拉车的马儿吃痛,拔腿往前跑,附近那么多人,躲闪不及,闹哄哄乱成一团。

谁都不想成为马蹄下的亡魂!

而且这种紧急关头,骂小乞丐已经没用了,保住自己安然无事,事后才能去追究。

“别挤了别挤了!”

“前面有疯马,现在这个马车也疯了……”

“快跑啊!”

湘宜与汤幼宁在旁边较为安全的地方,盯着马车那边,又是着急又是气愤。

“这都什么事啊!”

越来越多人挤了过来,一个麻袋扣在汤幼宁头上,她惊呼一声,就被几人给迅速带走了。

“娘子?”湘宜只觉手上一空,回头人就不见了!“娘子!!”

十澜那边察觉不好,立即出手,却也有练家子跟着出现,阻拦她的追寻。

两人交起手来,她眉头一皱,招招狠厉。

那人不做太多纠缠,边打边退,借着周围相互踩踏的一群人,隐入人群中。

被惊马逼到一起的人们闹得不可开交,湘巧买了炸糕回不来。

十澜与湘宜面色凝重,马夫更是白了脸。

完了,他们把汤娘子给弄丢了!

这显然是被设计好的圈套!

不然哪来的小乞丐给马屁股扎针,只怕那匹疯马也是故意为之!

还有那个与十澜过招的练家子,武功高强,不知听命于谁?

几人不敢耽搁,迅速疏散了群众,压着小乞丐回去禀报摄政王,严加审讯。

汤幼宁被套了麻袋丢上一辆马车。

她隐隐闻到了药味。

手脚并未被捆绑,她自己把麻袋摘了下来,没想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侯爷?”

卓尤深面容苍白而消瘦,阴恻恻望着她:“我早就不是小侯爷了。”

拜薄时衍所赐,他被撸下爵位丢到历台寺去吃苦。

这还没完,竟然派人来剁他子孙根!

卓尤深元气大伤,被摆在菩萨殿前吹了冷风,一病不起。

回到卓家也没能安静养伤,父亲震怒,母亲怕妾室欺压,日夜争吵。

他回想自己过往二十几年的人生,就是坏事做少了,才会叫人侮辱至此!

恨意绵绵,夜不能寐。

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这不甘与悔恨就要吞没他了。

在此之前,卓尤深游戏人间,手头没有培植什么势力,也没几个可用之人。

父亲给他安排的那个暗卫,已经被十璩一刀杀了。

只能说绝境使人聪明,他在马车上一眼发现了汤幼宁,临时策划了这一场事故。

那小乞丐是他花钱买的,再怎么也审不出有用的东西来。

他要偷走汤幼宁,把她藏起来。

这只是对薄时衍的第一步报复。

汤幼宁一眼发现了卓尤深的变化,当天之骄子从高处坠落,他就会发疯。

“你想做什么?”

“你会知道的。”卓尤深意味不明的一笑。

汤幼宁不想知道,她想回府。

掀起窗帘一看,是全然陌生的偏僻小巷,破旧得很。

她寻思着,自己高声呼喊能不能得救。

卓尤深却不给她这种机会,一把捏住她的脸,往嘴里塞了一颗软骨散。

“圆圆,兜兜转转你还是要落在我手里,且先等等……”

汤幼宁张嘴就咬人,用了十足的力气!

卓尤深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手上鲜血淋漓,也要把软骨散给她塞进去。

满口腔全是血腥味,汤幼宁几乎作呕,却吐不出来。

“你是坏人!”

不懂骂人的小娘子,只说出这么一句。

卓尤深不禁冷笑:“难道薄时衍就是好人了?”

汤幼宁被带去藏起来了,一个灰扑扑的狭小院子,看着不起眼,进去后内有乾坤。

底下一条暗道,能穿到另一方不见天日的阴暗石室,似乎是个地窖。

地窖的正上方,住了两户人家,有小孩农妇和老人,说话声吵吵闹闹。

这样寻常的人家,以此作为掩盖,恐怕没人会猜到底下暗藏了人。

卓尤深丢下汤幼宁,不敢久留。

他立即返回卓家,没事人一样躺回**养病,坐等京城戒严。

他才不会那么傻,带着人离京,目标太大了。

卓尤深感觉自己的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他思索了许多。

展开报复行动,让他感觉重新活了过来,而不是像个废人一样躺着等死。

就连母亲的哭哭啼啼都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

薄时衍冷着一张俊颜,听完了十澜几人的汇报,眉间的皱褶能夹死一个人。

瞥一眼地上那个饿惨了吓坏的小乞丐,道:“把他丢出去。”

小乞丐太饿了,才敢接下这种伤害贵人马匹的事情,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敢做,却不代表不知道害怕。

他被带入摄政王府,已经肝胆俱裂,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把自己知道的反反复复说了,却没人放他走。

现在一听摄政王不杀之恩,连忙痛哭流涕,磕头谢罪。

十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次,给她抽多少鞭都死不足惜。

薄时衍却不急着惩罚她,迅速命人盯好几个城门出入口,并喊来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

他要他们立即把人找回来!

别说茂岚负责传令,跑个不停,就连苒松都被打发出去了。

着重盯着卓家那边,以及暗处的明裕郡王府。

薄时衍万分怀疑是卓尤深动的心思,其余人,没必要对一个小女子出手。

汤幼宁有交集的人就那么几个,一目了然,很好排除。

闻人照也听说了此事,急忙过来书房拜见。

“王爷,”他拱手道:“既然有了怀疑对象,盯着卓尤深便是,为何还劳动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呢?”

摄政王一声令下,动静太大,外界怕是已经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怕明天御史台的那几位又有得忙活了。

薄时衍不怕被参奏,面无表情道:“闻人先生,那是本王的王妃,不好落在旁人手里。”

那样软弱可欺的小姑娘,他无法想象她会有多害怕。

虽然卓尤深已经成为太监不能人道,但谁知道他会对圆圆做些什么?

薄时衍坐不住了,背着手来回走动,越是思索下去,越是杀意涌动。

“王妃?”汤姨娘这就成为王妃了?

闻人照收整了神色,捻着胡子道:“那就让兵马司的人加紧巡逻,细细排查吧……”

薄时衍却已经走到了墙边,沉着的目光落在他那柄悬挂的长剑上。

闻人照瞧见了,眼皮子直跳,“王爷,你可不能无凭无据提刀杀上卓家啊……”

莫不是要怒发冲冠为红颜?

这事就跟薄时衍对卓尤深所做的一样,很多人知道是谁在动手,恨得牙痒痒。

可是卓家没法提刀砍过来。

同理,他现在也不能不管不顾去找对方算账。

真到了那一步,可就不好收场了。

夜幕降临,阴暗湿冷的地窖,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汤幼宁吃了软筋散,浑身没劲,就连扬声呼喊都使不上力气。

她没有吃晚饭,这会儿还很冷,**只有一条不怎么厚实的旧被子,带着一股霉味。

汤幼宁想不明白,为什么卓尤深要这样对她。

两年前在汤家的事情便罢了,后来他娶妻了,她也入了王府,不应该再产生交集。

可是他却收买了思芸……

汤幼宁又冷又饿,好在不怕黑,并没有哭鼻子。

不知过了多久,地窖上方彻底陷入安静,老人的说话声停止了,小孩也没有出来跑动。

大概是夜深了,大家陆续入睡。

汤幼宁喉咙干渴,昏昏欲睡,梦里都是在街上看到的炸糕香味。

直到……石室的门被开启了。

有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她瞬间惊醒。

不对,是两道身影,还有一个嘴里哈着气,低矮的身形很敏捷,是一条狗。

汤幼宁的手背很快被狗狗舔了一下。

那人点起一支蜡烛,照亮他的眉眼。

是齐曜白和闪电。

汤幼宁愣愣的看着他们,小嘴微张。

“你还好么?”齐曜白快步过来,他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冰凉凉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齐曜白解下身上的斗篷,裹在汤幼宁身上,把她拦腰抱起。

“你是来救我的么?”汤幼宁细声细气。

“嘘,别声张,我们出去再说。”

齐曜白垂眸望着她,眼神专注。

大黑狗在前面开道,他们顺着地道离开了。

闪电非常有灵性,敏捷又安静,主人不发话,绝不乱吠哪怕一句。

汤幼宁又被搬上了马车,齐曜白拥着她,给她喂了温水。

她乖乖喝了,两个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小脑袋瓜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那里?

“不要看我。”齐曜白抬手,捂住她的双眼。

因为,他不是来救她回到摄政王府的。

汤幼宁被带到了狗庄,这里面,养了齐世子的许多爱犬,有专人看护。

闪电剩下的孩子们也在这儿,一个个肥嘟嘟,摇着尾巴围上来。

狗庄里有个年迈的阿婆,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笑着招待汤幼宁。

“我来喂你。”齐曜白伸手接过。

汤幼宁摇头:“我自己可以。”

她很饿,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吃起来颇为费劲,但是自己可以。

齐曜白并未勉强,在一旁抱起小狗崽子,看着她吃,嘴角含笑。

汤幼宁差不多吃饱了,才摸着小肚子停下来,问道:“齐世子,我不能回去么?”

“这里有很多狗狗哦,”齐曜白把胖墩墩的狗崽子递给她,“留下来玩玩好不好?”

“可是,他们会担心的。”汤幼宁低头,用手指戳了戳小狗。

她怕十澜又要被罚鞭刑,也怕奶娘睡不着觉,还有王爷他……他在干什么呢?

“你不喜欢闪电了么?”齐曜白犯愁,要怎么留下她呢。

“我喜欢,”汤幼宁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执着于自己的话题:“你救了我,为什么不送我回去呢?”

“或许,因为我是明裕郡王府的世子,生来要做恶人的。”

齐曜白笑了笑。

他从记事开始,就知道父亲在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