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一听便立刻纷纷下去了。
到了子时，冯达还没休息。
冯夫人看到书房的灯许久不灭便端着参汤过来了，见到老爷依旧在那里奋笔疾书，不由得促了促眉，“已经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冯大人接过参汤浅浅的尝了一口，却不打算离开放弃，“皇上特意派人叮嘱，务必要小心谨慎才好，襄郡王还没有脱离危险，又是事关刺客，这么大的事儿总要查清楚才是。”
要不然弄得人心惶惶的大理寺可就倒霉了。
“就算是要查老爷也得注意身体呀，总不能为了查一个案子把你的身子骨给搞坏了吧，已经这么晚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有什么事天亮了再查吧。”
冯夫人没有拦着冯大人查，案子上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多嘴的，可是总是这么熬夜可不行。
冯大人看着这些供词还有记录，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错，想了想也只好拉着冯夫人一起去休息了，原本还想再去看一眼儿子，这下也没时间了。
他还是照例的询问了一下儿子和女儿的情况，冯夫人基本每天都要看一下两个孩子，自然能够说得上话。
“老爷您就放心吧，柳姨娘和乳母将两个孩子喂的很好，你就放心吧，老爷如今家里有了男丁，难听日子总算有盼头了，您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们娘几个还指望着您呢。”
冯大人自然的点头，“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冯大人即便躺在了**，也仍旧在思考这个案子，主要是皇上派了两个人过来，不仔细查也不行，天刚一亮他就起身去了衙门。
襄郡王府的很很好说话，痛快的把丫鬟给大理寺了。
没想到中午就有线索了。
“大人就是这种香料。”
衙役高兴的说，他们带着丫鬟去了两个铺子，没想到第二个铺子就有丫鬟所说的香料，而这种胭脂好十分的昂贵，是新出的，买的人很少。
查起来一点都不难。
“大人，这种胭脂叫醉胭脂，只有品香斋有，而且品香斋上个月和这个月也只卖了两盒醉胭脂，大人有所不知，光是这么一盒就价值二十两银子，小的们打听过来，其中一个是外地的一位客商夫人买的，还有一个就是勾栏院的一位姑娘买的。”
勾栏院那不是花街吗？
冯达和师爷对看了一眼，两个人有点明白为何昨日府中的下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了，也怪不得女刺客能够轻而易举的接近襄郡王，还把他给伤着了。
冯达觉得襄郡王是自作自受，有些不想查了。
但是不查也得查啊。
既然知道了女刺客可能是来自勾栏院，冯大人当天就带着衙役来到了勾栏院，他并没有悄悄来，而是大张旗鼓的来。
要是悄悄的来，被御史看到免不了要参的一本，还不如大张旗鼓的来查案子，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后去世，一切礼乐歌舞都停了，勾栏院已经许久没有盈利了，突然来了这么多位大人，姑娘们都有些吓坏了。
冯达知道这里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也不敢轻易造次，先让人往里面递了话，很快兰玉冰就过来了。
“原来是大理寺的冯大人，不知道冯大人因何前来呀，是不是有什么案子跟我们有关系？”
穿着官衣又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一看就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
看人也可以看的出来，冯大人一看就不是来这里玩儿的人，多半都是有公事，兰玉冰早有准备，将人请到了中央。
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外面，从外面大街也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如此一来双方都是直截了当的，坦坦****。
冯大人很满意兰玉冰的合作态度，但公是公，私是私。
更何况还没有私。
“不知道兰姑娘知不知道这种香料？”
兰玉冰素手一捏，打开剜了一指甲盖，脸上露出了几分魅惑之色，自然是知道的，“这是品香斋新出的醉胭脂，整个楼里就只有我有。”
“兰姑娘能不能把你的醉胭脂给我看看？”
兰玉冰很自然的点头，让丫鬟去拿。
兰玉冰试探的问：“难不成什么案子跟醉胭脂有关系吗？”
冯达笑了笑没说话，很快丫鬟就把醉胭脂拿过来了，差不多还剩下一多半，很明显已经用过不少了。
冯达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昨日襄郡王府的人说女刺客受伤了，他们也在现场发现了血迹，可是她却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兰姑娘，你应该听说襄郡王行刺的事情了吧。
兰玉冰表情淡然：“倒是听说了一些，好像是那个刺客还没抓到呢。”
“不错，根据襄郡王府的人所说，刺客用的就是醉胭脂，这种胭脂最近知卖出了两盒，一盒在你这，另外一盒是外地人买的，人早就走了。”
兰玉冰浅笑：“大人这是怀疑我吗？“
冯大人没回答，略微一顿，“不知道，这醉胭脂兰姑娘有没有给其他人用过?”
兰玉冰把醉胭脂拿在手心里把玩：“冯大人，你可知这一盒香料就需要二十两银子，谁会花这么多钱买这种香料，整个勾栏院只有我有，且只有我能用，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和我用一样的胭脂水粉。”
兰玉冰露出了一副尖酸的嘴脸，冯大人眉心蹙了蹙。
“既然如此，能不能让大理寺的衙役给姑娘检查一下身体，以便排除你的嫌疑。”
兰玉冰轻笑：“男的女的呀？”
“……自然是女的。”
街头围住了不少人，时不时的讨论着，兰玉冰柳眉扬了扬：“冯大人若是查出我不是那个凶手，可要跟外面的人说一声，免得他们以为我们勾栏院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日后可就没人来了。”
冯大人点了点头，兰玉冰身子一轻，杨柳细腰摆动了一下，做了一个勾魂的动作，然后朝着后面的女子勾了勾手，回了屋子。
大理寺里没有女衙役，但是大理寺女牢房有女捕头，冯大人特意把她带过来了，就是方便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