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真的不行。”李骄阳十分坚定的拒绝了：“你们现在这样对他的伤没有好处，我的徒弟正在里面照顾着他，你们如果要进去也行，必须要洗澡，换上新的衣服，还要穿着同样的衣服才能进去。”
这？
田大娘上下打量着李骄阳，见她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一般穿白色的衣服都是村里死人披麻戴孝的时候才穿的。
这姑娘好端端的穿着衣服干嘛，不是咒她是孙子死吗？
不过这话田大娘也不敢说，他们村里有个神婆年纪也很小，才十五，可是本事却不小，这姑娘看着年轻说不定本事也不小呢。
萧大夫背地里朝着季掌柜摇了摇头，暗指这个孩子八成是没救了，手术虽然挺成功的，但是想要把人救活也不太容易。
季掌柜失望的摇了摇头，这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八成今年他又是那个垫底的。
田家村的村长到底是个有见识的，看这女子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举止淡雅，且季掌柜对她也颇为恭敬，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说话却很有理。
“李大夫，田娃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这个我也不能保证，要看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他身材瘦小，应该是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所致，俗称营养不良，这样的人身体自然孱弱一些，恢复起来也特别差。”
田大娘一家就两口人，平日里就靠着一些薄田过日子，都是靠着村里的人救济，哪里能够吃得饱呢？
田村长也听出了李骄阳的言外之意，田娃八成是救不活了。
田大娘这下彻底没有了主意，看向村长。
田村长只好安慰：“老嫂子别着急，大夫不是说，能够挺到明天这个时候，命就保住了吗？你别着急。”
田大娘只好呆愣愣的点头，想要进去，却想起要换洗才行，她出来的着急，哪有新衣服啊。
李骄阳走到了季掌柜面前。
此时萧大夫已经与季掌柜说了老山参的事儿，老山参一颗就上百两，他们刚刚用了两片，差不多十几两的银子，而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孩子怕是也得用药。
季掌柜的捂着胸口有些肉痛，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李骄阳倒没什么亏心的，反正药是萧大夫做主用的，跟她没关系。
季掌柜沉了沉，也不知道是该责怪李骄阳，还是该怪萧大夫，又或者是自己的错。
如果他当时拦着点就好了，或许这人死在外面就和他们济世医馆没关系了，哎……
不过季掌柜还是搭起了精神，将村长叫到一旁，与他说起了田娃用的药钱，人虽然有可能救不活，但是药钱还是要给的。
田村长一听用了老山参，两片就花了将近二十两银子，一下子也有些为难起来。
他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十两银子，田娃一下子就花了快二十两，而且这命还不一定能够保的住。
田大娘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他倒是可以垫上，但是这以后田大娘拿什么还啊。
一时间村长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选择。
“季掌柜，你跟我说句实话，田娃到底能不能救？”
“我跟你说实话，这位李大夫大有来历，你们可不知道这手术有多难，需要把里面的肠子拿出来补上，再放回去，然后再把伤口缝合上。”季掌柜一边说一边比划，举止夸张。
“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之前李大夫就救治了不少的人，她那个徒弟就是她治好的，跟那个田娃差不多，现在活蹦乱跳的，不过这田娃身子比他徒弟弱了些，恢复起来自然要慢。”
“你的意思这人还有救？”
“只能说是有四成的把握，不过若是不用药，这人十有八九活不下来。”
季掌柜也有自己的私心，这若是用了药，可以加大那孩子活下来的概率，若这孩子活下来，他就可以借此把李骄阳的名号打出去。
日后凭这一点济世医馆就能够在罗兰县立足脚跟。
如果不用药，到时出了什么问题，也只能说他们没钱付汤药费，只要他在找人说一说，医馆应该没什么大碍。
田村长一时间也决定不下来，只好和田大娘商量。
田大娘一听，顿时就没了七魂八魄：“这咋要这么多银子呀！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银子，村长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死的早，我儿子和儿媳妇儿又不幸去世了，这几年就我带着田娃过活，这家里面最多也就能拿出一两银子，剩下的银子让我去哪儿找啊？”
田大娘哭着就说起了自己的命，说自己命苦，说当家的为什么走的那么早，说儿子为什么不孝顺撇下她这个老娘？
不少人都有些心酸的移开了眼睛。
田村长看向了其他几个壮劳力，他们好像已经明白了田村长的意思，急忙的撇开了视线。
他们又能有多少钱呢？
那可是二十多两啊，又不是二十文钱，他们帮人把田娃抬到这里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若是再让他们垫钱，还是那种有借不还的，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虽然田娃可怜，但是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款，也需要一家人过日子呀。
李骄阳有些心软的躲到了萧大夫身后，萧大夫也看出了她的纠结，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于是让她去吃口饭然后再来。
李骄阳只得点了点头。
回来的时候，季掌柜已经和村长商量好了，先不用药了，看着田娃能不能支撑过去。
老山参的银子还是付了，好在村长身上还带了二十两银子，足够了。
田大娘也说了，会把家里的房子抵押给村长。
虽然一个房子不值什么钱，但起码也能够卖个十一二两，田村长不至于亏的太多。
而且都是一村的人，村长总不好不起带头作用。
最后村长留了一个壮劳力看着田大娘，带着其他人就回去了，他们一行人也要吃饭，睡觉，总不好都赖在医馆里面，这也是需要花银子的呀。
冯婆子看着天黑了，他们还没回来，便打着火把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