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结束,十月八日晚上,监区召开了全体民警的会议。当时,萧云川和大家伙都在娱乐大厅看电视,走了收看央视《新闻联播》的程序,大家回号房休息,民警值班室里的会议正酣。
第二天中午饭时,萧云川见到了内务组长雷仁,问分数是否出来了。雷大组长嗯了一声双手捧着饭菜碟溜走,去找内务组犯人唠嗑去了。萧云川想再次凑近的,无奈雷仁身边没有空位,耐心地等到雷仁撂下餐具腆着肚皮擦着嘴巴走出餐厅,他捧上没吃完的饭菜追了上去。“雷兄,雷兄。”雷大组长慢慢回转魁梧身形,悠悠地问道:
“老萧,有事?”
“分数张榜了,你可记得我是多少分?”萧云川贴近雷仁,问道。
“人头太多,我没记住谁拿多少分。”雷组长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回去亲眼去看看比谁说得都准。”
雷组长空手甩胳膊走了,萧云川没心思吃饭了,将饭菜倒进垃圾桶,洗了餐具,随收工队伍拥上二楼。等前面的犯人看了公告栏里的改造分数和拟申报奖励的名单,他依次走近,瞪大了眼珠愣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怎么没我?”重新再查名单。“前面没有,后面的呢?”身后的臧保管说道。分数是从高到低排列的,萧云川满心欢喜地在高分中寻找自己名字的,经臧保管提醒,他是手眼并用,终于找到了自己大名,手指在分数上停顿了,呼吸急促,声音颤抖:“8分……八分……怎么……可能呢?”
170“是8分,看一百遍也是这个分数。走吧,还有人要看分数呢。”臧保管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待看仔细了,推动木雕般的萧云川走回号房。
虽说靠山监狱长走了,可自恃是监区长赖以倚重的监区改造骨干,任劳任怨,遵守游戏规则,无论监区长和家人接洽是什么结果,都不影响自己拿高分的。哪承想,晴空当头一个霹雳,将自己劈进无底的深渊。苍天怎不开眼哪!萧云川丢魂落魄坐在床沿。
“这……没想到……哎——”臧保管摸着脑壳,长吁短叹,说道,“老萧,别想不开啊,机会多的是。”
萧云川双手撑膝,两眼无神,低垂脑袋。
“不幸,不幸哪!”魏大账感慨着说道,“萧会计,拜托你别这样好不好?影响大家情绪了。”
萧云川犹如雕塑,一言不发。
“太出乎意料了!”邬调度说道,“萧会计,有想法可以找政府谈一谈啊!憋在心底会生病的。”
对,找政府谈话,亡羊补牢。萧云川发散的眼神渐渐聚了起来,抬起头看着邬调度。
“分数是死的,人是活的啊!”邬调度又说道。
“只要人活着,分数也是活的。”臧保管坐在萧云川身旁,说道,“这是公示,还不是定论,找监区长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邬调度出去了,臧保管给萧云川点了一支香烟,也离开,号房里只剩下魏大账与萧云川共处一室了。萧云川在缭绕的烟雾中寻找对策。魏大账坐在自己**朝萧云川扔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说道:“我说老萧,事先我给你算过命,你能拿到11分的,谁能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我,我真为你难过。”
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你是不是就巴望我名落孙山呢?萧云川木然地说道:
“说这些干吗呢。”
“你是不是得罪了哪位领导?”魏大账问道。
“我走路都怕踩死蚂蚁,我谁都不敢得罪。”萧云川回答。
“要么你有什么违规被政府抓住了把柄?”魏大账吐纳浓烟眯缝起眼睛,说道,“你和杜龙的过节是不是就是你的死穴?”
“当时监区长也没追究了,难道还会秋后算账?出尔反尔?”萧云川回忆了事件尾声,喃喃自语。
“可在我印象里,监区长并没有明确表态既往不咎啊!莫非……”魏大账向门口张望一下,小声地问道,“莫非,监区长给过你承诺?”
171嗯?我什么时候和魏大账说过这么多话?他从没安过好心,我鬼使神差的对方问一句我就答一句的。清醒的萧云川回答:“监区长凭什么给我承诺?他对你减刑有过承诺?”
“我是凭实力拿到应有的改造成绩,不给我减刑,难道给没有成绩的减刑?现在是依法按章执行减刑政策,他就是监狱局长也没这么牛B。”魏大账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说,这也是你泄气的原因。毕竟目前你还没减刑资格。”
萧云川感觉魏大账像一只在厕所里嗡嗡叫的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的,于是抬起屁股也离开了号房。
站在阳台眺望蓝天白云,萧云川心里的疙瘩忽然解开了:监区长蒙英没有审查他萧云川与杜龙孰是孰非,在犯人大会上也只字不提他们的纠纷,是基于与萧氏公司的交易而留有一手。显而易见,国庆期间,他与萧氏的交易失败了,所以才有今天的挟私报复。蒙英工于计谋,也十分阴险。诅咒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挽救改造分数。
如果不是为了面见蒙英与之论理的话,午后的萧云川是不愿意起床与政府闹情绪的。下了楼第一件事就是向小岗打探,然后一屁股坐在岗亭干等蒙英来上班。小岗吴越瞧着黑脸的萧云川,没敢多嘴,离得远远的。当蒙英和副教导员并肩走进监区入口,萧云川呼哧呼哧地上前拦截。副教导员见此阵势独自隐入监区。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你怎么阴沉着呀!”蒙英笑着对萧云川说道,“有什么心事?”
你他娘的装什么蒜?萧云川忍气吞声地说道:“我想减刑!”
“想减刑是好事啊!”蒙英笑答。
“我要减刑,但我奖励不够。”萧云川感觉蒙英的笑很虚伪。
“那就努力。”蒙英仍是笑着,笑得很亲切。
“如果上个月给我11分,那我的奖励就能拿到了。”萧云川瓮声瓮气地说道。
“萧云川,你的认识还有误区。”蒙监区长的脸色渐渐转阴,飞了一眼离得有三丈之遥的吴越,正眼瞧着萧云川,严肃地说道,“你想拿11分,监区就给11分?你在公司当老板,客户要半价买你房子,你就满足他要求?能这么随便吗?”
嘿!你娘的还真会打比方。萧云川压抑愤懑,问道:“我在岗位作出的贡献不足以拿到11分吗?先前,哪个月的改造分不是名列前茅的?”
“你现在的心境很糟糕,太情绪化了。我得和你好好谈一谈。”蒙英拖过一张椅子,以军人姿态坐定,说道,“你以前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顺了,所以才认为每个月必须给你高分?”
在蒙英落屁股的时候,萧云川顺势蹲下,仰视政府高大形象,低头回答:“之所以改造顺利,是因为我的努力。我始终牢记犯人身份,以踏实的改造、辛勤的汗水换172来的。”
“就你现在的说话态度像一个遵规守纪的犯人?所以我说你认识有误区。”还没焐热椅子的蒙英缓缓矗立在萧云川面前,极度诚恳地说道,“我规劝你一句,你先回去认真反思自己,想通了再找我。”
非但不吃我这一套,还惺惺作态,你他娘的城府也太深了。萧云川回望大步离去的蒙英,低头想了想,吃力地站起身,顿时,天旋地转,一个趔趄,本能地扶住眼前的椅子,才没栽倒在地。我没有高血压,怎会眩晕?中午回号房,他看到在门岗值班的犯医,就顺便就地测量了血压,低压90,高压是150。犯医说有点高,但不准,需要多次测量才能确定是不是要吃药。等犯人收拾了测压仪说完话再一看,萧云川跑得没影子了。
当时,雷仁大组长在眼前一晃,萧云川便丢下犯医,追过去问道:“老雷,问一件事。”
“萧兄,什么事啊?”雷大组长问道。
“你能确定当时上报给政府的分数我排名靠前?第几位?”萧云川环顾左右,低声问道。
“你的分数位列第四,你不信可以问记分考核员。”雷仁没再多言,找了借口溜了。
下午,萧云川没顾得上民警现场办公室里究竟有几位民警,就踩着蒙英的脚后跟拱了进去,闷葫芦地蹲在地面上。
蒙英并不知道后面还有尾巴,待回头要带上门,发现门已经掩上,纳闷地再回首,猛然发现萧云川缩了大半截弓在地面,吃惊非小,顿了顿,说道:“呵呵,比猴子还快啊!想不到你是讷于言,敏于行啊!”
萧云川没去观望蒙英,沉默不语。
蒙英迟疑片刻,坐回办公桌前,放下对讲机,甩出烟盒,从容地点燃了香烟,边抽边审视眼前的萧云川,待燃烧了小半截香烟,说道:“萧云川,今天你是给我脸色的啊?”
“我是来向政府汇报思想的。”萧云川看着镜面地砖,生硬地答道。
“我都等了你半天了,怎没听到你说话啊!”蒙英笑道。
“我是在等政府允许。”萧云川语调不改。
“噢!是这样啊。”蒙英开始转变柔和的音调,“你进民警值班室经过谁允许的?”
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细节呢。政府又要在此大做文章了。事已发生,顺其自然。萧云川说道:“平时,大家都是这样的。如果政府您因为这点要做我的文章,那173我没话说。”
“萧云川,你什么意思?”蒙英将香烟灰弹进烟缸,大声说道,“你是说我喜欢抓人小辫子?”
“这是您自己说的,我又没有说。”萧云川木然受着掺杂了少许愤怒和严厉的声音,斗胆地回答,“既然政府宽宏大量,还会计较小节?”
“呵呵,牙尖嘴利。”蒙英仔仔细细再次打量了平日里少言寡语听命行事的会计,望了办公室内室里的民警小李一眼,说道:“那你就汇报吧,我洗耳恭听呢。”
萧云川抬头瞬间注意到了蒙英顾忌第三者,特意抬高了嗓门,语气委婉:“电视大课里管教副监狱长和教改科长多次提到,基于改造人给予每名犯人改造希望的宗旨,政府是首先考虑首次减刑犯人的。我遵纪守法,规规矩矩做人,考核分又是名列前茅,我死活想不通偏偏把我刷了下来,我想请教政府,这是为什么?”
在火药味很浓的民警与犯人的对话中,民警小李拿上巡查点名簿离开不和谐的场面。
“你这是汇报思想?你分明是在质问政府!”蒙英锁死了门,厉声说道,“我是不是要把监区会议讨论过程向你一个犯人汇报?啊!”
既然走到叫阵的地步,那还忌惮什么。萧云川眼帘上翻一下,改看他处,道:
“监区长,您是我心目中很有亲和力很有领导水平的警官,没想到您竟然和我们犯人是一样的……”
“和你们犯人一样的什么?”蒙英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问道。
“没什么!”萧云川扬起眉头,感觉两腿酸麻,索性席地盘腿而坐,说道,“我今天只想问个为什么。”
“我叫你回去反思你态度的,你不但没有丝毫的改观,反而变本加厉了,如此下去,你的前途非常危险!”蒙英丢了烟蒂,戳着桌面说道。
“危险?监区长,这是共产党的天下,是人民的政府,我一不反党二不反社会三不犯错误,我就不信政府不给我活路!”萧云川硬起脖子说道。
“对,对。”蒙英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好的不学,偏偏学起了无赖了啊!”
“监区长,你代表政府,说话要慎重,要考虑后果。你告诉我,我怎么无赖了啊?”萧云川不含糊地迎接监区长的威严目光,问道。
“你说你不犯错误,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只能拿到8分。”蒙英斟酌片刻,缓和了刚才的强硬,说道,“脱离联号时有发生,是不是啊?”
“我脱离联号?什么时候?”萧云川立刻想到了十一那一天跑到楼上和雷仁下棋那一件事,但他仍然反问监区长。
“你是过目不忘的人,才几天,你就忘事了?”蒙英沉着地说道。
174“我没有脱离联号的印象。”萧云川答。
“我给你提示一下,在国庆当天你本该出工的,你却溜哪里了啊?”蒙英不屑地问道。
“不记得。”萧云川说道,“如果我当天脱离三联号,值班民警应该有记录的,请您把考核记录拿给我看。”萧云川瞟到了静静地躺在桌上一角的考核记录本,灵机一动,回答。
“没有在考核表上反映出来的并不代表不存在,你别狡辩!”蒙英也看了考核本一眼,答道。
“我说监区长,即便我那一天无意脱离了联号,那也是这个月,现在公布的可是九月的分数啊,这哪对哪?”萧云川问道。
“呵呵,唇枪舌剑啊!”蒙英干笑一声,说道,“我只是举例说明,你时常脱离联号,而脱离联号行为就是违反监狱规定的错误行为,与你自诩的不犯错误是矛盾的。”
“且不说,犯人暂时离开联号天天发生,我只说政府执法是要有依据的,我从没脱离三联号的不良记录,这个时候用它来压我,是对我不公,是……”萧云川有意地不往下说。
“脱离三联号是小违规,你还有很多错误你没在意,我可记得清楚。”蒙英冷冷地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一一列来?”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您说,我听着。”萧云川回答。
“利用职务之便,和司机搞名堂,比如那一天,你躲在仓库里吃的哈密瓜是从哪来的?自己买的?”蒙英说道,“这是一个诚实改造犯人所为?”
我操你娘的!鸡毛蒜皮的陈年旧事你也翻出晾晒?怎么回答?说天上掉下来的,糊弄不过去,说臧保管给的,那是出卖了臧保管。萧云川不禁踌躇。
“没话说了吧。”蒙英轻哼一声,悠然念道,“甭管有没有记录,我心里都有一本账,你想赖是赖不掉的。哈密瓜一事也只是你违反监规的一小件,还有其他更严重的违规行为,你是心知肚明,我也就不给你罗列了。就你一贯表现,给你11分,怎能堵得了幽幽之口?”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别人同样的错误,你是熟视无睹,对人不对事,当面不说,秋后算总账,你真他妈的阴险无比。萧云川还想理论的,猛听得有人在敲门,又见监区长忙不迭地去开门,扭过身子回望。
“你先出去,回头我找你!”蒙英走过萧云川身边,说道。
萧云川想赖着不走的,又觉得该给监区长一点余地,便慢慢地爬起来。刚从办公室冒出头,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杜龙幸灾乐祸的眼神,顿时,萌生了悔意。
175原本是找监区长理论寻求转机的,鬼使神差地却与监区临时一把手火拼起来,事件被搞砸了,直接结果是得罪了监区长,试图改变分数是不要指望了。人哪,再理智,也有犯浑的时候。想不到我萧云川精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自己将减刑大门堵死了。他狠狠地挥舞了几下拳头。
“什么意思?没事找事?”杜龙以为是萧云川发起了挑战,便噔噔地走上前来,呵斥。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理你?”萧云川刺了侵犯者一眼,挑了一条方向走开。
“哎,你还横起来了啊!”杜龙骂骂咧咧地追赶萧云川。
现场有几名生菜组的犯人正在干活,原生菜组长开心地观看热闹,而那三位哑巴不在现场。眼看萧云川免不了被杜龙纠缠,臧保管从一个角落杀出,拦住杜龙,道:
“杜龙,你不也看看时候?监狱领导进了办公室你没看到?快干你的活去!”杜龙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向办公室方向张望一眼,不甘心地瞪了萧云川一下,返回操作间。
人善被人欺。倒霉的时候,还要被杜龙这等无赖欺凌,我萧云川何时这么窝囊过啊!萧云川义愤地望着杜龙背影,心潮汹涌澎湃。
“老萧,我和你说几句。”臧保管揽起萧云川的肩膀走进了厕所,给双方点了烟,说道,“你失去理智了。”
“老臧,这话怎么讲啊?”萧云川明知故问。
“你打太极拳吗?或者说你了解太极拳的精要吗?”臧保管吐着浓烟,问道。
“你说。”萧云川咀嚼了臧保管的话语,回答。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这是太极拳区别于凌厉的少林拳的根本所在。”臧保管冷静地说道,“政府给了你不理想的改造分,你可以心平气和地说服监区长,说白点,你是在求人开恩,可你怎好颠倒位置,和政府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让政府下不了台,你还有好果子吃吗?”
“你……怎么知道的?”萧云川惊讶地望着臧保管,问道。
“玻璃门,里面的情形门外人都能看得到的。”臧保管叹道,“最根本的问题不是你以何种态度找政府谈想法,而是不该去找。”
“哦?”萧云川听得新鲜,张了张嘴,等待下文。
“综观近期综合信息判断,你原来的靠山就是前任监狱长,这一点你别否认,自从他走了后,你是寝食不安心绪不宁的,经常走神,做事也就心浮气躁了。”臧保管说道,“你这就等于向监区长透露了这么一个信息,你的后台走了,你再没其他大腿可抱了。而事前,监区长仅仅是监区二把手,他能知道你是谁的关系户?”
嗯,有几分道理。难道今天的局势缘因我没能沉得住气?犹如当头棒喝,萧云川清醒了,问道:“你是说,在任何时候我都不该主动接近监区长?”
176“万事皆有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从你错误的第一步开始的。是从哪里开始的呢?”臧保管呼哧呼哧地抓起刚冒出发楂的头皮,念道,“向政府献媚也可以,毕竟不要轻易得罪政府。嗯——应该是从你主动献殷勤一步步开始的。”
“献殷勤?你……可以说明白一点?”萧云川感受到臧保管正在一层层地剥开他的伪装直击他的内心世界,极力稳住阵阵恐慌,问道。
“事情都到现在地步了,你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臧保管不满地看了萧云川一眼,道,“我对你太了解了,如果我不把你当兄弟,我都懒得理你,没劲!”
“好啦,别卖关子了。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还不成吗?”萧云川既有感动,也想听人指点,说道。
“既然想献殷勤,走出这错误的一步,如果走好了,那也能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可惜呀……”臧保管又摸出两支香烟与萧云川分享,说道,“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舍得’之说?”
“记得。”当时臧保管的阐述萧云川是记忆犹新,点头答道。
“能理解‘舍得’,却不去做,那你还献殷勤干吗?还不如不做。”臧保管说道。
萧云川何尝不知道,之所以监区长挥起雪亮的利刃阴柔地宰了他一大刀,就因为是吊足了他的胃口,却没能满足他要求。至于没能满足监区长哪一步要求,是萧氏的原因还是监区长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缘故,现无从得知。他问:“我现在和监区长几乎是闹翻了,老臧你说,我就没有一线生机了?”
“事事无绝对。”臧保管神秘地说道,“你没看见,刚才是什么人来了吗?”
“啊?是谁呀,我没在意。”萧云川问道。
“是副政委和政治处副主任带了一个陌生面孔来了。”臧保管看着闪着火星的烟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估计没错的话,有人要调到我们监区担任领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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