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苏高山娶妻的时候,苏老夫人都没有牵扯太深,只是询问了询问他中意谁,现在续弦就更不可能会逼迫他了。
“孙女知道祖母的意思,孙女的意思是如果祖母也喜欢柳姨娘,等父亲归来可不可以直接劝一劝他呢?”
苏羡渔的态度也十分真诚,看上去是真心实意的在计划这些事情。
苏老夫人眼神平静:“渔娘,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些话到底谁说才最有用吗?”
苏高山的心结向来都不在她身上,而是在苏羡渔身上。
哪怕苏羡渔对苏高山冷淡如斯,见面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可是苏高山最心疼的还是这个女儿。
苏老夫人根本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他自己跟苏羡渔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苏高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苏羡渔。
她倒是也理解,她也身为人母,自然明白那份爱子之心。
苏羡渔有些不自然:“祖母,你知道的,我跟我父亲关系不是很好,如果我突然间跟他说这些事情,我会不好意思。况且这件事情还不知道呢,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心中是怎么想的。将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起码可以不辜负了柳姨娘的等待。”
柳姨娘比周亚茹进府的时间更早,除了早年间见到过苏高山几次,后面根本就不得见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相处时间。
可哪怕是这样,柳姨娘依然没有任何倦怠,恨意,甚至于还将苏楚宁教育的那么好,除了爱,苏羡渔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了。
明明苏高山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甚至于不客气的说,他就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可是柳姨娘还能这样深爱,并且始终坚持自己,对她们也好,这真的是一个当家主母应该有的风范。
苏老夫人真是乐了:“这从来都只有父母为儿女操心终身大事的,却还不见儿女为父母操心终身大事的。好,我答应你,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一定会向着柳姨娘说话。”
得到苏老夫人的承诺,苏羡渔这才松了口气。
“好,”紧接着,苏羡渔又有了疑问,“祖母,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苏老夫人反问:“我有什么想要问你的呢?”
苏羡渔闭口不谈,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不可以现在说。
“你父亲吗?”到底还是苏老夫人主动谈到了这个话题,“如果你不想要谈这个问题的话,我是不会逼着你谈这个问题的,最起码,我知道你在为他操心扶正妾室的事情,我便心安了。”
苏羡渔忽然间有些心惊,她觉得自己在苏老夫人面前的时候,就像是一张白纸。
不管她是不是想要隐瞒,是不是故意隐瞒,在苏老夫人这里似乎永远都无所遁形。
“那祖母,你不怪我吗?”
苏羡渔自己不想说,怕泄露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苏高山的下落,就算是想要说也没得说。
“不怪你,当今是什么情势我也知道,如若到了该说的时候,我不说你也会告诉我,如果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那么你便将这个秘密给咬死了,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泄露的风险。”
苏老夫人经历过多少事情,早就将这一切都看透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有任何不悦。
如果说人活半百,还看不清这些事情的话,那是不是也太没有出息了呢?
“祖母,我保证,如果我知道什么,等到能说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隐瞒你,我一定都会告诉你的。”
苏老夫人摸了摸苏羡渔的头发:“傻孩子,委屈你了,好了,近日来你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吴尚书那件事情可还没有完呢。”
如果说吴尚书没有找上门来,事情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学院纠纷也就到这里落下帷幕了。
可是谁让他们欺人太甚,苏楚宁更是在大庭广众下撩开袖口,割破手腕,这实在是一桩不得不算的帐。
“是,我现在就回去休息。”
只可惜,苏羡渔刚刚回去翰香苑,刚刚卸掉钗环,便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苏羡渔。”
苏锦昔面色不善,明显就是来问罪的:“是不是这征西将军府只有你跟宁娘两个姑娘?”
“我知道你的事情很多,可你是不是不应该将宁娘牵扯进去?或者如果牵扯进去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知会我一声,而不是自己就将这些事情都给办了?”
苏锦昔出去看店,街上闹的沸沸扬扬,她这才赶回来。
可最让人气恼的是,分明都发生了这些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来找她,她竟是最后才知道的,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一样。
苏羡渔此刻乌发散落后背,只着一件白色中衣,却依然美丽的惊心动魄。
“你当时不是有事情吗?”
“我有事情怎么了,难道你不可以命人去找我回来吗?”
苏锦昔气呼呼的,就是觉得苏羡渔根本就没有将她给放在心里。
之前是,现在也是,一时之间,苏锦昔这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话还没有说多少,眼圈倒是已经红了。
“你是不是从未将我当成过妹妹?”
除了这一点,苏锦昔真的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如果她真的将她当妹妹,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舍弃?
而且每一次还都是连个理由都不给?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子的姐姐呢?
“昔娘。”
苏羡渔这心就跟针扎一样疼,想要去碰触苏锦昔但是却被她给甩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其他的事情都好解决,可是唯独这妹妹的事情不好解决,更不好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吴尚书他们突然到访,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准备,不然的话宁娘怎么会需要割腕呢?”
说到这里,苏羡渔又是一阵揪心,她想将每个人都保护好,可是到头来,她却是谁都没有护住。
失望,伤心,全部都出现在苏羡渔的脸上。
苏锦昔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子的模样,瞬间将发脾气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这是做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当然没有欺负我。”
苏羡渔忽然间不想要隐瞒任何事情,干脆直接就将心里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以前犯过很多错,甚至于根本就不值得原谅,尤其是对你。”
苏羡渔之前不觉得,可是现在想想,就知道苏锦昔当时是怎样的心碎神伤。
如果她最亲近的人忽然间舍弃了她,甚至于一个解释都没有,态度还越来越差,她一定不会想着再搭理这个人了。
“但是昔娘,你相信我,我现在只想要守护好征西将军府,这一次宁娘会出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苏锦昔的心原本因为她的话已经产生了动摇,却又因为她最后一句话而凝结成冰。
她捂着胸口,为苏羡渔的话而感觉到可笑。
“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就是怕你麻烦到我吗?”
苏锦昔还没等苏羡渔回答,神情便更冷了几分:“我跟你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征西将军府不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还有我,我也可以守护好这个府邸。”
苏锦昔转身欲走,眼圈红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苏羡渔竟然会如此误会于她,误会到她根本就不想要给出任何解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应该怎样解释。
苏羡渔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有种感觉,那就是如果真的让她这样子走了,只怕她今生就无法再让她原谅她了。
“昔娘。”
苏羡渔急忙上前拽住她的衣袖:“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不会再做之前那些混账事了,我是想要守护好征西将军府,但是我更想要做一个好孙女,好女儿,好妹妹以及好姐姐。”
“昔娘,我想要保护好你,我不想让你再被这些事情牵扯其中,我更不想让你发生任何意外。”
苏羡渔其实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失败,她一次又一次想要守护好这个府邸,但却只是让更多的人受伤。
苏羡渔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而下,美得让人心醉。
“昔娘,我有太多地方做得不好,有太多地方不顺着我走,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保护好这个府邸,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保护好你们,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不让你们被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原本认为自己重生便是开了上帝之眼,可当事情真的做起来的时候,苏羡渔才发现真的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甚至于真的好难好难。
苏锦昔从未见过这样子卑微和神伤的苏羡渔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挣扎。
“可你现在已经做的够好了,你撑起了征西将军府,甚至还组建了娘子军,周亚茹的事情你也处理的很好,至于其他的不怪你,凡事都会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