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家族摆明了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第二天就带着自家的女儿将征西将军府的大门给堵上了,死活都要苏羡渔给出一个说法。
周遭的百姓纷纷驻足,想要看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大人们将事情绘声绘色,夸张了好多倍讲述给这旁边的百姓。
“你们赶紧让你们姑娘出来。”一大人道。
苏羡渔走出来时一身红色劲装,手中还拿着剑。
“你们找我有何事?”
苏羡渔自带一股强大气场,瞬间就将在场的那些大人们身上的气焰给压制下去。
“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吴尚书率先站了出来,不大的眼睛里充满精光,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苏羡渔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找上门来,将手中的剑攥得紧了些。
她凤眼微微抬起,不留一丝情面:“到底是谁应该给谁交代?”
吴尚书忌惮苏羡渔手中的剑,顿时想到可以动员这旁边的人群。
“大姑娘,这里可有那么多的百姓在呢,你打了我们的女儿,难道还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纵然你是征西将军府的大姑娘又如何,难道你就可以如此仗势欺人了吗?还是说你门风就是如此?”
周围百姓瞬间开始议论起来。
苏羡渔笑的十分大声,好像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这笑声让吴尚书心里有些发虚,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苏高山和苏清明都不在的话,他是万万不敢来的。
苏羡渔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能做成什么事情?到时候不还是得都按照他的话做?就算是不按照他的话做,让征西坚将军府吃一次亏也是好的。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都不是真话吗?”
“你说的自然都是真的,”苏羡渔的笑声戛然而止,冰棱子从眼睛中飞射出来,落在这些找茬的大人身上,“我只是觉得你们太过愚蠢,竟是找百姓来对峙。”
“大家可能对我了解不多,但是我父兄是何等性格,我二妹妹三妹妹是何等性格,我祖母是何等性格,这里的百姓有谁不知道?”
“如果说你们想要用百姓们来逼迫我道歉,来引导风向的话,你们可就太过于愚蠢了。”
她的声音一落地,周围的百姓便大声道。
“苏将军和苏公子是我们见到过最好的人了,但凡是我们想要学习点武艺的,他们就会让我们进去,甚至还办了一个训练营,专门招收我们这些没有练习过武功的人,苏姑娘,现在你们还招收我们吗?”
苏羡渔立即道:“当然,如果你们想要练习武功,只需每月单号过来,我们自然会教导。”
这是苏高山和苏清明留下来的传统,苏羡渔自然不会破灭。
“还有苏二姑娘,”人群中又有人嚷嚷道,“苏二姑娘虽为征西将军府姑娘却敢出来经商,还为我们穷苦人家送来好些好看的布匹,大米和菜。”
“苏三姑娘也是,自从知道我家里穷苦,经常派人过来,或者是自己过来帮我们干活。”
“苏老夫人就更别说了,设棚施粥,为穷苦百姓找大夫义诊,真真都是菩萨心肠。”
周围百姓的话让吴尚书的脸都黑了,其他大人也纷纷看向他,想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在他们这群人里面,吴尚书的官职是最大的了,如果说就连吴尚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他们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大姑娘,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些无耻吗?”
吴尚书脸色青黑,那叫一个刁钻无礼:“那些全部都是你家人所做,跟你有何关系?怎么,难道你家里人都善良,你就善良吗?如果真是这样,苏老将军武功高强,那么贵府所有人是不是就都应该会武功了呢?”
苏羡渔慢慢悠悠的将软剑缠回自己的腰上:“你们的女儿,堂堂贵女,围堵我三妹妹,说出难听之话,更是说我在军营中打滚,怕是不知道摄政王府中的红杏收获了几筐。”
一个大人瞬间叫道:“你不要乱说,我女儿怎么可能会这么说?”
“那就需要你们回去自己问问自己的女儿,为何身为名门贵女说话却那样难听了。”
苏羡渔从未不惧怕他人目光,现在既然他们想要一个说法,那么就好好的将这些事情说透彻,说明白了。
“至于为何会动手,我这人向来耳朵根子听不得别人说我不好,更是护短,她们既然敢欺负我三妹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吴尚书之前是有了解一些事情原委,这一次不过就想要给苏羡渔一个下马威,可是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忌讳,反倒是让他有些被束手束脚了。
半天,只能够干涩道:“就算如此,我们的女儿你大可以交给我们来教导,为何就要动手?”
苏羡渔盯着吴尚书看了半天,忽然间笑了,不带任何温度:“吴尚书,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找上门的吗?”
一句话,就已经将吴尚书的老底给揭开了。
吴尚书觉得周围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上了鄙夷,他入朝为官不知道多少年了,又已经经历过了多少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在阴沟里翻船,还是一个晚辈,更让他面子挂不住。
“苏大姑娘,你以为凭借你的片面之词就可以将这些事情扭转吗?”
“那吴尚书,你们又怎么能够凭借片面之词就说我是故意施暴呢?谁不知道我父兄不在府中,你又带领一群文官过来闹,谁知道你们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苏羡渔轻描淡写,仿佛说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每一个字都将在场人的心绪翻动,每个人都脑补了一场文武相争,趁将军不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戏码。
“吴尚书,你既然来了,那我免不了要一个公道了。”
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苏楚宁自府中走了出来,一件青色纱裙,遮掩不了清雅姿容。
只可惜,此刻她的脸上,脖颈上均是有着伤痕。
她更不顾这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袖口往上,指甲挖的,剐的伤痕触目惊心。
“吴尚书以及各位大人,我身上的伤便是昨天跟众位姑娘缠斗所致,我不否认是我先动的手,但原因却是因为她们羞辱我大姐姐。”
“你们想要一个公道,正好,我也想要一个公道,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大理寺,或者直接禀明圣上,看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分说。”
苏楚宁向来柔弱,可不代表她就毫无反击之力。
她眼眸微微泛红,句句慷锵有力:“明明欺辱之人是你们,心思龌龊之人是你们,不讲道理之人是你们,凭什么你们还有道理站在我征西将军府门口?”
“难道我征西将军府历代先祖抛头颅洒热血保护边关安宁,我父兄现在亦然是因为征战而下落不明就是为了让你们站在这里颠倒黑白,侮辱陷害我们吗?”
“我大姐姐为何会组建娘子军,还不是因为我征西将军府现在无人?还不是她想要让女子也有一席之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的女儿那样说,还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天理了吗?”
苏羡渔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苏楚宁身上,鼻尖微微有些泛酸,更是想要流泪。
百姓们的情绪瞬间都被调动起来。
“三姑娘说的对,征西将军府为我们付出了多少,这样的英雄怎么能够被人这样侮辱?”
“三姑娘身上的伤那么多,一看就是被欺负的,如果是我亲人这样被欺负,我定然会拿命跟对方拼的。”
“真是没想到,战士们在前线奋斗,生死未卜,这些文官竟然就敢欺负到他们家眷身上。”
“我看啊,大姑娘根本就没动真格的,大姑娘可是出手便灭了黑蝙蝠的存在,如果真的是故意找茬,他们的女儿还能活着?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找事的。”
百姓们纷纷向着征西将军府说话,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吴尚书等人的。
他们原本想着过来讨要一个说法,可是谁知道说法没有讨要到,反而是落了一身的臊。
“吴尚书。”
苏羡渔眉头紧蹙,怒气从凤眸中泄露出来:“闹到我家门口,逼得我妹妹出来自证,你可满意了?现下,你们女儿打了我三妹妹,你们又逼得我三妹妹撩开袖口自证,受了伤不说,名声还受累,你们说,这一笔账我到底应该怎么跟你们清算?”
“大姐姐。”
苏楚宁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悲从心来,紧紧攥住她的手:“我一直给你添乱,原本想考上白鹭书院为我们苏家争光,却不想今日连累你不说,就连自己的名节都没有保住。”
“女子的名节比天大,我断然不能再让征西将军府因我蒙羞,这些亲情来生再报罢,我先去了。”
谁也不知道苏楚宁手中是怎么出现的刀子,等反应过来时,鲜血已经从苏楚宁的手腕流出。
苏羡渔接住苏楚宁软软倒下的身子,犹如修罗一般,一字一句道。
“倘若我三妹妹有性命之忧,我要让你们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