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好像还真的忘记了!

两人都是守礼之人,况且本就不算郎情妾意,即便林宗颐心底误会,后来也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一人睡榻一人睡贵妃榻,隔着“楚河汉界”无聊时还能商议些事情,想来这便导致梅年漪彻底忘记解释这件事的原始。

眼下既想起,打心底梅年漪念着此事,想在启程之前和林宗颐说叨清楚。

只是......事总与愿违!

直到启程那日的凌晨,他一身白衣凌然,玉冠束发,听完睿王的叮嘱后,捧着一个匣子出现在梅年漪的马车旁,才是俩夫妇时隔七日的再相见。

小妮子赶紧从马车内出来,欠身行礼,侍卫放下凳子,让林宗颐撩帘儿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又摇摇晃晃再次出发。

想着路途遥远,梅年漪特意买了辆稍大的马车,拆去一半软凳,改铺成了厚厚的被褥,此时因起得太早,她又喜懒床,正躺在被褥上,睡眼朦胧的盯着林宗颐呆呆的看!

林宗颐前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梅年漪这幅犯懒的模样,有点娇憨,每每这种时候的她才看起来像个还未及笄,被家里独宠的女儿家。

他直接撩袍摆,盘腿坐在她身边,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道:“这是景慕舟拖我给你的东西。”

“是什么?”梅年漪声音带着才睡醒的沙哑,揉着眼坐起身,单手接过匣子,低头一看,瞌睡立即醒了一半————好家伙!还贴了封条,明显是在告诉林宗颐不许他私自看......

简直是在**裸的宣战和羞辱!!!

梅年漪盯着林宗颐那张淡漠的脸,“噗嗤”笑出声来,道:“你还真的没打开看过!”

林宗颐慢慢道:“君子一诺九鼎,即便没有这封条,我亦不会私自开启,只是不知他带给你的东西是否会威胁到你!”

梅年漪低头,手稍粗蛮的扯下封条,毫不介意的打开,她散漫道:“无妨,我的东西,你都可以先看。”

不隐藏的信任,下意识的开口,梅年漪自打成亲后,对林宗颐都是这般的。

林宗颐迟疑的看向她手中的匣子,硬着声道:“他给了你什么?”

匣子中装着一堆瓶瓶罐罐,梅年漪也觉得好奇,嘀咕道:“难不成这景慕舟怕我经历风沙毁了容貌?送了一对脂膏给我?”她抽出一瓶细看贴在上面红色的名条儿——鹤顶红!

梅年漪眼角狠抽了抽:“......”

谁践行送鹤顶红的?也就他们百通阁做得出来!

随后她又抛给林宗颐看,边带着点没什么好货的心理又抽出了一瓶,红纸上写着——尸解水!

梅年漪瞬间恼了,捏着瓶子的手收得紧紧的,她低声沉喊道:“他当我是去杀人的吗?”

林宗颐也扭头看到瓶子上的字,淡定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龟裂,他抿紧了唇道:“他也算是有心了”说着他自己凑近抽了瓶出来瞧了瞧,写着的是解毒丹!

原来也并不全是这种伤天害理的药,看来只是我们梅二小姐的手气......不大好!

梅年漪捏瓶子捏得指尖都泛白了,抖着手,她好想把这堆东西都砸回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不仅不安好心还特意羞辱吗?

林宗颐却顿了顿,沉默片刻,他认真道:“说不定会用到。”

梅年漪深吸一口气,抬头假笑着看林宗颐,缓声道:“要不都送给睿王殿下吧!这样也免得你们日日筹谋,艰难败敌!”

林宗颐脸色不改的帮她把瓶子都装了回去,淡定的伸手盖上,眉目清贵压低声音道:“我觉得这般动作太大,此事得名正言顺才好。”

说不定这几人还真这样想过?

梅年漪近来是看清林宗颐这人了,虽然生的清贵一副出淤泥而不染,如谪仙飘飘而去般廉洁,肚子里却装的全是坏水,脑袋中也全是什么阴谋诡计。

真不知他这般野心勃勃,难道只是为辅佐睿王登上皇位后,用之不尽的富贵荣华?

但瞧林宗颐也不是那种庸俗爱财爱权之辈......还真是特别奇怪!!!

梅年漪想着一定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毕竟只要他不是做害梅家之事,如今这种局面,她还是愿意帮林宗颐一把的。

开了两句玩笑话,两人此时的心绪也轻松了起来,一同吃睿王派人送来的点心。

天蒙蒙亮时,小妮子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姑爷出城了,早辰露水大,再远你就不大好回去了。”

林宗颐应了声,侍卫赶紧唤车队停下。

林宗颐最后看了梅年漪一眼道:“护好你自己便行,我......等小姐和国公爷一起回来!”

梅年漪眉眼带笑,如花儿般绚烂,她轻松道:“委屈你帮我们看好府邸,如今你是我梅家正儿八经的主子,那些个奴才要是有不听话该罚就罚。”说着她还从袖中掏出了一枚令牌道:“这是我爹的令牌,见牌如见我阿爹,要是.......京城有变,你可去校场提人。”

林宗颐泰然自若的点头接过,直接道:“放心,京城的人自由我来对付,梅家于站前永无后顾之忧!”

“嗯!”梅年漪摆了摆手又躺回去,打了个哈欠:“你快走吧!别打扰我瞌睡一会儿。”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深知她也的确困倦得狠了,林宗颐不发一言的下了车,换小妮子进去服侍。

车队又缓缓走出许远,梅年漪终究忍不住撩了帘儿小心探头回望,见林宗颐还站在官道旁,身旁是牵着两匹马的冯童,冬日的寒风刺骨,他衣衫虽不单薄,却也没来得及穿棉衣,白衣纷飞,隔得远些也能听到在猎猎作响。

小妮子在身旁塞给梅年漪一个精致小巧的银碳暖壶,道:“好冷,小姐莫在路上受了凉。”

渐渐的再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四周也全是风吹过的呜呜声,梅年漪抱紧了怀中的暖壶,再探出了些身去,然而什么都瞧不见了,她放下帘子,缩回被褥中,眸色有些怅然,轻声应和道:“是啊!好冷。”

他独自一人在京,会觉得更冷的罢!但也是因有他在京,她才觉得前方等着的定会是安然无恙的阿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