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统领大军转回西夏的问题,梅年漪还有副将以及寰宇帝派来的宰相商议多次,还没能确定好启程时间。

不过梅二小姐是想即刻启程的,且理由相当不要脸:说是眼下年节将至,她们梅家苦尽甘来,难道就不能略有残缺的过个年节?

因为邵红英和临儿只能留在燕都。

旁边的陌云录赶紧举双手赞成道:“明年又要征战西夏,不如就让我们三人先行启程,大军年后再发,岂不恰当。”

梅年漪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这狗男人惦记的是谁!抑制住想再跟他干一架的冲动,她咬着后槽牙点头,深知眼下不是找他算账的好时机。

而宰相大人和副将的眼神最终都集聚在林宗颐身上——

大业江山初被收复,所有的一切政策都得赶紧执行,寰宇帝甚至下命,要用最快的速度让百姓安稳下来,时间就定在年节之前!

林宗颐动了动指节,淡然的扫过神色各异的脸,没立即说话。

宰相见状,捋着下巴的胡子开始讲大道理:“身居高位,应当以天下为重,况王爷惊才绝艳,重镇江山不可推辞。”

副将也纷纷苦着脸附和:“卑职们都是些武将,若王爷和王妃离城......”

那么宰相大人是决计不会让他们安生的,即使不能出主意,也会被派去当劳力!

痛哉,悲哉,没好日子过了哉!

“可我觉得宰相大人一人足矣。”梅年漪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宰相和众副将的如意算盘,她挑着眉道:“宗颐的伤还没养好,被那仲子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伤了本里,暂时不能劳心劳力,所以他得跟我一道走。”

陌云录也跟着嬉皮笑脸,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警告:“你们都知喻王归来不易吧,要是陛下知道他在军营还要受你们折磨,你觉得你们的脑袋够不够稳当?”

宰相满头黑线。

不过他倒并不是觉得远在燕都的陛下会对他有所埋怨,毕竟喻王之大能名扬天下,但他将视线落到喻王身上,鞠了一礼道:“王爷,王妃和陌将军说得也对,至以微臣不会阻拦,只看王爷自己的抉择。”

君,心系天下百姓,得万民的拥护和爱戴,致所谓身居高位者,自然得先于世撑起一片天。

大业现在需要林宗颐!

屋内的红碳烧得霹雳作响,白衣公子坐在案几边缄默的低着头,他发丝微动,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去.......

陌云录展开金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不知这男人从被救出来后是怎么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居然一直是在把玩梅二小姐的手。

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

梅年漪就是很不甘心,在她看来,好不容易打完了仗,该和最亲的人一起过个年节,既然大军不能立即出发,那就她们只三人先去便好。

这么这么一点点事情......

她细眯起眼看向宰相,她知道了,他就是想抓着林宗颐做劳力,然后他才能省时又省力。

梅年漪只觉得一阵头痛。

被狐狸盯上了啊!

“本王妃决定是听王妃的,去西夏过年节。”一个沉稳的声音最终响起,林宗颐仍然垂着眸,忽略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视线,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投落一片阴影。

梅年漪顿时一喜,抬头就看见宰相正怒气冲冲的瞪她,她得意的嘿嘿一笑,然后生怕林宗颐会反悔似的迅速的拉起他起身,确定没人跟来后才大摇大摆的回寝阁里去。

很快,回到临时居所。

梅年漪遣散了下人,两人面对面坐在桌旁,她大大咧咧地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畅快道:“这宰相一来就对我耍好大的威风,他真的是陛下觉得无人能镇得住皇城才将其派过来的吗?不是说朝堂宰相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皇都吗?”

林宗颐挑眉,淡淡道:“也不至于不能离开,特殊时期特殊处理,陛下怕原本是想交到我手上的,然我重伤未愈。”

眼下的大业是国土广阔却又无人镇压,寰宇帝将能拍出来的人都派出来了,宰相亲临,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啧。”梅里漪撇撇嘴,起身往内屋走,道:“管他的,不想了,反正你是没瞧见刚才是说要跟我走时,宰相那个脸色啊!”

“也算是给我出了口恶气。”

她最怕这样一正一板的人,况且她刚才固执己见时心里其实也是忐忑的,林宗颐爱权势,这样好的机会他该是想留下来大显身手,为百姓造福的。

想到这,梅年漪摸在发间准备拆玉簪的手一顿,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宗颐。”

就在这时,背后一阵沉香味袭来,带有温度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林宗颐嗓音有些低哑道:“嗯?就当给你出口恶气。”

然后帮她拔簪,宽衣,解带,脱下这冬日里保暖的狐裘,梅年漪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直接给震愣在了原地。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是为了给她出恶气?

慢慢的那双修长的手顺着她的耳坠,抚上她的手臂,从后背贴近半拥着她握上她的手指,最后十指紧扣。

灼热的呼吸让白皙的脖颈处痒痒的,腰腹微微一紧。

林宗颐一掌扶着梅年漪的腰推向床榻,让她转了个身后,两人对上彼此带着潋滟水光的清眸。

“所以,你高兴吗?所以不要再怪我这一年无法给你递我还活着的消息。”林宗颐紧贴着她的身体,拥她进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梅年漪微仰着头,两人的青丝交缠在一起,烛光将这一切都映照得很温柔,仿佛天地失色。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这幅神色专注且宁静的样子,即使处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也只是眼角眉梢染上了一点花色。

“嗯。”不过这么花色只有她梅年漪一人见过,弯眸一笑,她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道:“很高兴。”

天地间,只有一个这样的梅年漪!

林宗颐再也收不回摩挲在她腰间的手,眼底的深沉一闪而过。

若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重重的帐幔落下,遮盖住映照在墙上的影子,只有那微微晃动的轻纱,像是从不知何处吹来的风,颠倒着一世的荣华——

情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