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伺候好她?

景慕舟这副威严震慑,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梅年漪顿时没了胃口,她盯着眼前这桌丰盛的午膳,筷子是无论如何都再戳不下去。

倒是旁边的掌事太监被喝斥得一愣,胡乱点着头,惶恐应声:“是!太子殿下息怒,小人这就去置办。”

大中午的,一睁眼就看戏!

梅年漪擦拭干净嘴角,不过是一张榻,她本意是想叫景慕舟懂她的意思给换个宫殿,然而他却非弄得如此兴师动众!

睨了眼景慕舟那挂上副邀功一般的嘴脸,梅年漪面无表情的“呲”了一声,生硬道: “太子也快用午膳吧!”

既然换殿不成,她在心里重新打着如意算盘。

不知寰宇帝什么时候会想起梅年漪这个昔日敌人,若是现在被遣派来下召的人已经在路上……

她想方设法的都得将景慕舟带上做挡箭牌!

景慕舟见不过是换了一张榻,梅年漪对他的脸色就好了几分,他以为是机会来了,细眯起眼忙道:“好,年漪,若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尽管告诉孤,想换什么孤就立即吩咐下去置办。”

丢掉手中的帕子,听见他的话,梅年漪换上假笑回道:“先将就着住罢!本就没有一件东西是顺心的。”

毕竟,总不能把景慕舟这个东宫的主子也给换个新的!虽然要不是处境困难,梅年漪说不定真的会选择一试。但眼前寄人篱下,她还是别得寸进尺了为好。

说话的势头又开始不对,景慕舟机智的将剩下的话憋进肚子里,埋头默然用膳。

都不说话,那才好相安无事,梅年漪也没再找他事儿怼,撑着脑袋看宫女们将她案几上的饭菜撤空。

午膳之后,天愈发阴沉了下来。

寰宇帝果真在见过大臣之后派了身边的明公公来传召,命梅年漪独自一人即刻前往御书房问话。

早前预计带上景慕舟的梅年漪:“……”她觉得这寰宇朝的人是不是都跟她犯冲?

至以在迈出门前的最后一刻,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事般,回眸莫名其妙对景慕舟嘱咐了一句:“我还想买些东西,劳烦太子殿下准许小妮子跟着东宫采买的下人们一道去挑选罢。”

她话音刚落。

“孤许了!你早些回殿。”景慕舟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应下,因着梅年漪要求是跟东宫的人一同去办,他只要派人将小妮子盯紧些就好!

如此,这种即满足了梅年漪的心愿,对景慕舟来说又无伤大雅的要求,他何乐而不为?

得了他的准许,梅年漪不骄不躁的点点头,她一如平常般的看了小妮子一眼,这才重新回头对明公公恭敬道:“谢公公等年漪说这两句话,我们这便走吧!”

跟着明公公离开东宫,长廊下,两人默默穿过古朴的甬道,往御书房去。

一路上,梅年漪一直目不斜视,甚至并不出言乱打听什么。

这种沉着冷静,优雅端庄的姿态和她那传遍整个山河大川的女魔头名声相差较大。

引得领路的明公公意外的打量了梅年漪一眼。

这一眼立即被梅年漪尽收眼底,她默不作声的勾起红唇,双眼仍然平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又拐过了几座宫殿,瞧着方位,应当是皇宫的最北方,明公公终于停下脚步,拂尘一扫,躬着身道:“陛下喜静,咱家就领到这儿了,梅姑娘自己进去罢!”

梅年漪客气的福身道了句:“多谢公公。”

然后扭头,她却并没有先冒进,仰起脖子瞧着殿檐下的那块牌匾——“御书房”这三个字恢宏大气,可不知为何,梅年漪总觉得笔锋之处透着一丝熟悉。

眼神逐渐变得探究,她驻足在原地发起了呆来。

见梅年漪竟然没有推门的意思?明公公皱眉催促提醒道:“梅姑娘,陛下在等您。”

随之,梅年漪又客气的点点头,回神也知道已经容不得她再拖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吱嘎”殿门被她轻轻一推就开,抬头,她直接对上了一双明亮睿智的眼睛。

寰宇帝眉间微蹙,一身锦缎白衣,衬得他风姿道骨。

“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罢!”

他边说边负手先一步入了书房侧面,仿佛刚才站在这里就是在等梅年漪开门。

梅年漪被他惊得内心一颤,有些呆愣的迈了进去。

立即……殿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被关上。

垂着眸,但用余光打量着这不算大的宫殿内部,梅年漪在心中称奇,因为这里几乎什么摆件都没摆,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两把椅子。

看来这寰宇帝也是个怪人!

驻足在御桌跟前,她飞快的看了那背光而立的老人一眼,以西夏面见皇帝的礼仪跪下,俯首请安道:“年漪见过寰宇帝!”

梅年漪没称陛下,因为她的身份目前介于诸侯或臣子之间,况且她一叫陛下,总觉得自己是在面见元帝那个抄她家灭她族之人。

不过梅年漪已礼教得怡,又表示了她对寰宇帝的尊敬。

寰宇帝于御桌后坐下,他皇姓为景,名唤景宗沂,世人亦称他为景帝。

微抬手,他收敛起眼神中的那抹探究,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道:“起来吧!赐坐,你与朕好好聊聊。”

梅年漪道:“是。”

撑起身,她环视了周围一眼,确定只有寰宇帝对面的这把椅子。踱步过去,还算稳重,不露声色的直接坐下,她盯着桌上的砚台,没有冒犯去直视天颜。

但寰宇帝似不乐意了!

他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随意的翻着今晨送上来的奏折,似笑非笑道:“梅姑娘很紧张?记得那些战报里,你可是以一敌百,威风凛凛啊!”

以一敌百不假,梅年漪在战场上确实下手毫不留情,可保家卫国的将士,谁不是如此?

猜不准寰宇帝此时提及战报之事的含义,梅年漪只能皱眉,先见招拆招,谦虚道:“得父亲教养,不过是学了些傍身的武功。”

把锅直接甩到了死去的梅战老国公身上,这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梅年漪一人了。

闻言,寰宇帝目光锐利的抬头盯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道:“那舟儿前来请旨要封你为太子妃一事……听说你已经嫁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