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防备,来人速度会那么快,如同影子般就到了刘荷面前。

等刑部官差反应过来,刘荷已在来人手中。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扰乱公堂。”谢慎起身喝道,“拿下她。”

蓝姝对谢慎的话仿若未闻,只盯着刘荷,“孩儿在哪?”

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将刘荷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刘荷被她掐得喘气艰难,依旧坚持道,“我要见陛下,见到陛下我自会详细告知。”

官差得令拔刀上前,蓝姝袖袍一挥,几个官差仰面倒地。

刘荷和谢慎皆脸色一变。

太子亦是蹙紧了眉头,朝身边护卫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这里的事,速速入宫告知皇后。

时煜看向冬藏,冬藏会意,带着两名暗卫跟上太子护卫。

“来人。”谢慎见刑部的官差这般没用,再度怒道,“抓住她。”

“等等。”时煜看了眼人群中乔装的卫清晏,适时开口,“谢大人,这位前辈问得问题,本王也想知道,刘荷口中的孩子,可是陛下皇嗣。

这亦是审讯的一部分,大人就不想知道么?”

“审讯是本官职责,她一个来路不明之人,乱闯公堂,打断本官办案,其罪该罚。”

黄沙岭一事扯上皇后就够头疼的,若再任由刘荷抖露皇后谋害皇嗣,只怕是再难收场。

太子亦是此想法,示意身边护卫上前帮忙。

卫清晏隐在人群中,出声道,“这位夫人这般激动,想必是情有可原,大人何不问问她为何出现?又为何急着追问孩子下落?”

“对呀,若非有缘由,谁愿跑上公堂。”卫清晏又换了一道声线。

由她带动,其余围观的人纷纷跟着附和。

蓝姝听出是卫清晏的声音,亦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本想着,姑娘此番来京是为报仇,她的身份暴露或许会给姑娘带来麻烦,可姑娘刚刚那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不必在意,只管做自己想做的。

她本是陪姑娘来看审讯情况。

万没想到,会听到刘荷那番话。

她扬手摘掉了头上的兜帽,冰冷眸光看向谢慎,“谢国舅,你看我可有资格站在这公堂?”

谢慎在人出现时,心中便隐隐有猜测。

可真正看到那张脸,还是惊得脱口而出,“淑侧妃?”

她怎么还活着?

“淑侧妃?那不就是被皇后害的苦主?苦主自是有资格站在这里。”卫清晏再次发声。

她只知阿姑曾被情所伤,有几年的心智失常,却不知原来伤害阿姑的男人,竟是皇帝,而阿姑就是当年的淑侧妃。

想到那日从陈嬷嬷口中问出的消息,卫清晏心头满腔怒火,更多是对阿姑的心疼。

怪不得,初见阿姑时,她抱着一个枕头轻哄,怎么都不肯撒手。

怪不得,阿姑见了她,就对她无限宠溺。

阿姑是在想自己的孩子,只是阿姑一直以为孩子死了,将满腔母爱转移在她身上。

承蒙阿姑疼爱近三年,卫清晏怎会因怕被连累,就不让阿姑去找自己的孩子。

尽管她心里已知道,刘荷口中的孩子便是罗丛云。

想到罗丛云是阿姑的孩子,卫清晏的心沉了沉。

围观的百姓跟着感慨,“怪不得她那么激动,那个做娘的听说自己孩子还活着,不激动呢?”

蓝姝眸光寒光更甚。

是啊。

知道她的孩子还活着,她如何能不激动。

“我的孩儿在哪?”

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刃。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用那薄刃威胁刘荷时,她直接将薄刃插进了刘荷的右眼。

刘荷本就被勒得喘不上气,这一下直接将她痛晕过去。

时煜轻眨了下眼,好似明白卫清晏为何会和淑侧妃关系那般好,两人这干净利索的劲太像了。

他起身道,“既然刘荷想要入宫,见到陛下才肯开口,那便进宫吧,想来皇兄也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

“皇叔,此事还不知真假,仅凭一个疯妇随意攀咬,怎可随意带人入宫?”太子出声阻止,“这刘荷与北陵勾结,万一入宫对父皇不利?”

“谢云眠生的儿子,不过如此。”蓝姝视线转向他,眼带嘲讽,“便是我拿不住她,宫里头还有禁军,皇上身边还有无数暗卫,还奈何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刘荷?

还是说,你在心虚,想要为你那个母亲遮掩丑事?”

她说话间松了刘荷的脖子,转而将刘荷双手反剪,脚尖踢向兜帽,兜帽升至她手边时,抬手一扯,兜帽上的黑纱便被撕落。

几下子功夫便用黑纱将刘荷双手捆住,提着人看向谢慎,“谢国舅,若你们担心看不住她,便跟上。”

太子气结,“刑部有诸多官差,何时轮到你押送犯人。”

他意味深长看了眼谢慎。

谢慎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刘荷不能活着入宫。

甥舅俩的眉眼官司,时煜怎会不懂,他笑道,“那便由大理寺少卿龚大人和安远侯一同押送吧。

事关皇后,太子和谢大人也该避嫌才是,何况还有这么多百姓一起押送,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话近乎赤果果告诉太子和谢慎,他不信任他们。

蓝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卫清晏,见她点头,便道,“好。”

杜学义忙上前,从蓝姝手中接过刘荷,对太子道,“殿下放心,臣和龚大人定会将人活着送到陛下面前。”

太子心中恨极,看向时煜时,阴沉眼底尽是残暴,冷声道,“皇叔向来爱胡闹,三年前不尊天子,私自攻打北陵,今日又要不顾大魏律法乱来么?”

先帝在时,这个皇叔就仗着宠爱无法无天,从不将他这个皇长孙,未来的天子放在眼里。

如今被困京城,一副病秧子,还是这般嚣张。

真是该死。

“北陵卑鄙,设伏残害我大魏国之栋梁,不该打吗?

本王违的又是大魏哪条律法?倒是太子犹犹豫豫,连淑侧妃一个女子都已同意,太子还在担忧什么?”

说着话,人已起身往外走。

太子也只得跟上,一边气时煜骂他一国太子,还不及淑侧妃一个女子有魄力,一边心里祈祷着刚出去的护卫能及时将消息告知母后,好让母后想好应对之策。

谢慎心中也焦灼,谢家最重名声,可以暗地做许多事,但明里谢家不能有一点把柄落在人手上。

眼下这样多的人,刘荷身边又有杜学义和淑侧妃这样武功不弱的,暗杀几乎不可能。

忙朝身边亲随打了个眼色,让他回去告知家中父亲,当朝内阁首辅,盼着谢首辅能有法子解了皇后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