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在夏子的家里待了两天,第三天就忍不住出来走走了。

阿断还没回来,屋子里的东西除了必要的,其他的我也没怎么动。

那到底是别人的家呐。

即使被人“夏子”“夏子”地叫着,却也无法理所当然地随意翻看她卧室内的物品。但我总得了解关于夏子的一切。

正值秋高气爽,大街上黄叶散落一地,被凉风卷着四处飘**。

我走过长长的坡道,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稻田,很远很远的地方群山连绵,如若飘浮在云端。

这里应该是木叶的郊外了吧。

循着哗啦啦的水声走过去,穿过两旁种满银杏树的小径,果不其然看见一道瀑布倾流直下,水珠四溅。

有一人站在瀑布前的大石块上,手执一柄短刀,眼睛闭上又睁开,目光专注于手中的刀,铮铮而立。

我却感觉一股凉意直上背脊,一抹莫名的恐惧倏地撞上心头。

怎么说呢,纵然我没切身经历过忍者血雨腥风的凶险人生,却也知道那一瞬间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名为杀气。

他甚至还没有动作,已经叫人心生惧怕。

这般气场,犹如顷刻间鬼门大开,恶灵叫嚣着汹涌而出,令人心怯控制不住脚步想要后退脱逃。

只怕没有身经千百次杀戮都难以成形。

我扶着树干的手一紧,指甲划过粗糙的树皮,指尖上的肉被刮得阵阵生疼,恨不得立刻转身跑开。

毕竟是在和平时代成长起来的人,被静好的岁月娇生惯养,哪里感受过这样纯粹的赤.裸.裸的杀气。

以前所有有关杀戮的认识,始于书籍和影视,也止于书籍和影视。

然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东西是迟早都要面对的呐。

身为加藤夏子,总有一天,要面对着自己要杀的人和要杀自己的人。那时可不会有机会退缩。

我咬着下唇,逼迫自己定定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望着前方的人。

他已经挥舞起手中的刀,踏水翻跃,一招一式错落凌厉,刀锋划破空气呼呼地响。

饶是像我一般对刀术一窍不通的人,也看得出那刀风骇人得很,全然不同于昔日电视播放的武术世锦赛上华而不实的舞刀表演。

不知道他的刀曾经沾上过多少人的血,结束过多少人的生命。

水波**漾,水中的倒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他的身形一闪一晃有如凭空闪电,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突然之间一跃而起,手起刀落,竟然将那道悬挂的水帘从半空生生切断!

我瞪大双眼,如何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诧。

抽刀断水。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抽刀断水。

这时我才看清楚,刀刃上泛着一层白色的光,凛凛使人感觉寒意袭身。

是查克拉吧,忍者的能量之源。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未知的惊奇?我忽然有了些期待。

期待并忐忑着。

一套刀法尽,他收起短刀,捂着胸口调息,没戴面罩的脸庞呈现着病态的苍白,双唇泛紫。

那副旧伤复发的身体,到底是太勉强了吧。

信一说他应禁止使用查克拉,看来医嘱对他来说不过耳边凉风,果然是躲起来偷偷修行了。

我想起之前身体自主使用忍术导致伤口裂开,痛得死去活来,不知道他会不会重蹈我的覆辙呢。

调息完毕,他几个跳跃便回到了岸上。脚步稍嫌虚浮,但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早。”他说。

刚才那股迫人的气势已经褪尽,此刻的他神情淡然,周身气度谦谦温和。

完全判若两人。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才发现指尖被树皮刮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慢慢渗出的鲜血混合着树木的细屑,隐隐作痛。

“早。”我应道。

想起没带手帕,可伤口的污垢总不能放着不理,便走到瀑布下的河流旁,掬水清洗。

冰凉的河水浸过伤口,疼痛感似乎缓缓减弱。

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我面前,我愣了一下,偏过头看见他在我身旁蹲下,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说:

“抱歉,一开始没发觉你在旁边。”

他大概也猜到我被他舞刀时的杀气骇住了。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他向我道歉,而我一共也只见过他四次。

其实根本不是他的错。

第一次是夏子的身体太过警惕绷紧了。这次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还对踏入忍者的世界准备不足,尚且依赖着以前那个和平世界的规则和习惯。

未来的某一天,在那样残酷的杀气面前,我是不能够像刚才这样只做一个旁观者的吧。

恐怕在眨眼间就已命丧黄泉,那时可不会有人再向我道歉了。

我接过他的手帕,小心擦干伤口旁的水迹,说: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

“打扰了你修行。”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转过去落在水面上。沉默了一会儿,问起我的修行。

我这些天一直按照他给的卷轴上的方法练习,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只是当然不会告诉他刚开始时频频在修行中睡着。

有选择地答了几句,我将话题转到他的伤势上。

“啊,没事。回程时遇到岩隐的人,不小心牵扯到以前的伤。”

他用一句话轻描淡写过去,没有再提及其他。

土之国的岩隐忍者村,看来不是夏子的情报有差错。

我顿时放下心来。

然后他说起村外的战争,木叶的情况和最近的形势。

我在一旁听着,有些从阿亮和惠那里听说了的,就应和两句。不熟知的,就默不作声听他说。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依然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话里重点很明显,基本上没有累赘的用词,语气也很平淡,最多偶尔带上点无奈,就好比一潭无波无澜的静水。

不像阿亮,常常嬉皮笑脸,说话时语调随着内容起起伏伏,就算是很普通的事情由他说来都会倍显有趣。

我看着水中倒映着的夏子的面容,心中思绪纷纷杂杂。

不是说不好看,阿断和夏子长得都不差,只是全然不见十几岁女孩子独有的青春和朝气。

我从这张脸庞上感受不到美树那样的青春活泼。

人说相由心生,大概是我已经离小女孩的年纪很远很远了。

“朔茂前辈。”

我突然开口叫道。

他转过头来看向我,我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说:

“你觉得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

他怔了怔,目光又转回去看着前方,半晌才答道:

“谁知道呢。”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河水很清澈,只是从这个角度无法看见是否有鱼。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我站起来告辞离去。

走了几步却听见他在身后叫了一声“夏子”。

我回过头,只见他神色有些犹豫,虚咳了两声才说:

“我修行的事情……就不要告诉信一了。”

我一愣,想起信一提起他时的无奈,便笑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就算我不说,以信一对他的了解,其实一早就猜到了。

走了很远之后我抬起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在耳后,蓦地发现手中还拿着他的手帕。

反正都脏了,洗干净以后再还给他吧。

阿断回来那日天空阴沉沉的似暴雨即至,我在后院收起晾干的衣服,转身就看见他倚在回廊的木柱上,望着院子里晾衣物的绳索,眼神中满是怀念。

“以前每逢下雨前夕,我们都会抢着帮妈妈收衣服,爸爸就坐在回廊上看着我们忙碌,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突然微笑着说起我并不知晓的往事。明明只是一件很普通很不足一提的家庭琐事,他的样子却像在诉说着最珍贵最温暖的记忆。

我走过去后被他大手一抬揉着发顶说: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呐。”

“一转眼,夏子你都成长为好姑娘了,爸妈如果能够亲眼看到,一定也会很高兴。”

他的语气中流露着显而易见的遗憾,我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或许是心虚,便垂眸别过头,不再看他。

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夏子她也许已经和你们的父母团聚了。

我在心里这样默默说道。

这偌大的屋子,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往日的回忆,一定会很孤单很孤单。

稍晚些时候一同吃饭,从他不经意的话语中,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是他们妈妈的生日。

阿断在家,时不时会指点我的修行。原本还担心他对至亲家人的敏锐会发现些什么异样,但他看见旗木朔茂给我的卷轴后,沉吟片刻说:

“虽然和你平时的修行有很大差别,但我也认为朔茂君的方法更适合现在不能使用查克拉的夏子你。”

我试探着问多两句,得知这幅卷轴上的方法是为受伤期间被禁止使用查克拉的忍者量身编写的,这样一来,忍者即使是在休养中也不会太过耽误了修行。

“村子里熟读的卷轴能够直追三代目的人,也只有大蛇丸和朔茂君了。”

阿断笑着说。

大蛇丸和旗木朔茂。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身边的人将他们两个相提并论了。同为天才中的天才,同样是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前者是名师门下的高徒,后者我虽不知他师从何方,但当日他舞刀时的那身杀气,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惊悸。

火影的三个学生,大蛇丸,自来也,纲手。后两人我有确切的印象,那么大蛇丸应该就是我第一天所见的那个黑发金瞳的男人了吧。

“就算是不习惯也要按照卷轴好好修行呐,夏子。”

“不要枉费了朔茂君的一番好意。”

阿断拍拍我的脑袋说。

从他的话语里我还得知了旗木朔茂常常不吝好意地关照同伴,无论是在任务中还是在平日的修行中。

我曾经翻看过夏子床头的那本忍者心得,一百多条规则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彰示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忍者誓死以任务至上,违者视为废物。

在任务中还会分神照顾同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我想起那日旗木朔茂伤势未愈便偷偷违背医嘱修行,或许他就是我学过的历史书里那种不吝于照顾同伴,却吝于照顾自己的短命英雄也说不定。

我不是在诅咒他,但愿他英雄不短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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