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五月的时候慎也和春奈结婚,受邀去喝喜酒,看见新郎新娘笑靥如花,喜气逼,一时间竟恍惚生出现时正值太平盛世、岁月窈窕而静好的错觉。
扪心自问,这样温馨幸福的情景,怎么可能不羡慕呢。有握着的手说要照顾爱护一辈子,就算是满堂金玉也换不来的款款真情。光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也不禁被感动着而高兴起来。
阿断坐旁边,突然转头过来说:
“等到亲眼看着夏子嫁成家,这个做哥哥的也真正可以安下心来了。”
阿断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兄长。
颇为心虚地笑了笑,说:
“哪有哥哥都没成家,妹妹就急着嫁的道理?您才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说着就移开目光,不料却恰好撞上邻桌宇智波真的视线,又不由得越加心虚,连忙低下头佯装喝茶。
如果夏子还,或许她和宇智波真也会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世间真的有天意弄这回事。
突然一阵喧哗,抬头望过去,原来是一众年轻忍者起哄着轮流向新郎敬酒,慎也和春奈颇有几分应接不暇的样子。旗木朔茂大概是不想挚友为难,十分仗义地站起来帮他挡酒,结果众马上转移了目标,那神情分明就是暗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超级天才渀佛不懂得拒绝,有点狼狈地一杯接着一杯被灌个不停。
怎么看他平时也不像是会嗜酒豪饮的啊。
倒是新娘春奈面露焦色,往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最后目光停脸上,使眼色让过去帮忙。见那边闹得正起劲,于是假装没看见似的别过头去跟阿断说话。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她正气结地瞪。
实抱歉,并非旗木朔茂那样正直仗义的。况且,也没有理直气壮的立场去蘀他解围。
宴席散后,跟阿断身后向慎也他们告辞回家,旗木朔茂依然站一对新旁边,和阿断寒暄两句,而后向点点头算是道别。刚才那般闹腾的阵势,约莫他也喝了不少,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脸庞遮掩面罩之下,看不出是否有醉意,那双幽黑的眸子倒还是清亮清亮的。
走到门口时不知怎地忽然想回头——然后就真的这么做了,那个男的目光并未收回,见回头,似乎愣了一下,又朝点了点头。
看见他的眼睛里有很柔和的笑意。
***
这两个多月来一步不出木叶村,大多数时间都和那三个学生待一起。
初次见面时莉子仰着头好奇地盯着的脸看了很久,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说:
“老师,长得很像哥的朋友加藤断桑。”
失笑:
“阿断是兄长。”
她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俏似卡通公仔海绵宝宝,不禁觉得好笑。
男生之一阿司的反应则是令窘迫不已,那孩子惊讶地叫道:
“呀,老师不就是白牙大的女朋友吗!”
怎么连小孩子都这样说?
也十分惊讶,故意板着脸说道:
“没有的事,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他吐了吐舌头,毫无悔改之意地“嘻嘻”笑着:
“才没有乱说,妈妈和邻居的欧巴桑经常说起们的事。”
这才知道,原来也有幸成为木叶的家庭主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哪里有女,哪里就有八卦。这话果真不假。
另一名男生和这两相比存感薄弱了许多,小小年纪却戴着一副旧式墨镜,衣领竖得老高老高的,少年的脸庞有些看不清,只看得出身材纤细削痩。
他只说了一句话:
“老师,是油女志微。”
昔日名门油女一族,自一出生便与虫子订下契约的虫使家族,查阅木叶历史时曾了解过一些。
三个孩子的基础不错,看来忍者学校时均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尤其是志微,据说是油女一族这一辈中的天才,才十来岁的孩子,总是冷冷静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
不得不说,木叶真真是遍地天才。
可惜唯一遗憾的是,从未见过那孩子展露过笑容,连浅浅的微笑都没有。起初以为他是有着怎样不为知的悲惨经历,后来有一次莉子口直心快直接问道:
“志微君,为什么总是不笑的呢?”
怕勾起他的悲伤往事,正准备出言解围,却见他抬头面对着们,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若要称为笑容则令惊悚不已的表情,说:
“是这样……吗。”
顿时觉得遍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偏头看看莉子和阿司,他们的反应比更糟糕,像见到妖魔鬼怪一样的惊骇神情。
连一向最为伶牙俐齿的阿司都被吓得结结巴巴起来:
“还是不要笑了……”
原来有些的确不适合“笑”这种表情。
轻言轻语安慰道:
“志微君还是不笑的时候比较帅。”
旁边莉子和阿司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道:
“是啊是啊,老师说的对!”
志微的墨镜镜片渀佛反射出一道白光,少年双手插.外衣的口袋里,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
“老师,莉子,还有阿司,们安慰的神情太明显了。”
们三面面相觑。
修行之余他们喜欢问起战争的事情,尤其是莉子和阿司,每次都安安分分坐身边睁大着眼睛听着,眼神闪亮宛若星辰。关于战争,他们好像有着问不完的问题,源源不绝的好奇、气愤,和兴奋。
木叶村的孩子,确切地说是即将或刚开始成为忍者的孩子,对踏上战场总有一股可怕的憧憬。当然了,这种憧憬看来是可怕,但那些土生土长的一心要守护村子的忍者看来则是可喜。
忍者是不应该存着厌战的情绪的。
可是厌恶战争就如同大蛇丸厌恶衰老与死亡,旗木朔茂厌恶同伴面前牺牲一样。
战争是会将变成魔鬼的——对此雷之国的战场上早已深有体会。
毕竟是被和平年代娇生惯养过来的,光是这一点已足以使无法完全融入忍者的世界。
问孩子们为什么想要上战场。阿司迫不及待地抢着回答:
“因为上战场可以杀很多敌!”
忍者的目的究竟是杀敌呢,还是守护村子呢?
莉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
“老师,守护村子不就是要把危害村子的敌都杀掉吗?”
志微没说话,但从他的神情可见除了赞同别无其他。
知道这是这个世界最正统最不可置疑的观念,也不能说这些孩子的想法有什么错误。
然而,如果有孩子,希望他日后若成为忍者至少不要让杀戮占据了他的大半心思。
闲聊的时候曾经问过旗木朔茂,为什么各个忍村从来没有宽待俘虏的先例。
其实有些,虽说是各为其主的敌,但也不一定非得要赶尽杀绝至死方休的。
他几乎连想都没想,摇摇头笑道: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啊,夏子为什么会这么问?被俘虏的忍者都会想方设法自尽,也不存什么宽不宽待的问题。”
既有意料之中,也有震惊,当即闭上嘴沉默起来。
直到现还牢牢记住当日他和说的最后一句话:
“夏子,宽待俘虏这种话,和说过就算了,以后切爀向别再提起。”
从未见过他用这样严肃的口吻说话。
***
两个月后,村子西北边的前线战事又起,大批忍者被派去支援,包括和手下的三名学生。他们摩拳擦掌的样子让不禁心头一酸——一直说想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教导,是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踏入战场、与杀戮为伴的。
但他们把参战当作至高的荣耀。
出发那天莉子拉着的手,蓦地抬起头来叫:
“老师,害怕吗?”
一怔,随后反问道:
“怎么啦?”
她用手摊开的掌心:
“老师的手心全是汗啊。”
阿司一旁取笑她说:
“笨蛋!这种盛夏的天气还拉着老师的手,不出汗才奇怪哩!”
“而且老师怎么可能害怕嘛,听说夏子老师曾经战场上杀过很多敌呢!”
他看的眼神中闪烁着小孩子很纯粹的崇拜,好像只要这样看着,就会带他们去做很厉害的事情,比如说上战场杀敌。
而实际上,如果不是上级的命令,根本不愿意让他们这个年纪就置身于那样的修罗场之中。战场上万事变幻难测,连自己下一秒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更别说想保护他们。
莉子说得没错,是害怕。因为深知,只要一踏上战场,是保护不了这些孩子的。
还有,一点儿也不想被别提及曾经杀过多少。
“战斗的时候,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轻敌。”
反反复复地提醒他们。
一同前往前线的忍者中有大蛇丸和他学生绳树。大蛇丸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漂亮是漂亮,但那种“等着死亡”的目光令很不舒服,被记挂着尸体的感觉可谓一点儿也不好受。
半开玩笑地跟学生们介绍说:
“这位是将来要成为火影的绳树君。”
绳树冷不防脸红起来,莉子和阿司则一口一个“绳树前辈”叫得好欢乐。
然后是投身于战争,每天每天看?p
磐楹偷?img?style=";";?src=";/book2/showimg?5lq6m.jjwx245f1799a5";受伤,死亡,受伤,死亡,如此周而复始,同时不免暗暗庆幸自己还活着,所带的三个学生也没有伤亡。
直到有一天,木叶的一队忍者遭到敌埋伏,几乎被全歼。运回来的尸体被起爆符炸得血肉模糊,就算是至亲也辨认不出他们原本的模样。
其中有一具十来岁孩子的尸体,看见大蛇丸上前和搬运尸体的忍者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从那摊焦黑焦黑的尸体脖子的位置摘下了一条好像项链的东西。
他们路过身边时看见那孩子的脸庞已经连五官都分不出了,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
有一个回答:
“是绳树,千手绳树。”
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