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宜举着茶杯的手,就剧烈的颤抖起来。

片刻方重新挤出声音,“的确世事无常,所以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该遭报应的迟早都会遭的。”

“请夫人喝茶!”

叶定宜却仍没接茶杯,继续淡笑,“宝姨娘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怎么样,做妾的感觉确实不好吧?”

“可惜你现在后悔也迟了,关键还是你自己求来的,还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叶宝宜牙关都快咬碎了,“是我自己求来的,还是被你算计的,你心知肚明。”

“侯爷心里势必也明白,只等找到证据,就让你受到惩罚付出代价!”

“还有,不许再叫我宝姨娘,都不许再叫!”

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对她莫大的羞辱!

叶定宜嗤笑,“我算计什么了?难道是我让你‘走错’房间的?”

“还是那句话,苍蝇可从来不叮无缝的蛋。”

“你不先弯下腰,别人也骑不到你背上!”

顿了一下,“还有,不叫你宝姨娘,那叫你什么?”

“我也姓叶,可我是正室夫人,叫叶姨娘的话,不是对我的亵渎呢?”

“或者我给你改个名儿?算了,虽然正室夫人给自己屋里的姬妾赐名是常有的,但我实在懒得费这个神。”

“所以,你还是继续叫宝姨娘,不高兴也忍着吧!”

叶宝宜听到这里,再也不堪其辱,猛地站了起来不算。

还把茶杯砸向了叶定宜,“你这个贱人,你欺人太甚!”

“算计了我不算,还这样羞辱我,你觉得自己配羞辱我吗?”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当年我娘就该……啊……”

可惜不但茶杯没砸中叶定宜。

还在半空中,就让一只手给稳稳抓住了,连里面的茶都没洒出来半滴。

随即她还手臂一痛,腿弯一麻。

便不受控制的被人反剪着手,又跪回了地上,只能本能的发出惨叫声。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叶定宜方才打发去催她的丫头瞧着不起眼,却竟是个会功夫的!

叶宝宜就更痛苦了,“叶定宜你这个歹毒的贱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一定会让侯爷知道你的真面目,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我还要、还要……唔……唔……”

后面的话在冬青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后,戛然而止了。

冬青这才冷笑,“宝姨娘再敢出言不逊,对我家夫人不敬。”

“我可就只能一把拧断你的脖子了。放心,不会痛的,我拧断过脖子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有的是经验。”

“宝姨娘不信就尽管一试!”

叶宝宜已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脸上则满是恐惧和哀求。

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冬青是真能一把拧断她的脖子,也是真敢这么做了。

那就算事后她爹娘不会放过这个贱婢和叶定宜,她也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呀,还有什么用?

一旁王妈妈和翠翘本来都是又急又气。

因为也觉得叶定宜确实太过分了,好歹总是亲妹妹,至于那样羞辱吗?

这会儿同样都只剩恐惧。

王妈妈到底年纪大些,还忙跪下,求起叶定宜来,“夫人,我家小……姨娘再也不敢了。”

“她其实也只是被宠惯了,并没有真正的坏心的。”

“求夫人看在好歹也是亲姐妹的份儿上,就放她一马吧,求求夫人了……”

叶定宜这才叫了一声“冬青”,“行了。”

冬青便松开叶宝宜,站回她身边,又变回了刚才平平无奇的样子。

叶宝宜已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你、你……”

但到底不敢再骂叶定宜了,哪怕她已恨得想杀人,咒骂的话也已在嘴边,仍只能咽回去。

叶定宜这才又淡淡一笑,“现在,能接受宝姨娘了吗?”

“要是能接受,就敬茶吧!”

叶宝宜敢怒不敢言,片刻才挤出一句,“能接受了……”

白兰便适时又递了一杯茶给她。

总算这回叶定宜没再为难她了,直接就接过茶啜了一口。

再赏了她一对赤金绞丝的镯子,“往后记得好好服侍侯爷,早日为我们永宁侯府开枝散叶。”

“等将来你生的儿子出息了,虽然只能先为我这个嫡母请封诰命。”

“但如果他足够出息,也是可以为生母再请一个诰命的。”

“所以别灰心,你的好日子说不定在后头呢?”

一席话,说得叶宝宜都快怄死了。

眼泪也再次要忍不住,已经知道做妾会受尽屈辱了,还是没想到,会屈辱到这个地步……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敬完茶,叶定宜仍没让叶宝宜回去。

而是带着她,去了嘉禧居。

郭氏自打永宁侯府大佛寺臭名远扬以来,这么多天终于见到叶定宜了。

当然不会有好脸色、好话,“你这贱妇终于敢来见我了?”

“要不是你非吵着去什么大佛寺祈福,要不是你娘家的烂人都跟你一样烂。”

“又怎么会生出这些事来,把我们永宁侯府的脸都丢光?”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了你做我们孟家的媳妇。等恒儿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这次一定要休了你!”

叶定宜就当没听见郭氏的话,也感受不到她的怒气一般。

直接叫了叶宝宜上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太夫人呢?”

“回太夫人,这是侯爷昨儿刚纳的宝姨娘,想着之前太夫人很喜欢她的。”

“所以特地带了来给太夫人请安。”

“正好侯爷白天都公务繁忙不在家,您又不爱看见我。可我该尽的孝,还是要尽的。”

“想来想去,不如就让我屋里的妾来替我尽孝,不就皆大欢喜了?您意下如何?”

说着一笑,“上次太夫人不是还说,我二妹妹这样的人品才貌,嫁妆又丰厚,合该配最出色的儿郎才是。”

“倒不想,这么快就肥水不流外人田,落到了我们家来。”

“您不知道,我们家夫人也是真疼她。哪怕只能委屈做小,都给她备了整整十六抬嫁妆,抬抬都扎实无比,还有庄子铺子呢。”

“侯爷和我们家这次呀,可都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