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叶定宜话音刚落。

就听见外面周大叔道:“夫人,前面好像是高爷,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叶定宜应了,“既然看见了,当然要打招呼,你靠边吧。”

随即揶揄的看向冬青,“让我说着了吧?还此地无银吗?”

冬青笑容更干了,“呵……这不是,怕夫人万一不要我了么?”

叶定宜失笑,“你就遇见个熟人我就不要你了,我有那么苛刻,那么不近人情吗?”

“我只是不希望……咳,总之你明白的。”

“但你正常的人际交往我从没想过干涉,所以往后就大大方方的即可。”

冬青这才笑开了,“有夫人这话,我就安心了。”

“您放心,往后我一定大大方方的。”

说话间,外面周大叔已停稳车,在跟高凌说话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高爷,真是太巧了。”

“有日子没见您了,您一切都好吧?”

高凌则有些惊喜,既然是周大叔驾车,那车上坐的,应该就是夫人了吧?

他笑道:“是挺巧的,竟在这里遇上。我都好,多谢您关心。”

“您这是,往哪里去呢?难不成,夫人在车上?那我方便当面问个好吗?”

叶定宜撩起车帘,“该我跟高爷问好才是。”

“您这是,办正事还是抓药呢?那我们就先告辞,不耽误您了。”

她才跟冬青说了,往后大大方方的即可。

那她自己当然也不能扭捏、小家子气了,反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打完立刻走人便是了。

高凌忙摆手,“不耽误,我已经抓好药了。”

“是给我家爷抓的,他昨晚才从保定府回来,但受了伤,伤得还……有点重。”

“所以我今儿一忙完,就赶紧来给他抓药了。倒不想能遇上夫人,真是有缘。”

叶定宜有些无语。

她问他是给谁抓的药了吗?

不问自答不说,还一说就没个完了……她压根儿不想知道也不关心好吗?

嘴巴却自有意识般的,已先于脑子开了口,“沐爷他,伤到哪里了?”

“是常大夫给他治的吗,那常大夫怎么说?”

“那个……他怎么老是受伤?再是铁打的身体,老是这样受伤,也不行啊。”

“还是该多注意,尽量不要再从事危险的……咳,那个,我怎么一说起来就没完了,高爷别往心里去啊。”

真是疯了,她都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呢?

她可都已明明白白跟沐爷说了,往后尽可能不要再见的。

结果她一见高凌,就说这么多,让沐爷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

就见高凌已满脸是笑,“爷伤到了腿,常大夫已经看过了。”

“说幸好没伤到主脉,只是失血过多。所以治疗将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夫人放心便是。”

“您的话我也一定会带到的,爷知道您这般关心他,还不知道怎生高兴呢!”

叶定宜心里就更懊恼了。

还得强笑,“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换了谁都一样,高爷就不必把我的话告诉沐爷了吧?”

“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高爷也请忙自己的去吧。”

“周大叔,我们走。”

周大叔便应了“是”,冲高凌一个抱拳后,扬起了马鞭,“驾——”

很快走远了。

剩下高凌想到叶定宜刚才那满眼的关切和关心的话语,深觉自己这趟亲自来抓药也太值了。

本来他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让常大夫尽快“不经意”间,把他家爷回了京,还受了伤的事透露给夫人知道。

没想到,就先遇上了夫人,不用转手,已让夫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可惜看夫人的样子,关切归关切,还是对他家爷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啊……

那要怎样,才能把夫人引得主动去看他家爷呢?

他要是能把夫人引去,爷岂不得给他记一大功啊……

马车都重新走出好一段距离了,叶定宜都还觉得自己耳根火辣辣的。

又怕白兰和冬青看出端倪来,还得费力遮掩。

偏白兰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主动问起她来,“夫人,不知道沐爷受伤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

“至少,也送点药材补品去?”

“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呢,高爷也是个和气的。我反正觉得怎么都该表示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叶定宜只得道:“那回头让周大叔去一趟吧,你说得对,救命恩人呢,是该表示一下的。”

所以她刚才的关心也是正常的。

跟救命之恩比起来,她只是话正好说到了,顺口关心几句,再礼节性的送点药材补品去而已,算得了什么?

反正绝没有旁的意思,也绝不可能有!

叶定宜说完,立刻转移了话题,“冬青,你看一下,确定暗中跟着我们的人还跟着么?”

“可别跟丢了才是。”

冬青都不用撩帘往外看,已笃定道:“夫人放心,一直跟着的。”

“虽然跟得蹩脚,傻子才发现不了。但我们这么大的目标,他想跟丢了都难。”

叶定宜“嗯”一声,“那去前面逛会儿银楼,就找个茶楼,要个雅间,守株待兔吧!”

周大叔便载着主仆仨,去了旁边街道上的银楼。

在银楼消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随便选了几样首饰。

叶定宜又带着白兰和冬青,进了旁边的茶楼。

外面坐在租来的马车上的闵心柔本来见主仆仨一直待在银楼里,就是不出来。

还忍不住的焦躁,她总不能去银楼堵人,在银楼里哭啊求的吧?

虽然更能达到目的,但恒哥也肯定会真恼了她的……

没想到叶定宜就不但出来了,还直接进了旁边的茶楼。

想也知道,一个侯夫人到茶楼歇脚,怎么也得要个雅间才是。

岂不正好方便了她,怎么哭怎么求,都可以随意发挥,还不至惹人围观了?

于是叶定宜主仆进了茶楼没一会儿。

闵心柔也让白妈妈扶着下了马车,款款走进了茶楼里。

见到了茶楼柜台后的掌柜的,“请问掌柜的,刚才上去的那位夫人在哪个雅间里?”

“对,就是那位生得极美的夫人……我是她表姐,还请您能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