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接过电话来重复自己在这里能吃能睡一切都很好,话还没说话便被紫苏打断了,紫苏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的事就不用重复,自己有个还没想好具体策略的计划,现在需要虞夏去帮忙侧面打听一下过段日子香港那个艺术品拍卖会,商陆会不会去而已。
虞夏对她说,你可真能折腾,然后答应一定把这事给她办得妥妥的。放下电话,虞夏转头对步英俊说,紫苏的朋友建议她买了幅画,打算放到拍卖会上去倒腾一下,接着又随口问了几句那个拍卖会的大概情况,最后扮做无意状追问了一句,商陆会不会去。
“去啊,他是一定会去,他那间画廊主要就是做油画的。”步英俊想都没想就给了答案,跟着就觉得虞夏这问题有点怪,她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啊,就随便问问,我不是只认识你们两个倒卖这些玩艺儿的人么。”虞夏打了个哈哈,打算蒙混过关。
“我怎么觉得这事那么怪,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去不去……”步英俊一时没理清这其中的逻辑关系,“紫苏要在那个拍卖会上倒手一幅画,然后……你又问商陆会不会去,难道紫苏打算把那画转手给商陆?这算杀熟吧……”
“我不知道啦!唉呀,你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非穿帮不可,虞夏赶紧转移话题,“帮我倒杯水好不好,我渴了。”
虞夏开口,莫说是倒杯水这种毫无难度的事,就算让步英俊去就地打口井,大约也是不需要思考的事,唯一要做的就是恨不能让这杯水变成琼浆玉露。
步英俊拿着水杯走到虞夏旁边,看到她正在玩系在手腕上的那颗蜜腊,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来,把水递到虞夏手里转身去了书房。然后虞夏就听到他进书房里翻箱倒柜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步英俊回到客厅,神采奕奕的双眸好象是找到什么宝贝的样子。他让虞夏把绕在手腕上的那颗蜜蜡摘下来,然后抽出原本穿在其上的那条细皮绳,换上一根红棕色编织得非常精巧的细绳,换好后递到虞夏面前。
虞夏接过来,这条绳好象是在普通丝线里掺杂了金丝银线,虽然很纤细,却又让人觉得很坚韧,系住蜜蜡的一端是个金刚结……
“你信佛吗?”虞夏用手指摩挲着金刚结,心里不些惴惴。
“我不是佛教徒,只是以前认识几个喇嘛师傅……我既没有传说中的慧根,又对红尘眷恋得很,哪舍得舍弃一切去修来世呀。”步英俊不明白虞夏想问什么,看她的神色,好象不太喜欢这条绳,“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暂时先随便换条红绳,回头我再慢慢给你挑个合你心意的好了。”
“没有不喜欢,我只是看到你房间里还挂着《心经》,所以好奇,现在不是挺流行禅修、素食、做居士之类的吗……”虞夏露出浅浅的笑容,不再排斥那条细绳。
“哦……那个挂了好几年了,有段时间生意不是很顺,所以写写字来舒缓神经,恰巧觉得那幅写得还成,就装裱好了随便挂在卧室里
,要不然我把书房里那幅字给你换过去?再不然就弄个投影仪放到卧室里,那堵墙正好可以用来看片。”步英俊猜测虞夏应该是不太喜欢那幅字,以及不怎么喜欢跟佛家沾边的东西。
“太麻烦了,挂了这么久的物件就别换了,反正闭上眼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再说,我又不能老住在你这里……”虞夏想着顶天了也就是在这里住个十天八天,等脚伤好利索了,还是要回自己家的。
步英俊很想对她说,你最好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不过生生将这话掐住了,只是将蜜腊拎起来晃了晃,对她说:“我帮你戴上吧,挂在手边总是会有点碍事的……”
步美丽一进屋,就看到步英俊正往虞夏的脖子上戴蜜蜡,临了还用手指轻轻把她垂落下来遮到脸颊的几缕长发撩到耳朵后面,他眼波里泛起的宠爱,简直能把人淹死。那一刹那,她差点就尖叫起来。
做了两个深呼吸,心里的无名火虽然压下去了,却还是忍不住把车钥匙重重的拍在玄关的柜子上,将鞋子甩到墙边,提高音量喊了一声:“秋姨,我饿了,要吃宵夜!”
秋姨很快从工人房里跑出来,接过步美丽的包,正要说话,却被步英俊打断了。
“你有点礼貌好不好,进门不会打招呼吗?你回自己家我管不着,可是这里是我的家,秋姨没义务给你做宵夜,冰箱里面包、牛奶都有,饿了就自己去吃。还有,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要制造噪音……”步英俊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觉得很有必要给步美丽定几条自己这里的规矩,轻轻拍了两下虞夏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你先回房,我过会去看你。”然后转头对秋姨说:“秋姨,麻烦你先扶虞夏上楼去休息,不用管我妹。”
有些尴尬的秋姨赶紧放下步美丽的包,扶了虞夏回房间。虞夏换过衣服,叫住正要离开的秋姨,问她楼下看起来水火不容的那两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姨叹了口气,告诉虞夏说,每年步美丽都会来住上一两次,因为小姐脾气,虽然每次都只住十来天,但次次都能把步英俊气出高血压来。比如去年回来赶上后院的紫藤开花,就说要请朋友来开派对,步英俊不同意,结果就趁步英俊出门了,把紫藤花给揪得满地都是,步英俊差点要揍她……
步英俊看虞夏回了房间,这才走到步美丽跟前,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到底还是不愿责骂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把语气尽量放柔和:“你不能稍微改改你的小姐脾气吗?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说话做事都不考虑一下别人呢?”
“哥……”步美丽觉得自己委屈得很,挽住步英俊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就是饿了嘛!你那么凶干嘛……”
“你饿了可以好好说,秋姨不是下人,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更该明白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她没有义务24小时侍候你。”步英俊看着步美丽就觉得童年教育真是太重要了,如果不是被祖父严厉管束,兴许自己也会被爸妈惯成这样,“还有,虞夏不单是客人,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你回来为什么不跟她打招呼?连起码的礼节,你现在都没有了吗?”
“可我是你妹妹!”步美丽根本不想听步英俊的说教,凭什么全家就这个哥哥不宠自己!凭什么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女人能分走自己的哥哥!
“就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所以我不想别人说你没教养……”步英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接着说:“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不发小姐脾气,多可爱呀……”
步美丽听着温言细语,心头的火终于散了,抱着步英俊的胳膊摇了两下,“那你明天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这几天不行,我有别的事要做。你不是说你这次是陪国外的朋友回来玩吗?过几天我再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吃点东西就去睡觉吧,要不然明天哪有精神。”步英俊哄了她两句,看她露出温顺的表情,心里也松了口气……
安抚好步美丽,步英俊摇着头上了楼,看卧室的门没关,便轻扣了两下再走进去。虞夏正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查看自己锁骨处伤口的复原情况,见步英俊进来了,问他步美丽是不是还在生气。步英俊挠着头发无奈的笑了笑,说她暂时消停了。
比起刁蛮妹妹早已成了惯例的坏脾气,步英俊显然更关心虞夏锁骨处的伤,他那件大T恤松松的罩在她身上,刻意的露出圆润白腻的肩头,伤口虽然已经愈合结痂,可是看起来依然有些触目惊心。他几乎是无意识的抬起手,拿手指轻抚过她的颈窝,担心就算全愈了,以后还是会留下疤痕。
步英俊的手让虞夏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他修长有力的指尖似乎有层薄茧,大概是曾经长年握笔留下的印迹,他的手指摩挲在她皮肤上,让她有种酥麻的奇异感觉。
“嗯?”她疑惑的转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却不想看到他的双眸深遂,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潭,却又似璀璨的星子,闪烁出诱人的光芒,她读不出他眼中的意思,又或许是读懂了即不愿去深究。
她垂下眼眸,习惯性的想要逃避,却被他轻轻拉入怀中。他托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粉腮上泛起薄薄的红云,嫣红小巧的嘴唇就像是柔嫩的樱花花瓣。他慢慢的靠近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下意识是想要抗拒的,可是心底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对她说,闭上眼……
于是,她顺从了自己的心,感到他的气息扫过她的脸颊,温热而挑逗。然后是他的唇,那么轻、那么柔,就像是顽皮的春风拂过柳梢,而后便无影无踪。那么匆匆的一个浅吻,就像是琴师的手指随意划过琴弦,只留下一串不成旋律的音调。
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停止。她好象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原来他的五官生得这么好看,她的手攀上他的肩,就那么一言不发的抑头看着他。
他原本有些懊恼,怕这个情不自禁的吻吓到她,才浅尝辄止,可是她的味道、她的眼神,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再犹豫,深深的吻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