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知天高地厚
李不言磨磨蹭蹭地进了卫生间，一会儿便听到了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你先坐在这儿，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李厅长笑了笑，低声说。
左睿一眼坐下，看了一眼李厅长，说道：“厅长，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马上去办。”
“你就不要客气了。咱们都是亲戚。你还是叫我姐夫吧。虽然我比你大了不少，但萝卜长在辈儿上。”李福森摆了摆手说。
“叫李厅长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姐夫……”左睿十分别扭地说。
“这才对了吗。真是没想到，咱们居然是一家人。你姐要是看到你。肯定特别高兴。”
“我也想见到大姐呢。”左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和李厅长成了亲戚呢？当时看李不言的样子，知道他家世不凡，没想到不凡到这种地步。大伯是当初打下江山的那一批人，无论现在是不是还在位，影响力都是极大的。
李福森虽然贵为财政厅厅长，但看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官架子。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多，看人品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小睿啊——我也这么叫你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怎么可能？姐夫，请指教。”
李福森大笑起来，“好，那我也不矫情了。”李福森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接着说，“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小暖和你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处理？”
左睿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李福森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后来一想也对，李福森和温志轩的关系那么好，替他问问也无不可。温暖是李福森看着长大的，关心一下也属正常。
见左睿沉吟不语，李福森又说道：“按理说，你们的事儿我不应该问。那天我和温部长一起吃饭，他说起了这件事。他很懊恼，小暖根本不听他的。红瑾又逼着她离开你，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听说，你还要把你的前女友接到你家里，亲自照顾她？小睿，这件事做得不太妥当，你还是好好想想吧。红瑾那个人，别看表面上很静，实际上很有脾气的。她的脾气要是发起来，温部长都得让着她。”
“姐夫，既然你说到这儿了，我也想亮一下我自己的观点。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是敢于承担的。这是我和温暖之间的事，虽然她家里可以提出参考意见，但我还是听她的。如果她什么时候不爱我，想要离开我，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其他任何人，也不能拆散我们俩。”
“小暖要出国了。你觉得几年不见，小暖还会爱你吗？你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你比我清楚。你们之间，有巨大的差异，我说的话，你明白吗？”虽然李福森不想往深里说，但一想起温志轩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还是把这些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出国能怎么样？出国我会等她，一直等到她说不爱我了。姐夫，这事儿你还是不要管了。我也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更明白你话里的意见。所谓巨大的差异，无非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一点请你放心，我相信温暖不会考虑这些。”
李福森有点生气，看着左睿自信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咱们是平辈，这些话我才对你说。不隔心地说一句，你们俩虽然也算郎才女貌，可是要走到一起，真的没什么可能。”
“姐夫，你想说我们生活环境、化背景根本不同，走到一起以后也会分开，是这个意思吗？”
左睿的语气有些冲，李福森瞟了他一眼，突然脑海里现出几个字——“不知天高地厚”。
“这种事情，虽然只看当事人，但也得看看双方是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小睿，我是过来人，你可以说我是老古董，但我的经验的确可以给你借鉴。你们的家庭差异确实是太大了。我听说过你和小暖的事情，我也觉得，小暖对你，感情有不少是感恩的成分，你还是仔细想想吧。”
“这件事认真想过很多次。刚才你提到我的前女友，说实话，姐夫，我的前女友没几年活头了。就算是路人，我也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我们相恋了那么多年？如果人一点感情也没有，那还是人吗？小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她出国，她还想和我一起照顾宛儿呢。”左睿淡淡地说道。
“她也就是那么说说吧。小暖从小娇生惯养，受不了多少苦。真地走到一起，面对的可是柴米油盐，还有多少风花雪月经得起检验呢？”
左睿沉默了。让他放弃温暖，最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这个与她的家世无关，只是因为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主要位置。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必须得坚持走下去。
“爸，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你们这些当家长的，别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如果小暖姐是个灰姑娘，你就会鼓励睿哥去追她，是不是这样？你，还有惠姨，太市侩了！”李不言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左睿这才察觉，卫生间里的水声已经停了好一会儿。
“你懂什么？洗个澡都胡弄，狗蘸汤呢？怎么不多洗一会儿？”李福森对自己儿子很不客气。
“什么狗蘸汤，说话真难听。睿哥，我支持你。虽然我也喜欢小暖姐，但小暖姐心里没我，我只能干看着。小暖姐幸福，我就幸福，你放手追吧。有了我的支持，他们的反对——不在话下。”李不言拍着精瘦的胸脯得意地说。
“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也不怕感冒。”李福森朝儿子一瞪眼。
“你这个老同志，关心人也不会，这种表达能力，怎么当的厅长？你对手下人那么好，对我好一点儿，我将来还给你喂个饭端个屎什么的……”
左睿听李不言越说越上道儿，便起身道：“不言，天还早，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各位接着喝酒。”
“还买什么？吃的快撑死了。爸，要不咱们打牌吧，这漫漫长夜的，我也睡不着。打牌打到12点，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样才痛快！”李不言说道。
“随你。”李福森没有说动左睿，心里不太高兴。
左睿说：“那我去买一副牌上来。三个人，正好可以斗地主。”
左睿刚一出门，李不言便把浴巾扯了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爸，人家两个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什么起点不起点的？起点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在家里就说这次好好帮一下他。你怎么帮他的，把人女朋友帮没了？”
“你这个混小子，你懂什么？瞎叨叨个什么劲儿？”
“爸，我长大了，我什么都懂！”
“你懂什么啊你？小暖从小家庭环境那么好，你让她跟他到农村来受这份罪？就算她肯，你温叔和惠姨也不干啊。他的起点太低了。上班这么长时间，居然才是个副镇长，能有多大的发展前途呢？”李福森喃喃道。
“太市侩了！在你们的眼里，只有官位，没有真情。好好的一对，被你们这些人搅得乱七八糟的。不当官就不行了？我告诉你老李同志，我毕业以后坚决不当官。”李不言跟父亲针锋相对。
“你个臭小子。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官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你可别小瞧我，老李同志。我要是当官儿，肯定比你当得好。别以为你是厅长就了不起了。你看着二十年后，睿哥能不能当上省长！到到时候，你就跟人开车门提鞋拎包去吧！”
“你这个臭小子！”李福森大怒，拿起儿子扔下的浴巾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