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婳不依不饶地看着闫沛笙,“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什么我教你,怎么?陛下很有经验么?”

闫沛笙素来稳重,见倾婳一副强词夺理的样子,也不禁轻笑出声。

“什么虎狼之词?”

他拉了拉倾婳的胳膊。

她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闫沛笙见倾婳耍小性子,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为她捏着肩。

“既然皇后娘娘如此大度,看来我的确是要选妃子入宫伴驾。”

他在倾婳耳边温声细语,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深情迷离。

一丝嘛凉的触感遍布全身,倾婳偏过头去。

他潮湿而炙热的口吻喷洒在自己的耳朵后面。

倾婳感觉下一秒,便要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她克制着仅有意识的清醒,“你敢!”

“我不敢!绝不敢!”

闫沛笙看着倾婳宁静而娇好的侧颜,“我虚设后宫,说到做到。”

倾婳望一眼窗外的日光舒色。

或许,繁华深处,她早已看不清。

而闫沛笙孤独,她便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与闫沛笙携手,负重前行。

闫沛笙见倾婳浅笑不语,问:“婳儿为何如此出神?”

倾婳面色是温然的从容静好,眸底浮现坚定之色。

“我在想,而今拥有的时光,会不会是一场梦?”

闫沛笙凝望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不会。我说过,梦终将会过去。”

“但愿如此。”倾婳沉吟一笑。

闫沛笙神情微冷,“眼下的确是有一件顶要紧的事情要办,处理不好,我把你娶进门,不是让你跟着我受罪么?”

倾婳直视着闫沛笙的眼眸,染上了一丝寒光。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要借着这一次土匪,折掉太后的羽翼。

倾婳与他的目光交错的那一刻。

彼此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冷然。

倾婳目光往殿外的屏风上一扫,只见张时按走进来。

上前打了个千儿,张时按弯着腰,“陛下,苏公子在殿外求见。”

闫沛笙与倾婳一前一后转出屏风。

苏允向帝后行了跪拜之礼,上前两步将口供奉上。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天目山的土匪二当家,已经全都招了,是刘太傅找到他,目标就是皇后娘娘。”

他的口吻停顿片刻,观察着闫沛笙的眼色,“天目山的大当家并不知情,一切都是二当家的擅自主张。”

倾婳想起在土匪山,那个二当家的明显想置自己于死地。

她后劲莫名一凉,“还有那一块云国通关的令牌,如今铁证如山,只怕是刘太傅抵赖不得。”

“太后计谋这一次以为万无一失,殊不知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之所以铤而走险,太后想扶持自己的子女当皇后,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

倾婳手指握得生疼不已,忍着心中一团火气燎原。

太后低估了她和闫沛笙的感情。

清白尽毁?

倾婳不禁自嘲地摇头。

太后为了夺权,可真是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用。

不愧是深宫里的女人。

倾婳只感觉胸口泛起细腻的疼。

人不该与欲望纠缠,纠缠着纠缠着就迷失了自我。

太后便是最好的例子。

权柄旁落,闫沛笙与太后的较量才开始呢。

苏允轻轻叹气,“皇后娘娘所言在理,明日早朝,陛下还要小心应付着太后那边的人发来的刁难。”

闫沛笙打量着手边那一叠口供,神色淡然得如天边的一缕浮云飘渺。

明日他要让太后自食恶果。

他眼眸中的杀意浮现,声音并无波澜,“看似尽在掌握,只要没有到最后决策的时候,谁又能预知得了,黑暗深处的是光明,还是另一种的黑暗?”

他目送苏允离开,转而凝望着身边的倾婳。

两人相视一笑,他感觉有太多的疲惫。

都随着这一笑之下烟消云散。

处理完手头上的国事,已经是暮色降临。

用完晚膳过后,倾婳为拉着闫沛笙去城楼之上看月光。

别说去城楼看月光,就算让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倾婳。

他也愿意,哄倾婳一笑。

闫沛笙背着倾婳往城楼的方向走去。

月光明澈,斑驳摇曳,二人的影子在地上起起伏伏。

倾婳视线从后背望出去,他高挺的鼻梁映入自己的眼帘。

“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闫沛笙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的路,“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你脚下的路就会一直平平坦坦,顺顺当当走完此生,所有的荆棘,我替你挡着。”

倾婳望一眼完美无缺的月色。

花好月圆人长久。

此刻很应景。

倾婳娇俏一笑,“我可任性了,陛下是天之骄子,我可不敢要求陛下做什么。”

“你这小丫头越发的凌厉,你我患难与共走到至今已经实属不易,今后的时光里,我来守护你,就像你从前,奋不顾身的时候和我一样。”

江山权力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唯独倾婳,是他身处黑暗里的一盏长明灯。

旁人心里或许装着天下,苍生百姓。

而他的心里就只有顾倾婳。

心给她。

爱给她。

江山社稷与他何干,他最向往的是,能与倾婳拥有朴实年长的岁月。

晚上起风时,倾婳为他披件衣裳。

别把他一人丢在黑暗里,独自彷徨。

曾经他身份卑微,不敢承认心中的喜欢。

怕连累倾婳。

如今他贵为九五至尊,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去爱倾婳。

没有任何瞻前顾后。

和倾婳共看江山。

年少的情谊又何尝不令他心醉?

岂能辜负暗香青色的好时光?

闫沛笙背着倾婳,行走在深深宫闱之中。

一步一步上了城楼。

倾婳站在城楼,仿佛站在万山之巅。

夜幕茫茫之下,十万家灯火的咸阳城。

照亮一瞬的黑暗。

倾婳靠在闫沛笙的怀里,感受着八月的晚风呼啸而过。

“你打算明日早朝就拿下刘太傅?我倒是觉得擒贼不如先擒王,你此举却无法撼动太后的地位。”

闫沛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冰冷,“我的为人就是这样,杀伐果决,做事干干净净,绝不唯唯诺诺,等待来日,我虽无羽翼,但我是君王,手握生杀大权,天下子民终将臣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