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过后,大朝会,在太极殿举行。

明年定为永续元年。

文武百官行完跪拜大礼之后,立在大殿两侧。

闫沛笙看一眼身边的倾婳,目光变得柔和许多,“朕今日登基,想起少年时期,和顾家二姑娘情深义重,顾二姑娘性情温良,品行端正,可立为皇后。”

“太史令选一吉日,朕要请出媒人,向顾家下聘礼。”

此言一出,官员还是反对。

闫沛笙眼眸中泛起一丝笑意,面色温和,“我与顾家二姑娘情投意合,她就是我少年时期的一把故剑,若无她,也就没有今日的闫沛笙。”

倾婳听闻心中的酸涩直冲肺腑。

她不曾想到,闫沛笙把故剑情深的典故都搬了上来。

汉家清史记载,汉宣帝登基后,执意要封结发之妻许平君为皇后,

也是遭到臣子反对,汉宣帝便告诉诸位大臣。

他少年时期丢了一把珍贵的故剑,让诸位去找。

后来满朝文武感动,汉宣帝登基之后不忘糟糠之妻。

成了一段凄美的佳话。

如今闫沛笙把这个典故说给众人听,就是要告诉她。

他非她不娶。

闫沛笙声音夹杂着不容置疑的清冷,凝望着大殿之上的一众臣子神色各异。

“朕意已决,诸卿无需再议,顾家二姑娘为皇后,入主中宫,携手中馈,尔昌尔炽。”

倾婳正要俯身拜谢,却被闫沛笙一把拉住。

他眼神中的情绪翻涌着,宛如暮春时节的春风**漾,吹进倾婳的心底。

苏丞相率先站出来,“帝后大婚乃是江山之喜,臣等拜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追随苏丞相的官员跪倒在地,纷纷道,“臣等拜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万岁千岁同安。”

另一半的老臣脸色铁青,但事情已经成定局,只得跟风。

尚书令甘齐出言,“陛下既然执意选择敌国女子为皇后,那臣也无话可说,皇后可以立,但我云国的贵妃,必须得是云国女子,臣举荐一人,那就是刘太傅的女儿,刘家乃是名门望族,太后的娘家,便是皇后也坐的。”

倾婳不由冷笑,看着此人贼眉鼠眼,八字胡子更显猥琐。

她心下有了计较。

这太后还真是有恃无恐地来恶心她和闫沛笙。

真正的纷争才开始呢。

闫沛笙看一眼倾婳,示意她安心,目光冷然一扫,“朕不设立三宫六院,又何来的贵妃呢?诸位与其盯着朕的后宫,倒不如把心思放在朝政上,何必在此扬长避短呢。”

他的口吻顿了顿,“帝后大婚的事宜,着礼部去酌情安排,民间娶妻还尚且三媒六聘,一定要办得风光体面。”

大殿又是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尚书令连连诧异,“自古从未有皇帝虚设后宫的道理,皇家重视子嗣,陛下岂能儿戏。”

“那便从朕开始,不设三宫六院,诸位在家是人夫,在外是人臣,也要善待自己的结发妻子。”

闫沛笙起身,头上的冠冕垂下来的白玉流苏,随着他的动作飒飒作响。

与倾婳携手走出太极殿。

他牵着倾婳的手慢慢走着。

不时回眸相望的那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是欢喜之色。

倾婳不可置信地又问一遍,“你真的要虚设后宫?”

“我的心中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别人,既然不爱,又何必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守护你一人,一生一世,这是我闫沛笙对你的承诺。”

倾婳心中沉沉地发酸,喉咙发紧,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清风一阵一阵地吹着,那一刻,唯有彼此,所有的纷扰都变得戛然而止。

“愿葳蕤缱绻,岁月静好,我与你且以深情共白头,白头之约,陛下可不许食言。”

倾婳眼里的璀璨,足以让整个皇城都黯然失色。

那是他闫沛笙黑暗里的长明灯,点亮他一生的璀璨。

从少年到如今,漫漫长夜里,他早就习惯了倾婳站在他身后。

曾经他不敢奢望,因为身份卑微,他不想连累倾婳。

而现在,他却控制不住内心的那一抹癫狂与炽热。

爱慕一个人,是无法做到冷静。

哪怕是艰难万难,他也要许她皇后之位,他此生就认定倾婳是他唯一的妻子。

闫沛笙收回思绪,推开两步,将手放在胸前深深颔首,态度诚恳。

“我倾慕于婳儿,愿聘婳儿为妻,托付中馈,繁衍子嗣,携手终身不渝,平安终老。”

倾婳一笑,眼眶悄然朦胧,“好,携手不离不弃,闫沛笙,我不需要这些即兴的誓言,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重情重义。”

她的笑犹如韶光灿烂,让闫沛笙深深迷醉,双眸中泛起一丝眷恋。

“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他的声音柔和如三月乡间的清风润雨。

“这下你不嫁也得嫁,我以江山为聘,聘你为妻。”

倾婳与他站在宫殿的高处,一同看晨起的朝阳。

“那你的江山也归我是不是?”

闫沛笙一把将倾婳拥在怀里,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慢慢摩挲着。

“嗯,江山归你,我也归你,你可满意?”

倾婳转身,抱住他精瘦的腰,闻着他身上清清爽爽的香味,很是安心。

“闫沛笙,你可曾知道,我跨过千山万水,等了你好久,仿佛中间隔了两世,才有今日轻舟已过万重山。”

两人紧紧相拥,闫沛笙的眼中浮起一丝朦胧,直视着天边的朝阳。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我一直都知道,是我胆小鬼,不敢面对,我又何尝不知,你我这一程走得非常艰辛,以后任何事情都不必害怕,还有为夫顶着,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谙世事,潇洒自在。”

听着他这番话语,倾婳嘴角微微一动,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她如今喜欢与他相处的感觉。

长夜漫漫,甘露殿里烛火闪烁。

闫沛笙伏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倾婳在一旁为他研磨。

时不时与他讨论几句国事,小女儿家的娇嗔,总是能缓解他的疲惫。

温馨而惬意。

岁月静好大致如此吧。

闫沛笙放下手里的奏折,仰视倾婳,慵懒的口吻透露着一丝清润,“婳儿,小时候你总是吵着我,让我背你,今晚我就满足你好不好?”

倾婳可不与他客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看倾婳一副明媚的样子,闫沛笙忍俊不禁,走到她的身边。

“我说的。”他俯下身去。

倾婳没有犹豫地趴在他的身上,他轻松自如地将倾婳背起。

在空旷的大殿里不紧不慢地踱步。

倾婳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行,“闫沛笙,以后你要天天背我,不管你在大臣面前如何威风,在我面前……”

“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是你的夫君闫沛笙。”

闫沛笙感受那一份炙热的口吻喷洒在他的耳后,弄得心潮澎湃。

“只要你愿意,我背你一辈子,无论脚下的路是荆棘,亦或是平整,我都愿意背着你走。你的脚下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