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官一摆手说:“小白,你心底明白就好,这一次,咱们都得警醒一些,三爷出行,从来没有只带两个人就出来的,你报纸看得多,当然知道他自回国之后,有多少次的暗杀了。”

安雅瑜想起了林泽夫提的炮灰一词,默默垂头,这次还真是当炮灰来了?

她抬起头来,落日余晖之下,蓝屋四周似被一层蓝光笼罩着,美得如画,远处有青烟袅袅,那是乡里人正在生火做饭。

这样美好的田园之中,真酝酿着一场阴谋?

晚饭过后,林泽夫随王启山打了一趟拳,又去库房观赏字画藏品,两人聊了大半个时辰,王启山到了吃药针灸的时间,由胡蓝扶着进去看病了,林泽夫这才得以脱身。

安雅瑜陪着他往客房走,她原就有点晕车,一直都没有休息过,一路下来,虽然只是陪陪走走,却已经累得不行了,可她偷偷打量林泽夫,却发现他依旧神采奕奕,毫无疲色,只好一边掐自己的掌心,一边勉励提足精神跟着。

来到拐弯之处,忽地,安雅瑜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她一惊,却见林泽夫一伸手,把什么东西接到了掌心。

前边的管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如常前行。

来到客房之前,管家弯腰,“林三爷,您今儿晚上暂且在这里屈就,如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下人来找我。”

林泽夫点了点头,管家离去。

进到房内,林副官关上房门,又推开窗子四处探查一番,这才说:“没什么问题。”

林泽夫缓缓地摊开掌心,掌心处却卧着一个鸡蛋,他把鸡蛋随手丢在桌上,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靠好,这才看了一眼安雅瑜,“这一路走来,你想必在肚子里骂了我无数次了吧?”

安雅瑜正想掩手偷偷打个哈欠,这么一问,哈欠早回到肚子里了,脑子一下子清醒,“没有,哪能呢?三爷……”

林副官摸着鼻子笑。

“没错,所谓路上巧遇兰芝,都是早已安排好的,我今天要来拜访王家老爷子的消息,十天之前就已经透露出去。”林泽夫抬眸,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如泼墨画出来的黑白山水画,冷峭平静。

安雅瑜恍然大悟,“王家老爷子也是知道的?蓝屋是个陷阱?”

“没错,此次出行,表面上安排周密,行踪如谜,可如果像以往许多次一样,我身边的两拨人,又开始行动了。”

安雅瑜思索,“一拨要杀您,另外一拨,却是要救您的?”她视线落到了桌上的鸡蛋上,“这只鸡蛋,内有乾坤?”

他指着那鸡蛋,“你看看。”

林副官好奇上前,拿起那鸡蛋,“煮熟了的,上好的走地鸡鸡蛋,个子虽小,但吃起来鲜美无比,三爷,什么人会无缘无故送只鸡蛋给您?”

他对着光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抛,丢给了安雅瑜,“小白,你看看!”

安雅瑜拿着那鸡蛋,在掌心里抛了两抛,林泽夫却是面无表情,嘴角含了丝揶揄,她心底好胜心起,拿着鸡蛋仔细打量起来,忽想起留学期间国外间谍的奇闻,心底一跳,把那鸡蛋放在桌子上一磕,蛋壳随之而破。

“小白,你怎么把它弄破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你还真吃啊?”

安雅瑜没理他,慢慢把壳剥开,就见鸡蛋雪白的蛋清之上,极为清晰地写了两个字:小心。

蓝色的字体衬着雪白的蛋皮,竟与外边院墙上的蓝色一模一样。

林副官瞪大了双眼,“蛋皮上有字,外边却一点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从安雅瑜手里接过那鸡蛋,掰了一小块下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不错,是鸡蛋啊,还很香呢。”

安雅瑜说:“这鸡蛋蛋清上写字,说难也不难,用毛笔蘸了醋酸写在蛋壳之上,煮熟了,自然就会出现字,但这个鸡蛋上字体的颜色却不一样,是用掺了硫酸铜的水煮过的……所以,是不能吃的。”

林副官正把蛋黄放进嘴里,听了这话,呸呸连声,吐了一地,“小白,以后说话,拣重要的放在前边行吗?”

安雅瑜呵呵呵笑了几声,“三爷也知道啊,所以他一言不发看着你吃呢。”

林副官默默垂头。

林泽夫听到此处,也不由嘴角一扯,笑纹裂开,立刻收住了,“这只鸡蛋像以往许多次一样,是在告诉我,他们来了。”

“什么人来了?暗中保护三爷的人已经就位了吗?”安雅瑜问。

林泽夫点了点头,“没错,鸡蛋上的字迹,已经跟了我十多年了,每次有危险,总有人提醒,写的总是这两个字,字迹字体都是一模一样。”

“在我们民间,鸡蛋如果染了红色,是一个吉庆之物,孩子出生,结婚,生日,红色鸡蛋总会出现,是一种喜见,带来的是喜庆,而这个鸡蛋,却是蛋内藏字,提醒三爷即将到来的危险,但何尝不是一种喜告,他在告诉三爷,无论什么,他都能护得三爷周全。”安雅瑜说。

林泽夫慢慢抬头,“这一层我倒没想到。”

林副官找茶漱口回来,竖大拇指,“小白,你可真能扯,这都能让你胡乱掰扯到一起。”

安雅瑜说:“保护三爷的人护了三爷这么多年,我相信,一切事情背后一定会有缘由,鸡蛋既然出现了,那么,刺杀三爷的人也会出现,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方式进行?”

两人眼巴巴地看向林泽夫。

林泽夫闭目,“我也不知道,只有等。”

两人回头,互相对望,同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