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她身上这件羽绒服里漏出来的绒毛一样白。
于白安犯贱似地来回看了好几遍,又关掉照片。
实在忍不住,给荀思远的动态点了个赞。
她催眠自己,只是怀念国内的好友,怀念国内的生活而已。
番外六于白安荀思远
点完赞,于白安撑着又僵又痛的身体去勉勉强强地洗了个澡。
从冒着热气的浴室出来,又冷得打了个哆嗦。
不出意外,于白安明天准感冒。
从家用医药箱里翻了翻,发现连红药水和消毒棉球都所剩无几。
如果于白安不是前几天才看过陶白白的微博,她几乎以为今天就是她星座的水逆。
于白安用仅剩的一点点红药水和几颗消毒棉球草草涂了涂伤口。
至于扭伤的脚踝,等明天上学再去校医院看看吧。
于白安如是想着,拿起手机,发现有人微信找了她。
「我们的于大小姐,在大美利坚,过得怎么样?」
「竟然还有心情给我的微博点赞,看来并没有快乐地忘乎所以嘛?」
是,荀思远。
于白安出国后,他第一次找她。
她几乎是有点赌气地回复道,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酒吧醒酒期间抽空刷了会微博而已。」
事实上,她正在逼近零下的房间裹在被子里冻到抖腿取暖。
大小姐做派全无。
「得,当我没问,您继续happy。」
于白安不想那么快终止聊天,她想了想,起身去衣柜了找了条蹦迪专用的亮片裙子穿上,拍了张露一半腿一半裙尾的照片给荀思远发了过去。
「?」,荀思远发了个问号过来。
于白安终于觉得自己略胜一筹,刚想和他炫耀美利坚的酒吧比国内的有趣疯狂一万倍。
就看见荀思远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您玩的什么酒吧啊,这么刺激?还是带伤上阵啊??」
于白安再仔细一看照片,糟糕。
刚刚急着拍照,没太注意,才发现把肿着的脚踝和膝盖上的淤青擦伤也拍了进去。
于白安支支吾吾,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也没放出个屁来。
荀思远像是等得不耐烦了,又打了个问号过来。
「?到底怎么了,说话。」
然后就是一个语音打了过来。
于白安犹豫了半天,接还是不接。
「接电话。」
看着荀思远发过来的消息,于白安下定决心还是接了起来。
两人很久没有讲话了,初时电话两端都是一片静默。
还是荀思远打破了尴尬。
他笑了一声:“大小姐逛的酒吧就是高级,安静地我都以为您在图书馆蹦迪呢。”
于白安一阵脸红,才意识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但还在硬撑:“我刚从酒吧出来。”
“哦,原来美国的晚上这么安静,欺负我没去过呗。而且......”荀思远故意似地顿了顿,“美国现在那里的时间才晚上十二点吧。”
“您什么时候这么良民了,十二点就走了?我看你在国内疯起来不是天亮不回家啊。”
于白安被荀思远的毒舌怼到说不出话,但是哼唧了一句:“要你管。”
每次他们说不上几句话,就开始互怼,偏偏于白安没荀思远嘴快,占下风的总是她。
“你看起来也不赖哦。小酒喝着,小腿摸着,别来酸我了。”
“我哪里摸腿了?......”荀思远话音一顿,像是醒悟了过来。
“您看得够仔细的啊,平时没少看我微博吧?”
“别自恋了,谁看你微博了,碰巧刷到而已。”
于白安挪了挪自己身体,伤口不小心蹭到被子,疼得她“嘶”了一下。
荀思远滞了一下,讲话声变得正经了很多:“你腿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正常的磕碰不会这么严重,从照片里看,荀思远觉得她的脚踝肿得都快和馒头一样大了。
于白安经不住荀思远的几度盘问,还是扭扭捏捏地说了出来。
她把遭遇抢劫的事情潦草概括一下说了出去,当然省略了黑人小哥拿枪顶着她脑门和从坡上滚了下去这件事。
只说是摔了一跤。
她从来没在荀思远面前服过软,但这次不一样。
远在异乡,自己喜欢的男生又亲自打电话过来,再是外强中干的她也想有人安慰她几句。
荀思远听完,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
“喂......”于白安小心翼翼地出声,“还在吗?”
“你朋友呢?”荀思远问道。
“现在太晚啦,我不想打扰他们,而且他们也在准备期末考试,大家都很忙。”
“你明天有课吗?”
于白安以为荀思远要叮嘱她明天没课的话就去医院看看:“上午没课,没事我已经打算明天去校医院看看了,不碍事。”
“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地很突然,于白安愣愣看着微信页面电话已被挂断的系统提示。
什么人啊!
她再也不会给他点赞了!
于白安心里难过地想道。
番外七于白安荀思远
第二天于白安从冒着冷气的被窝里被冻醒,已经十点多了。
于白安心想,工人再不过来维修,她就要去投诉了。
迷迷糊糊刷完牙洗完脸,她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果然,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而且还没药。
于白安哧溜着鼻涕点开uber在上面打了个车。
其实她的公寓离学校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但她发现自己的脚踝肿痛好像加剧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打了了车。
于白安最怕的就是和司机寒暄。
当司机例行问出“Howareyou”时,于白安冷漠地回了个“Good”,结束了司机妄图尬聊的念头。
在学校食堂随意拿了点沙拉填饱肚子,时刻刺痛的脚踝让她吃不下任何东西。
可惜下午还有课,她只能等到下课后再去校医院,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很显然,于白安的运气一向很差。
下课后,于白安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向校医院,结果悲催地发现关门了。
一旁的白人小姐姐好心提醒她说,今天医生有事正好提前走了,明天再来吧。
于白安简直想让国内的爸妈给自己去静安寺烧个香,倒霉到无言以对。
只能又拖着越来越痛的脚去药店随便买了点消肿止痛的药膏。
刚回到公寓大门,就看见同班同学Edison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Vivian,我看见你门口站了个中国大帅哥,问他,他说是在等你哦。”
Edison边说边对于白安抛了个媚眼。
于白安心如止水地应了他一声。
要是在几个月前,于白安高低会上去和Edison多唠两句,顺便吃点豆腐。
Edison是一个无比标准的,国人眼里的,欧美大帅哥,挺直的鼻梁,让人可以在上面滑滑梯。
但自从某次深夜,于白安看见Edison房间里走出另一个欧美大帅哥,然后以每月换一个的速度,陆续看见了四五个男的,甚至还有一个黑人壮汉。
共同标准都是190以上,身强体硕。
于白安终于顿悟了。
原来是姐妹。
Edison对男生抛的媚眼远比对她抛的要妖娆得多。
上楼的时候,于白安心里还在想,什么中国大帅哥?
她身边仅认识的几个中国留学生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很少会来找她。
而且自己的中国朋友Edison也都见过,他从来没称呼过他们为大帅哥。
转过拐角,远远看到一个靠在门板上的身影,似乎还在低头玩着手机。
于白安的心像是突然被那头小鹿开始咚咚咚捶鼓。
快看啊,就是他,就是他!小鹿在心里对于白安疯狂喊话。
她摁住自己的胸膛,边深呼吸边走过去。
荀思远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他的临界点了。
打于白安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问了隔壁房的同学,也说不知道去哪。
正打算拔腿就走,看到了不远处磨磨蹭蹭走过来的小小身影。
于白安越走近,心跳得越快。
然后就见荀思远勾起嘴角笑了笑:“呦,大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
于白安的心跳重得像是要飞出胸膛。
别敲啦,我快喘不过气了,她对心里的小鹿说道。
小鹿不搭理她,继续咚咚敲鼓,我要撞咯,你确定一下,没问题的话,我要撞咯!
荀思远见于白安傻站着没说话,往前走了一步,给她紧了紧松散的围巾,上面还带着外面刺骨的寒意。
“怎么几个月没见,还变哑巴了?美国的汉堡薯条给你吃傻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没事干,突然想来美国玩了。怎么着,不欢迎啊。”
“欢迎......”
就他了,你撞吧,于白安在心里对小鹿郑重其事地说道。
嘭,小鹿狠狠撞上了于白安的心脏。
于白安也被小鹿撞得满眼冒圈圈,在头脑发晕倒下去的前一秒。
她看见荀思远迅速朝她伸过来的手和略显急切的脸庞。
小鹿你撞得我好疼。
但好值得。
番外八于白安荀思远
于白安悠悠转醒的时候,是被热醒的。
她盯着床对面的空调发了会呆。
不对啊,明明空调已经坏了,怎么现在能吹热风了?
于白安起身靠在床头喘了会气,窗外一瞧,发现已经天黑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看见某个人之后,就激动地晕了过去,然后就......
对!荀思远。
荀思远来找她了!
可是他人呢......
此时正好她的房间门被推了开来,荀思远拎着一大盒袋子走了进来。
他跟摆摊头似的在于白安的书桌上将菜品一盒盒摆了出来。
转头一看发现于白安已经醒了,也不惊讶,朝她扬了扬头:“醒了?起来吃饭。”
然后继续转身摆弄他买的饭菜:“你这离唐人街挺近,小爷我过去还挺方便。”
荀思远的姥爷是北京人,小时候每年寒暑假都要过去住一段时间,所以他说话总会不自觉带点儿化音和口头禅。
为此江潮和于白安两人小的时候没少嘲笑过他,说他讲话带口音。
荀思远恨恨地怼回去,你们懂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儿。
现在在美国芝加哥呆了好一段时间的于白安再听到荀思远讲话,却觉得无比亲切,甚至连他的儿化音都变得性感起来。
于白安眼眶瞬间热了一下,又赶紧被她压了回去,她起身下床,蹭到荀思远旁边。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啊?......”
荀思远皱着眉头看向她:“你真吃汉堡吃傻了,你在晕过去之前已经问过我一次了。”
于白安闭上嘴,拿筷子开始戳起盒子里的米饭。
看了看眼前的菜,发现都是她的最爱。
糖醋小排,扣三丝,红烧土豆鸡块,甚至还有一份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炉的生煎,生煎顶上还在冒着热气。
很家常的菜,但对于好久没吃到这样的菜的于白安来说,很珍贵。
她不是没钱,只是一个人在外面留学,她实在懒得很,都是学校食堂随便吃一点,或者麦当劳里买个套餐边走边吃就解决了。
咽下一块甜津津的小排肉,于白安觉得自己的脚痛都有所缓解。
“空调,怎么好了呀?”
“大小姐不会修空调就算了,连报修都不会吗?”
“我报修了,就是不来人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这么冻着自己?”说着说着,荀思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多穿点不就好了。”
“......”荀思远被噎了回去,“就是缺氟了,我出门买了瓶药水,加上就好了。”
“哦......谢谢。”
两人的聊天又归于平寂。
沉默地吃完一顿饭,荀思远正想收拾,于白安阻止了他:“先放着吧,公寓的垃圾箱离我住的楼有点远,我都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一起扔掉的。”
荀思远闻言就停下了动作。
然后又转身往自己包里翻找东西,拿出来于白安一看,愣住了。
好家伙,于白安第一次见一个人能带这么多药。
“这些,都是你从中国带过来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荀思远从一堆药里面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剂,“这个就不行,里面有麻黄碱,过海关时被扣了下来,直接扔掉了。去唐人街现买的。”
于白安还在愣神间,就被荀思远拉到了床边,摁着她的肩膀坐下,拉下她的袜子,朝着脚踝就是一阵喷。
冰凉的气雾,冻得于白安在荀思远手里的脚趾都蜷缩了一下。
“你没冰敷吗?”荀思远盯着于白安的脚踝,看起来比昨晚照片上的还要肿。
“没有......没想起来。”
“妹妹,有点生活常识行不行。没冰块,外面草地上抓把雪也行啊。”
“......”
“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没?我是指看不见的地方。你手上的伤趁你睡着时,都已经给你重新处理过了。”
荀思远放下云南白药,又从那堆药品里翻找出了碘伏和棉花球。
“有.....”但于白安难得有点害羞,她腰上有一大块乌青,是被一块凸起来的街沿角撞到的。
膝盖上也有擦伤,但她现在穿的紧身裤,如果要处理,就得把整条裤子脱下来。
“快点,磨蹭啥呢。”
“腰上的伤,算了吧......我一会自己弄一下。”
听了于白安的话,荀思远拿碘伏的动作愣了一下,“现在知道害羞了?怎么之前没见你这么矜持?你身上哪我没看过。再磨蹭小心留疤。”
一听留疤,于白安也顾不上扭捏,赶紧动作起来。
荀思远一扭头,就只看见于白安撩到胸口的衣服,和裤子脱了之后露出的整条腿。
在房间昏沉沉的灯下,白得异常耀眼,像块上好的羊脂玉,发着剔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