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与五姨娘皆是一愣,旋即迅速起身,朝着七姨娘的院子匆匆赶去。

云筝对这七姨娘没多少印象,平日接触甚少,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

也不知晓为何会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

两人行至半途,恰逢府中下人匆匆而过,口中议论纷纷:“七姨娘与那不知羞耻的奸夫,已经一同扭送至大夫人的院子里了!”

听闻此言,云筝与五姨娘面面相觑,而后调转了方向,朝着凤鵉院而去。

凤鵉院中,七姨娘身上穿着丫鬟的衣裳,正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门口瞧热闹的姨娘们窃窃私语,家仆们则好奇地探出头来,想要一窥这出罕见的大戏。

七姨娘满脸泪水,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衣衫半解,看起来尤为狼狈。

此时被绑着,只能埋头不停地落泪,眼中一片绝望和凄凉。

与她私通之人是侯府名下一间绸缎铺子里的掌柜,平日为人老实本分、低眉顺眼,家中也早已有了妻儿,不曾想竟有胆子干出这种事情来。

众人围观,心中满是困惑,七姨娘怎会看上这位掌柜呢?

他一无所有,身材臃肿,头顶光秃,实在难以入眼。

难不成真是在这府中寂寞太久,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成为她的慰藉?

七姨娘与这掌柜的是在花园的假山被抓住的,被发现时,两人都是衣衫凌乱,被抓了个现行。

这掌柜的每月都会入府,向赵氏报告铺子的盈利与亏损。谁曾想,他竟会借此机会与七姨娘私通。

“呸,真是一对不要脸的奸夫**妇!”

“没想到他们胆子竟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偷奸!我看还审什么,直接拖出去打死才是!”

那掌柜的也是被绑着跪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氏,早就吓得个屁滚尿流。

“夫人,夫人饶命,小的冤枉的啊!”

赵氏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冤枉?事到如今,你还敢声称自己是冤枉的?”

她向来最是看不惯这种背信弃义、私通外人的行径。连自身的欲望都无法控制,这种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更何况,这种丑事竟然还出在侯府之中,简直是给侯府抹黑。

那掌柜的为了活命,不停地磕头求饶,什么污言秽语都敢说出口。

“夫人,是七姨娘勾引小的,七姨娘当初说侯爷卧床不起,又不常去她的院子,她一个人寂寞难耐,想要找小的纾解,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着了七姨娘的道啊!”

七姨娘本来被绑在椅子上,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此时听到掌柜的这么说,眼中立即充满震惊和错愕。

“他胡说,胡说!”

七姨娘的情绪瞬间爆发,尽管身体被束缚,但她仍试图挣扎起身,冲向那掌柜:“你这狗东西,负心汉,你没良心啊!”

她的双手被紧紧绑住,便用自己的头去撞,用自己的嘴去咬。

掌柜的被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别发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明明便是你先勾搭的我!”

云筝与五姨娘赶到院中,正好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

看到那涕泗横流、大骂负心的七姨娘,还有那不停甩锅的掌柜的,云筝不由自主代入了自己和陆行舟。

若自己与他的事情暴露,怕是也会落得七姨娘这样的下场。

而陆行舟为了撇清关系,必定也会与这掌柜的如出一辙,说是自己勾引他。

毕竟在他还未得逞之前,就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心术不正,总是勾引他。

想到这儿,云筝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也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所笼罩。

赵氏不愿再看这一场闹剧,直接命人用帕子将七姨娘的嘴给堵住。

七姨娘方才还在骂骂咧咧,说这掌柜的没本事,居然只知道污蔑自己脱罪,简直就不是一个男人。

此时被堵住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怨恨的眼神看着掌柜的,嘴里发出低吼。

“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贱人扔进柴房,还有她的姘夫,拖出去打断腿,一家人都赶出京城,不得再回来!”

掌柜的还在大喊冤枉。

他一家老小好不容易能够在京城中安身立命,现在若是被赶出去,哪还有活路可言?

再说他是家中顶梁柱,要是腿断了,这一家人……该如何是好!

“大夫人,请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吧!我发誓,绝不再犯!请您开恩!”

赵氏却只是冷冷地转过头去,眼中满是不耐烦的情绪,“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拖下去!”

云筝看着掌柜的声泪俱下地被拖走,站在原地心中一阵茫然。

赵氏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的姨娘们,目光冰冷而锐利,“今日之事便当做是给你们的一个警告,你们都是侯爷的人,若是今后还有人再犯七姨娘同样的错误,我必定严惩不贷,听清楚没有!”

余下的一干姨娘们纷纷欠身:“妾身们明白。”

云筝也跟着做,只是心中不免还是七上八下。

赵氏训完话,便沉着脸转身进屋。

姨娘们见闹剧结束,也都各自散去。

五姨娘走在云筝身侧,忍不住叹道:“这七姨娘也真是糊涂,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侯爷眼见着都快好了?就当真那么忍不住?”

云筝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方才还还在想,这七姨娘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是被那掌柜的威胁,迫不得已?

就在她慌神时,八姨娘走到她的身侧:“哟,九妹妹额头怎的这么多汗?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妹妹这么害怕,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八姨娘一直跟云筝不对付,只要是有机会,她就没有不与云筝对着干的时候。

此时听到此话,云筝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生怕下一个被扔进柴房的人便是自己。

五姨娘闻言挡在了云筝的身前,看着八姨娘道:“八妹妹,你也知晓九妹妹胆子小,又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些惊吓也是正常,何必说那些话,引得姨娘们互相猜测。”

在这深宅大院中,身份地位分明,五姨娘比八姨娘早进府,膝下有生养过一位小姐,地位自然比八姨娘高。

八姨娘纵使心有不甘,此刻也不得不收敛起不满,强自忍耐。

“五姐姐,我不过就是提醒一下九妹妹,在这府中不要想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纸包不住火,迟早是要露馅的。”

说罢,八姨娘轻哼一声,扭动着腰肢,款步走出了凤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