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因为不是自然生产,做了手术的缘故,还得在医院呆上几天。
夜色渐渐降临,王逸还没有回来医院。晓晓关了病房的灯,在**在黑暗中躺着。整天躺在病**,睡得太多了,到了夜晚,反而没有了睡意。晓晓躺在那里,想了很多很多。
王逸回来的时候,晓晓正在入睡与清醒中徘徊。他推开门,她就很快感觉到了,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黑影,向自己走来。
他上了床,隔着被子,轻轻躺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他知道她还没睡,声音轻得像耳语:“宝贝,你怪我吗?”就算他不说,她也明白他会怎么做。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他接着低语,每个字都像是在叹息:“莫雪今天和我提出离婚了,我拒绝了。”
她很平静地嗯了一声。仿佛早就在意料之中,而且她似乎也不在意。
王逸满心内疚:“晓晓,婚姻我给她,人归你,这样好吗?”
晓晓还是嗯了一句,仿佛他说的话,像是谈论天气是晴是阴般的平常。
他长吁了口气,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傻姑娘。”
是啊,晓晓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起来有些傻,本来,完全可以母凭子贵。可是,她却压根没有那种念头,希望王逸为了自己和妻子离婚的念头。
她没法承受如此重的负担!不想解释什么,就是不想让自己余下的人生,和别人抛妻弃子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为了自己和莫雪离婚,也许晓晓还会有些看不起这个男人!
他这样做,她能理解。毕竟,是他欠了莫雪的。虽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如果不离婚,没娶自己,显然自己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
风险的来源就是,自己为他生下了孩子,还没有什么保障……如果从人性本恶的角度出发,如果哪一天这个男人又看上了别人,那自己岂不是结局很悲惨?
世事谁敢说有绝对,否则怎么会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样饱含哲理的话?
晓晓有过青涩浪漫的初恋,她也经历过**洋溢的热恋,她还有过曾经的幸福时光,谁能说那个时候,当事人不是真心的?可是谁又能保证,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还会有多少残存?
那些恶语相向、互相折磨的夫妻,也许也曾经互相宝贝过,也许还爱得要死要活过…….
她这个年纪,已经明白,感情要真诚没错,但是太执着仿佛也有弊端,只能是顺势而为……
婚姻她已经经历过了,伤痕累累,她真没觉得那玩意儿有多稀罕。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倒是真的非常稀罕。
她现在非常稀罕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女儿,沈易奇。
晓晓现在生了小王子,从理论上来讲,本来应该说对女儿的思念要减轻一些了。其实不然,晓晓发现,真实情况恰恰相反,自己前所未有地想女儿!有时候梦中见到女儿,抱着女人都是中幸福的感受,醒来后怀中空****的,那无比的失落感,让她难以忍受,她往往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泪痕。她想女儿想得胸口都要长出一个洞了!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其实就是女儿!
要沈易奇到自己身边来,现在,也有着层层叠叠的问题,晓晓自己才能正大光明地将奇奇带在身边。如果婚姻没有解除,就将奇奇接过来,小王子的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再去离婚,那就相当被动了。
这个也是为什么当初王逸直接将她送到国外,搁浅了她和沈度婚姻解体进程的最为直接的原因。
当时总不能怀着身孕,挺着个肚子去和沈度办理离婚吧,那纯属找不痛快,而且还自带那么大一个把柄!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小孩已经生下来了。晓晓想,是时候可以和沈度提出离婚了。
她的声音也很低沉:“阳光,你着手帮我办离婚吧。”
忽然听到她这种跳跃式的话,王逸的思绪稍有迟滞,他有些不确定:“你打算和沈度离婚了?”
她在黑暗中的点头,他感应到了。王逸心里忽然很轻松,她居然终于决定和她老公离婚了!
但是很快他的心里被很强的内疚感充斥:“宝贝,太委屈你了……”
晓晓毫不客气:“别那么臭美,别以为我是为了你离婚!我这么做,就为了孩子。”
王逸现在正感觉欠她太多,恨不得为她舍生取义,马上开口:“知道你的意思,你说,需要我怎么做?我马上照办,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晓晓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说话的口气,清冷无波:“离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必须要女儿。”
王逸答应得很爽快:“好,交给我来办。我一定把奇奇带到你身边。”
他满心高兴地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又忽然察觉不妥,后知后觉地赶紧问:“宝贝,有没有弄到你的伤口?”
-------
莫雪在这个晚上,也过得很不平静。
她在黑暗中,仿佛放电影一般,一遍遍看到王逸和自己说:“小雪,我不会丢下你和小虎不管的,这是我的承诺。”
而她自己满眼是泪,摇着头在说:“阳光,你这又是何必呢?”
光是想想,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潮湿。
是啊,人生遇上的事情,谁能确保都如意呢,可是自己遇上了王逸,虽然也有些不如意的事,比如生产时候的不幸,可是,他在后来所作的,莫雪很清楚,已经尽力了,自己也觉得,遇上他的确是自己的幸运。
因为生产,自己身体受到了伤害,影响了后续的生活,莫雪觉得这纯属天灾,不是人祸。她理智地认为事情其实和王逸没太大关系,但是,他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那个包袱压在他的心头,已经很久了。看这个样子,还会继续压下去。
真的很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痛苦,就非得让身边的人痛苦吗,多么不智!如果非要那样的话,那就叫做陪葬!
而且莫雪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悠闲自在,心中的满足感、幸福感多多,完全谈不上“葬”!
她早就有放手的打算,只是心里还希望,能在小虎十八岁,成人的时候,可以了了这个心愿。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可是,王逸拒绝了。她能理解王逸在责任间的承担,也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需求。她真的能理解,虽然后者有些有悖常伦。
莫雪的确很感动。她感动王逸能这样对自己。也许换成别的某些男人,自己这种情况,早就被离婚了很多次了吧?
可是,她还是觉得没必要。
莫雪看《泰坦尼克号》,一直对rose的做法觉得不认同。本来可以有机会在一起的两个情侣,末了剩下一个老太太在那里感怀…..
她假想,如果rose就上了那艘小艇,没有那个奋不顾身的回头一扑,也许少了些感动,可是至少是挽救了一条生命。没有了rose牵绊的jack,不用分散那么多的精力,去管顾rose。至少有能力,可以自救吧,也许,趴在那个木板上的人,就是他吧。那样的话,jack也许就不会变成冰棍沉入海底吧?
有必要捆绑吗?也许适当的分开,对大家都好,有些事情上的同归于尽,真的不值得……
莫雪在黑暗中思索着,渐渐形成了一个主意。
她思考的还不只是离不离婚的问题。
她还想到了那一天,自己接到王老太太的电话……
当时,她正着急着小虎在经常局的情况,孙峰受她所托,去打听去了。她手里攥着电话,不时看看时间。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还以为是孙峰的,赶紧拿起来就:“喂”
有点让她失望,稍后,她很尊敬地叫了声:“妈。”
老太太那很着急的腔调就响了起来,老太太不容她插嘴,竹筒倒豆子般地讲了一大通,莫雪听着,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怪异。她礼貌地嗯嗯着,回答着自己的婆婆。
老太太终于说完了自己的意思,要莫雪表态。莫雪思索了一会儿:“妈,这样不好吧,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您还是和阳光商量一下好了。”
对方好像很坚决地又说了一通。莫雪很无奈:“妈,这样不行的,不可能让别人不知道。如果真知道了。那时候的事态是没办法收拾的。”
老太太似乎又讲了一大通。莫雪还是沉默。
------
晓晓可以出院了。
东西几乎都收好了,王逸和吕飞拿了行李,先下楼。晓晓等着吕飞的车到大门口的时候,自己再下去。
虽说在国外,可坐月子也不能国外,还是一点也不能马虎。晓晓包得有些严实,还戴了顶帽子。
小王子还在温箱里。他还得再医院带上一阵子。老太太还很舍不得,又再去看一次。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要求病人做离院的签字。这些手续,晓晓一直都没有经手过。她从昏迷到到了医院,一直都是身边的人在办理,她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完整病例。
晓晓的眼睛,四处找着签字栏,顺带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表格内容。才看到婴儿母亲一栏,她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血液仿佛都全部汇集到了脑袋上。她身体还很虚,只觉得眼睛一片发黑,赶紧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床。
王逸上来接她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坐在**,脸色很难看。护士在一旁正在给她拍打着肩膀。
他有些吃惊,刚才都还好好的呀,那是怎么了?赶紧上前:“晓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晓晓将手中的表格,递到了他的手上。满脸痛苦,不发一言。
王逸看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他扶了晓晓躺下,马上四处寻找自己的母亲。
晓晓躺在**,眼泪又流了下来。自己是不是太单纯了?以为身边的都是好人,可是,就在此时此刻此地,就因为自己的状态太放松,自己差点就与儿子失之交臂了!
如果儿子真的被认为是莫雪和王逸所生,那自己该处于何种境地!不管是谁在打这个主意,也不管这个主意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晓晓心里都没来由地感到深深的恐惧……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自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放手给别人,是不可以的!那样就把自己弄成了鱼肉,别人为刀殂!
晓晓咬紧了嘴唇,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老太太如痴如醉地看着温室里的小孩,压根没注意到满脸怒气,靠近自己的儿子。等她反应过来,那张表格,已经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睁大了双眼心中懊悔不已。呀,大意了大意了,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忙着看小兔崽子,怎么忘了出院的时候还要办这个手续!否则这张表,哪有亮到儿子和晓晓面前的机会!
王逸按捺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妈,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老太太当然知道,但是她还是装了下糊涂:“是什么?我又不懂外语。”
王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呼出:“妈,您说除了您,还会有谁做这种更换了小孩母亲的事情!”
王老太太知道自己怎么说也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思想上也难脱干系,有更换的主观故意,索性认罪:“对啊,就是我把名字换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逸不得不深呼吸才能开口:“妈,您说说,您到底想怎样?”
老太太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就是想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怎么了?”
王逸冷静了下来,紧接着问:“那你是怎么拿到莫雪的身份证明的?”
老太太声音低下来了一些:“我说是你要我找她要的……”
王逸:“你…….!”
他才按捺下去的火又起来了,他说:“妈,遇到这个事情,莫雪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还拿这个事情去刺激她做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王逸气得把母亲的尊称“您”都变换成了“你”,自己还没觉察到。
老太太为自己辩解:“我和她说的时候,莫雪一点也没在意,她不在意就好呀,那就好办,其他的那有什么呀。”
王逸有些崩溃,有这种妈吗?去和儿媳妇说我儿子外面有人了,人又有人了,现在身份落实不了就是私生子哇,落你名下,成不?
也只有莫雪这种修炼境界高的人,荣辱不惊,而且还把自己的身份证明都给了老太太!
王逸不止崩溃,还有些抓狂。
老太太心里寻思,自己还为莫雪做了件善事呢,只要孩子在手,王逸又不离婚,那不就正中了自己的意,而且还帮莫雪留住了丈夫,帮小虎挽留了爸爸!
完全是皆大欢喜嘛,有何不可!
她当然不敢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儿子,估计会迎来几级大风的,还是别冒这个险……
她不说,他的儿子都怒得不行:“这是晓晓的孩子,她是母亲,她想落哪了才能落哪里!妈,您怎么那么糊涂!”
老太太试图抗争了一下:“落莫雪名下,不就没人敢说咱小王子是私生子了吗?”
王逸愣了愣:“不行,就算这样想也不行,晓晓一定会让孩子,跟着她的!”
他接着愤怒:“妈,你要再继续做类似这样的事情,我马上就去和莫雪离婚!”
老太太有些汗颜,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一路根红苗正地长大,这辈子还没正经八百地做过坏事呢,本来说趁着这次机会,难说终于做成了一件两件的。结果才把爪子伸出去呢,就被逮了个正着!
她有些讪讪地回答儿子,重复说:“我不是为了小孩好嘛,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免得以后被人说是私生子!人家莫雪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呀!”
老太太打死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儿子,要是说了,估计又要被好一顿数落。本来她是打算将小孩要过来,给晓晓些钱,把她打发走的……
现在看来,还是赶紧闭嘴为妙。
老太太也憋屈,年纪大了,怎么反而是个人都要来指责她做的事情!就像自己是个小孩儿似的!也不想想,想当年,她也有叱咤风云的时候!而且现在都还蛮神气的!
憋屈归憋屈,老太太清楚地知道,事情败露,大势已去,自己运筹帷幄了那么长时间的夺孙计划,看来是无疾而终了。
天意啊,天意,老太太心里默默地想到。
--------
王逸走进病房的时候,晓晓正躺在**默默地沉思。
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把自己流放到了国外,本来也只想避开些不愿意听到和看到的事情,没想到,走到天涯海角都有算计,那东西真是无处不在啊!就如同空气一般无法剔除,国内国外都一样!
晓晓心中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还能信谁?又能信谁?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如果自己不是恰好看到了那张单子,正好注意到了母亲一栏写的不是自己!那么,是不是要被傻乎乎地蒙蔽在所谓的幸福中,直到那些飘渺轻浮的肥皂泡,破灭?真有那一天,那时候是不是要凄惨地叫天天不应!
晓晓悲伤和愤怒并存。她平日里处事态度很淡漠,有时候思绪还会有些“懒洋洋”的惰性,不喜欢多想。可是真正到了自己觉得必须多想的时候,晓晓那些沉睡的脑细胞,仿佛忽然间清醒了过来,活跃得不可思议。
现在她已经有了种类似于生死存亡的感受,她已经是不得不、必须好好考虑一下……
她在急剧思索的时,注意力完全从刚开始的哭泣,拉了回来。她没注意到,自己停止了哭,更专心地思考着问题,满脸沉默。
究竟是谁想把小王子弄成是莫雪的孩子?现在都不确定。
莫雪?不太可能吧?有谁见过那么猴急地把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往家里认的女人?何况,这种调调的事情,实在和莫雪的气质不搭,她再怎么看也不具备做这样事情的思维和动手力。充其量就是身份被利用,如此而已。
王逸,也不太可能吧,当时这家伙;应该正在飞机上辗转反侧呢,难道他早就授意了别人?
估计也不成立,他没必要商都不和自己商量,就冒险去做这种事情.事情总会有败露的一天,除非他是下了决心要和自己拜拜!可是,目前也看不出这位先生有任何此方面的迹象啊,要不就是彻底没有这念头,要不就是隐藏太深……
老太太?很可能,她们这一辈人,讲规矩讲了一辈子,对她们来说,规矩大于一切。对于她的她的儿子和自己的这种状态,在老太太的眼里,那完全就是异端吧。老太太做出这种事情,从想法上来看,是完全可能的。
其他的辅佐证据,也几乎可以证明,比如老太太找自己面谈那次的欲言又止,自己直觉上感到的老太太仿佛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老太太还特意说了,她要在M国多呆些时间……
正常情况下,她和自己的亲近,会有传达默认的意思,默认自己这个异端和她儿子的关系?难道她新潮到了,偏向虎山行?上次的来访,如此亲切,现在看来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听护士讲,自己入院后第一个通知的是老太太,那样的话,她太有可能操作这件事情了。
如果老太太是出于孩子身份的角度考虑,也有可能。假如情况是那样,照理来说,应该她应该先和自己商量一下才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做得那么隐秘?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晓晓脑袋里灵光一闪:难道,她想直接就夺走自己的孩子?
太有可能了!晓晓眼睛里忽明忽暗,满脸深沉。
王逸进来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知道她那小脑袋正在加速运作。有些心痛她,但是更多的还是内疚。
他在她身旁坐下,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晓晓很快抽离开了,而且她还把头也转开了。
他知道,这回她真是生气了。
这个问题,没法回避,解不开这个结,以后的事情有可能都会磕磕绊绊。王逸赶紧正视,而且还相当重视:“宝贝,对不起。”
晓晓没有理会。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王逸继续往下说:“那个错误信息,我已经交给医院了,请他们更正。稍后应该就可以改过来。你现在身体不好,别生气,对你身体恢复不利。”
她还是沉默,把脑袋对着墙。
王逸叹了口气,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只见到她满脸是泪,有点吃惊。也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得很。
他伸手帮她擦拭着,嘴里柔声说:“好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以后”晓晓心中一个激灵。对了,如果以后有谁窥伺着小王子,那自己岂不是防不胜防?必须要一个承诺!
她盯着他的眼睛,狠了狠心说:“以后只要有这类事出现的苗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小王子消失,你永远别想找到我。”
王逸被她话中的决绝,弄得有些怔住。他的心仿佛被利器划过,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疼痛。
她狠着心不看他眼中的受伤表情。继续将头扭得向着墙。
王逸知道,这是她受到了伤害的一种本性防护,就像那母鸡在自己的小鸡受到威胁时,蓬起了毛,带有些自卫反击的意思。他能理解。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局面,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想把孩子和她分开…….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他板过她的脸,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宝贝,都是我的错,我保证,此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晓晓眼中的怒火,暗了一暗。
老太太其实刚才就尾随着儿子,只是没跟进房间里来,一直站在门口。她本来想溜之大吉的,被儿子谴责的目光,逼着跟了过来。她儿子忍无可忍地说:“妈,您这样自作主张,想过后果没有?晓晓刚做了手术,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您给她这么个打击,您说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老太太也很内疚,当时她做这事的时候,心里头也直打鼓,精神紧张的不行。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那她忙乎什么?还不如以静制动……
儿子后来的话,她觉得说得也是不无道理。儿子说:“妈,现在事情晓晓全都知道了,那你好歹得去和她说两句,聊聊你的看法,沟通一下,别到头来误会日益堆积,造成矛盾。”
老太太在门口那里,听到了儿子开导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得不错了,晓晓的怒气,仿佛也有所松动,也就是说,现在正是冲锋的时候。
她赶紧几步跨入病房,做出一副路过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晓晓,那个小孩母亲的事情,护士已经改过来了,很快就会送表格过来。”
王逸都不得不佩服母亲的镇定。她面不改色,很清楚地说:“孩子啊,你也别在意。当时就我一个老太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求救的地方。你们看看,当时阳光在飞机上,你在手术室昏迷中,我也难办哪,当时在那里转悠了半天,后来我想,还是先给孩子的身份要紧,就自作了主张。你要是不愿意,现在改回来,就行。”
老西施言辞合情合理,表情也很诚恳。以至于晓晓都那么一点点自我检讨:难道,是我多心了?老太太只是给孩子一个身份而已?
其实老太太看到莫雪设立的佛堂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妙了。她内心里已经有种隐隐的意识,自己的这个儿媳妇,有可能是留不住了……
可是她的内心里,一时还是不能接受儿子这种旧事未了又添新事儿的的做法。她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维持正义的意思。毕竟,现在名正言顺的媳妇,怎么说都还是莫雪嘛!所以老太太才有了将小王子归于莫雪麾下的想法、计划,并且抓住了机会,进行了实施。
虽然实施的结果与她估计的有出入,不过老太太也认了,有时候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能理智地接受这是事实,并且还能酌情调整执行方案。
现在老太太的方案就是: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着他们去吧!一切都是天意啊,天意难违!
老太太想开了,可是她所做的事情的后遗症,并没有得到化解。因为晓晓想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