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堂会心一笑,骄傲地竖起了大拇指,显然很为她感到自豪。
苏傲雪也看着他,把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记者们看苏傲雪长得可亲,笑容又这样甜美,加之她的回答充分体现了她的才情,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几乎被赵广文弄僵的气氛,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立马又活跃起来了。赵广文看见对面一双双眼睛,无不透露出赞赏和惊喜,不由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陈冬易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苏傲雪的表现很好,他就不必一再绊在其中岔开话题了。
最先提问的那位记者,这时又站了起来。好在他再次开口时,语调变得和善了:“不才确实看到了批判的一面。其实我的问题本来就是分两截的,重点是在第二个疑问,可惜刚才没机会说。我就想问问各位电影家,怎么看待批判不自由的现状?”
苏傲雪闻言,不由将目光自杜景堂身上移开。
这位记者很有才学的,准备的问题层层递进。如果刚才赵广文能好好发挥,等见报的时候,一定会在那人的笔下大放异彩。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机会恐怕要落到苏傲雪头上了。
“我相信只要用心,就能做出有温度、有力量的电影。不过,力量也不一定都是直接的。比如说,人可以穿貂皮、虎皮,但不会因为穿了貂皮、虎皮,就变成貂、变成虎,人终究是人呀。我认为,本质是不会被表象彻底掩盖。包裹了柔软外壳的力量也是一种力量,重要的不是外壳而是内在。被小心翼翼藏在棉花里的力量,依旧可以披荆斩棘!”
说罢,苏傲雪在无意识的状况下,把握拳的右手举到了齐平眼睛的位置,俨然一派踌躇满志的样子。
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她显然从容了许多。而且她没有继续看着杜景堂缓解紧张感,却依旧能完成得很好。
欣慰和失落,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同时袭击了杜景堂。他觉得自己被分割成两半,分别受着海水和烈火的煎熬。
比起苏傲雪对他的依赖,其实是杜景堂更需要她的依赖。
因为,依赖是长久的羁绊。
他需要羁绊,她则享受独立。
相较和凤姿的第一次合作,苏傲雪那时只在背后卖力,人前的美誉压根没挣到几分。这次则大不同了,参与首映的观众知道她是貌美的才女,而记者会上又尽展她的智慧。直到结束时,记者们还拉住她,想给她拍单独的个人照。
记者们独到的嗅觉,预感这位了不起的女编剧,也许一夜之间就能从电影圈红到大众视线内。
杜景堂提着坤包,耐心地等到了最后。
几位记者也注意到了他,一面把照相机收起来,一面窃窃私语。
“那个人是她男朋友吧?”
此时的苏傲雪在一旁,正在给一位约专访的记者留联系方式。她放下笔才款款而来,自然是没听见那话。只见她兴兴头头挽起了杜景堂的胳膊,告诉他可以回家了。
刚才议论的人,又悄悄说了句:“果然,别管美女如何有才,终究逃不出有钱人的五指山。”
苏傲雪不知道这是在说她,但杜景堂心里是清楚的。他常恐惧自己除了有几个钱之外,就没有能和苏傲雪相配的优点。现在听见人家这样猜,别提有多沮丧了。可他也清楚,记者手里的一支笔,能不见血地要人死。因此,他不敢上前理论,生怕闹出来的后果,需要苏傲雪背着。
“蔡逢春刚才和我说,也许明天的影戏报上,我和子兰、美新的肖像是一般大的。”苏傲雪难掩兴奋地笑出声,接问道,“三哥,你觉得他猜的对不对?”
“想知道?”杜景堂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着椅靠。
若要倒车,他总是这个姿势。苏傲雪不疑有他,忽闪着眼睛等他的答案。
谁知迎面扑过来的是一个热烈绵长的吻,苏傲雪的上半身被死死地擒住。
杜景堂手掌用力把她的脑袋往前顶,而自己的唇舌也是一味地向前进攻。
苏傲雪觉得自己如溺水一般,整个人被包裹进了杜景堂的世界,视线里是他,嗅觉中是他,触觉依然还是他……
“不行!这……”苏傲雪悬着心,一面看着车外,一面求饶,“这里不可以!”
说罢,一边捂着胁下已经解开的纽襻,一边把勾着她腿带的手丢了出去。
杜景堂一脸的回味,苏傲雪身上像有磁石拉着他,让他总是想靠上去。
苏傲雪左手遮住嘴,右手把挡挂上了,嗔道:“快点开!”
杜景堂只好意犹未尽地在她手心啄了几下,笑着把油门踩到底。
往常穿着高跟鞋登楼梯,苏傲雪总会记得缓步轻声。可今天,她似乎完全不想顾虑这一点,急而快地往楼上跑,连杜景堂都觉得追上她有点费劲。
公寓门一关上,把楼道的灯光隔绝在外。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地板上,照出两道纠缠的人影。
回来的路上,苏傲雪一直心猿意马。那时胡乱系回去的纽襻,其实并没有扣好,这时候稍一拉扯,便又敞开了。
杜景堂在墙上摸了个来回,到底没能找到开关。他看不到此刻苏傲雪因急切而泄露的风情,只能凭记忆去想象,而黑暗又会放大欲念。
还是和过去的每一个夜晚那样,杜景堂压着她,死死抵在墙上。
不同的是苏傲雪今天不乐意这样了,她推着把他逼进了房间。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出了很强势的话:“不许你在上边!”
然后,一个翻身坐了上去。带着杜景堂的手在自己身前游走,把纽襻解了个七七八八。
跟着,她又学杜景堂以往的样子,俯身向下去找他的唇。
苏傲雪身上的旗袍本来就是修身的,又因为跨坐的关系,人往前一倒,只听“嘶啦”一声响,开叉的位置顿时又往上跑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