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水云间可是天下闻名的舞伎歌坊,是权贵富豪云集的销金窟,虽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妓館,水云间只卖艺,但到底是供人消遣的娱乐场所,尤其对注重礼仪尊卑的权贵清流世家来说,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甚至可以称得上低贱,连带着它的创办人棠蜜姑娘也被世家贵妇贵女所不齿。
苏夫人却公然将元昭与那棠蜜相比较,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了,而是**裸的羞辱。
若是一般贵女,被如此德高望重的当朝一品命妇这般公然折辱,怕是要羞愤的当场撞柱了。
苏皇后原本正想着如何对付元昭呢,结果见娘家兄嫂只是短短几句话,就使得那元昭丢盔弃甲颜面扫地,顿时心头舒爽不少,静静坐在上头观戏。
帝尘见元昭被人羞辱,面色渐渐变冷,但是妇人间斗嘴,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便开口,只得静观其变。
若元昭实在应付不来,他也不能为了所谓的面子就眼睁睁看着她受辱吃亏,不过眼下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颂清羽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故意说道:“苏夫人,这话怕是难为嘉敏县主了。”
苏夫人是何人,出身显赫世家,夫家又是更为尊贵的权贵,权贵里浸染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她修炼得炉火纯青,颂清羽一开口,她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乐意捧她的哏。
所以并未怪罪她的失礼,反而面露疑惑地问道:“清羽仙子此话怎讲?”
颂清羽清冷一笑:“苏夫人可能不太清楚,嘉敏县主自幼父母双亡,靠众人接济才勉强长大,后来为了活命更是沦为了奴隶,那水云间就是再上不得台面,也不是她这等身份的人去得的,更遑论见那棠蜜了,除非——”
“除非什么?还请清羽仙子直说便是。”苏夫人继续捧哏。
颂清羽故意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张了几次嘴,在众人急得不行时,才终于大声说出口:“除非嘉敏县主做过那水云间楼里的姑娘。”
“啊!嘉敏县主竟是楼里姑娘出身,这,这,这.....”苏夫人继续卖力表演。
两人一唱一和间,将元昭一个貌美女子在乱世夹缝中为求生存,不惜奴颜卑膝处处乞讨活命,最后甚至不顾礼义廉耻自卖己身入烟花之地的污糟身世,就这样**裸地公之于众。
对此,大殿内的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就连厉尧都忍不住看向元昭,但不同于他人的鄙夷嫌弃,他的眸中尽是心疼和担忧。
对此,元昭皆看在眼里,心想这种情况下,他都没有和众人一样看不起自己反而心疼自己,由此可见,这厉尧却是个可交之人。
至于正满眼心疼看向自己的帝尘,她自动忽略,反正作为前世灭她国家,取她性命的仇人,这辈子除了复仇,她不打算和他有别的瓜葛。
苏皇后这时扭头看向炎皇:“皇上,臣妾听闻名声有污之人是不能荣获封号的。这元昭——”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是任谁都知道什么意思,何况向来敏锐的炎皇。
只见他忽地沉了脸色,面露不悦地瞪了帝尘一眼。
那表情仿佛在说,看看你给朕惹的烂摊子。
帝尘只当作没看见。
颂清羽见状,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得意地看向帝尘,还挑衅地瞥了一眼元昭,对着她小声警告道:“元昭,你的脸与本仙子长得像又如何,长得比本仙子美又如何,出身在那种污糟腌臜之地,注定烂泥一块,任凭你使尽手段一辈子也翻不了身,爬不到高处,到最后只能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任人践踏。”
元昭懒得搭理她,而是将目光看向炎皇:“皇上,元昭有一事需得禀明。”
受颂清羽和苏皇后话语的影响,炎皇此时看向她的神情不觉多了一丝轻视,语气更是不耐烦道:“何事?”
“回禀皇上,那棠蜜正是臣女化名。”
“什么?”炎皇惊得差点从龙椅上站起,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元昭:“你说你就是那棠蜜,水云间是你一手创办的?”
元昭:“回皇上,是的。”
“那你好好的棠蜜不当,富贵清闲日子不过,干嘛自讨苦吃给人当丫鬟?”炎皇道,看向元昭的目光明晃晃地闪着“你有病吧”四个大字。
苏皇后也忍不住顺着炎皇的话说道:“本宫可是听说了,那水云间遍布天下各处,每一个分店都是日进斗金,赚得盆满钵满,你身为水云间的总创办人,说是富甲天下都不为过,怎会想不开去给人当奴婢?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